套房宽敞,面积最大的是客厅,饭厅与它仅隔一木质的雕花月门,尚尔忧的位置选得很不错。
向左,能看见电视里播报的去年幼儿园排队报名的热闹场面。
向右,能看见白十然细微的眉间皱痕。
地方台的新闻栏目,正说着即将开始的幼儿园报名。
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出她所料,任凭白十然是南极冰川,在女儿入学的难题上,也不能泰然自若。
白父打了个酒嗝:“我跟你妈商量过了,明天我先回三安区,把咱们家的基本信息先报给居委会,该办的手续先办了。其他几个区不比一安区,人口繁杂,每年抢幼儿园入学名额要激烈很多,”他酒劲儿上来了,一点不顾及有客人在场,转头对白母抱怨,“咱们就说十然小时候,头一年没抢到名额,愣是晚了一年才入学……”
尚尔忧摆摆手,说没事。她酒量颇差,现在眼前已经有些发晕了,怕自己酒后失态,她双手一搭,撑着桌沿,只笑不说话。
白十然给她盛了碗小米粥,示意她缓缓胃。
小插曲闹过后,大家才正儿八经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肉丸挨着奶奶坐,不知何时,竟把遥控器捉到手里玩耍,阴差阳错的打开了电视机。
两人一言一语间,桌上的饭菜和碗筷,已经尽数摆好,大家齐齐落坐,开动了。
白母对尚尔忧不胜感激,热情地给她夹菜,白父举杯向她敬酒,然后将其一饮而尽。
莫韵儿,白十然不经意地想起这个名字。
尚尔忧不以为意,富商巨贾之间都是凭借利益结交朋友,维系友情的大都是贵重或者别出心裁的礼物,圈子里的人知道白十然爱酒,给她送酒,是情理之中的事。
“坏……坏银。”
白十然不理会她,绕到吧台处开了一瓶红酒,顺带提了四个高脚杯到餐桌,给每个人斟上,尚尔忧认出了那瓶酒:“波革。”
listyle="line-height:"白十然把肉丸从桌子底下捉出来,放进儿童餐椅里,然后给她围上印有粉红豹的围兜。
尚尔忧捏住杯身,抿下一口,入口醇香,入喉绵软,好酒。
红酒历来是小资的标配,如此豪迈的喝法尚尔忧还没见过,但也不敢懈怠,愣是学着白父的豪迈,一口到底。
可白父哪能懂她的心思,和尚尔忧连饮数杯后,一瓶酒便所剩无几。白父喝酒上脸,几杯酒下肚,脸上的褶子都发着红,白母忙责备地拍拍他的胳膊,说,哪有让客人空腹喝酒的道理。
白父霎时来了兴趣,只道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是个直爽性子,忙起身给尚尔忧再斟上,这回竟是满满一杯。
这么好的酒,这么个喝法,白十然说不心疼是假的。
她上周给自己妈法预定过一瓶,可惜晚了一步,该酒在预售之初时就已经内定了顾客。
“朋友送的。”白十然朝她勾勾嘴角。
“啪”,白十然把筷子搁在碗边:“不用了。”
所有人皆停下手里的动作。
白父愣了愣,方才自知口无遮拦,抱歉地冲尚尔忧笑笑,灰溜溜地跑去厨房端汤。
尚尔忧眉梢一挑,有几分得意。
看来她猜中了,白十然真的想让女儿获得一安区的入学资格。
不过她心知自己只猜中了一半,因为她还无法确定白十然是否已经完全下定决心。
眼珠骨碌一转,若有所思。
这样的场合尚尔忧已不便多留,和白父白母再唠过几句家常后,便起身告辞了。白十然想送她,不想她已提早安排司机来接,白十然只好作罢,将她送到酒店门口。
待到她上车后,白十然却并不着急回家,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慢,双手插在衣兜里,时不时抬头看看墨色深沉的天空。
一安区的街道都很宽阔,即使是冬天,晚饭后仍有不少人在沿街散步。她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在一处公园的香樟树林里停下,吵闹的广场舞音乐打断了她的思考。
用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喂,吴粒。”
“怎么,白总想通了?”吴粒戏谑的声音传来。
“我想庭外和解,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合同,注明我在三安区所有的不动产将归入宜舒名下,另外再赔偿她一千万,但前提是孩子抚养权必须归我。”
“你疯了白十然!”吴粒暴跳如雷,“只要你按我的要求上诉,绝对稳操胜券。”傻子才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
可白十然似乎是铁了心,没出声。
两人僵持不下,小半晌后,吴粒妥协了,平复心中的怒火,叹了口气:“行行行,你有情有义,合同我马上拟,明天就去找宜舒谈。”
两年前白十然主动提出离婚,宜舒因为是怀孕方,加之是被告,所以从情理的角度讲是弱者。这官司无论怎么看,都对白十然非常不利,以至于一拖就是两年。
现在局势反转,白十然掌握主动权,她开出丰厚的条件庭外和解,相信宜舒会重新考虑的。
白十然挂掉电话,继续往前走,在一处十字路口处停下,对岸的一栋独立建筑上,印有硕大的“崇骈公学幼儿园”的字样。
龙飞凤舞的行书。
字体为红色,点着红色的灯。
鲜艳夺目。
白十然就站在那处静静地看,她明白,如果她的女儿能进入这所私立学校,就会拥有和一安区其他孩子一样的未来,光明且高人一等。
不远处,一辆烤漆精致的车在树荫处停下。
尚尔忧缓缓放下车窗,交织在一起的霓虹灯,给她姣瑕的面庞蒙上一层薄薄的光。
她沉思良久,给阿莉打去电话。
“尚总?”阿莉的声音严肃而恭敬,她是尚尔忧的特助,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
“这两天派人紧盯着华尚银行的白十然,她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我都要知道。”
“好的。”
挂断电话,尚尔忧又不舍地看了白十然一眼,然后对司机道:“回去吧。”
司机收回手刹,轮胎压过柏油马路,拐上车道。
有零零星星的小雨敲落在车窗上,司机忙打开雨刮器,尚尔忧的视线随着它们左右摆动。
她叠起双腿,偏头抵着窗户。
呢喃着,白十然,来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吧。
……
南方的阴雨最是难缠,一下便是一整晚。
闹钟照例在七点钟响起。
白十然睡眼惺忪的到浴室洗漱,刚出房门就闻到米粥的香气,估计是母亲在为她做早餐呢。
她一个人生活惯了,以前都是收拾妥当后,去餐厅吃,突然在家吃早餐,她还有些不习惯。
这般想着,不禁自怜自艾起来,下一瞬忽然感觉腿边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抱住她,温热且很有重量。
白十然低头一瞧,原来是肉丸。
小家伙跟白母生活,历来是早睡早起,现在正裹着睡袋在地上探险。她头一天住这,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
从卧室爬到客厅阳台,又从阳台爬到玄关,忙得不亦乐乎。
房内空调开得足,地板是木制的,白十然不怕她着凉,蹲下身子,把她从自己腿上扒拉下来。
“你就不能把她抱起来。”白母端着粥从厨房出来,把白十然对肉丸的戏耍全看进眼里,“平日里孩子不管,心血来潮的就把别人当玩具。”
“妈!”白十然最烦母亲这么说她。
弯下腰,一把捞过肉丸夹在腰间,将其搁到沙发上。
白母翻着白眼,又要开口训斥她。
“你跟爸把肉丸申报幼儿园需要的手续先备齐,”白十然走到餐桌,抽出凳子坐下,“有空带着肉丸在周围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三安区就别回去了……”
白母的脸色骤变,由红转黑,不知所措的去摘围裙。
她的女儿她自己知道,争强好胜,自尊心强:“我也是当妈的,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你……决定了?”
白十然方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了,白母知道以她的能力获得一安区户口并不是难事,只是要冒些风险。
“放心吧妈,没事的。”
肉丸探出肥硕的身子,伸手想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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