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海子的反应,陌桑疑惑地回过头,就看一个衣衫十分脏乱,头发像是抹了什么东西,梳却得一丝不苟,贼眉鼠眼,浑身流里流气,年过三十岁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不用海子娘多说,陌桑一看就知道男人是流氓、地痞、无赖之流,定然不是好东西。
从坐的地方站起来,漠然地看着男人走近。
海子忽然站起来,拉着陌桑的手想带她走。
海子娘却一把拉着他,跟他咬了一会儿耳朵后,海子将信将疑地看陌桑一眼。
陌桑马上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快走近前时,不知什么原因,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整理一下油光发亮的衣领。
很快陌桑就明白原因,那个无赖一个过来,眼睛就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自己没有戴面纱,无赖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容颜,竟然生出什么歪心邪念,扔下海子和海子娘,直直走她面前。
还未走近,陌桑就闻到无赖身上一个股子酸臭味,赶紧用手捏住鼻子,做了一个作呕的动作。
无赖看到后一滞,随即不以为然裂开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欲望。
舔舔嘴唇,继续走上前,嬉皮笑脸地说一大堆陌桑听不懂的话。
陌桑不用听懂,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些下流话,只是见他衣衫虽又脏又破,料子却丝绸的,不禁有些疑惑。
正想待他动手时,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时,
海子忽然冲过来拦在她前面,指着无赖的鼻子大声喝斥,可能是海子说话的语气重了些,无赖马上竖起眉毛,一把掌朝海子脸上呼过去。
海子娘想要过扑过来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无赖的巴掌马上就要拍到儿子脸。
就在她准备跟无赖拼命时,无赖却突然大声惨叫起来,海子娘一阵惊讶,还没有回过神就看到陌桑一脚扫出。
无赖惨叫一声,咻一声飞出十多丈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海子和海子娘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
回过神后,海子娘笑眯眯地往屋里走。
海子眼睛闪亮,一脸崇拜地看着陌桑。
他最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无赖一巴掌打下来,快要碰到他的脸时,突然就被反弹回,还有那一脚绝对惊天动地。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扯陌桑的衣袖,仰起头一脸祈求地看着陌桑。
陌桑看一眼扯自己衣袖的小手,画面是何等熟悉。
回想当年,宫锐也是这样扯她的衣袖,跟她撒娇提出各种要求,眼圈不禁有些红。
压抑心里的悲伤,淡淡点点头,答应小家伙的请求。
教他武功并不是难事,只是言语不通,眼下要教也只能教基本功,至于内功心法还得缓上一缓。
海子娘带着海子爹过来,也不知道她跟海子爹说了什么,海子爹脸上十分欢喜,走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陌桑。
陌桑正疑惑着,就看到海子飞快地冲到他爹面前。
跟他爹地说了一大堆话,还不时朝陌桑看过来,海子爹听完后也似乎也高兴,也不时她一眼。
陌桑回应他一个茫然的表情,她确实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终于体会到鸡同鸭讲话是什么滋味,往地面上指指,提醒海子爹看地上的字。
海子爹看一眼后,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表示他不识字。
陌桑有些失望,不过海子娘和海子爹并不以为然,并让海子给村里人带话。
村民们得知陌桑不是死人,而是一个大活人后,死活复活的阴影马上消失,继续回到海难开始之前未完成的事情。
海子也拉着她走向海滩,陌桑的出现让村民们很意外,海子娘跟大家解释一番后,大家也慢慢接受陌桑,并试图用各种方法跟她交流。
太阳西下,大家满脸喜悦回家。
陌桑才看到海子家背后有一大片竹林,跟海子娘要来几个小坛子,把几棵竹子的尾稍去掉,插到小坛子里面。
海子娘看到好奇地问:“殊,你这是要干什么?”
陌桑猜到海子问她什么,只是神秘地一笑,并没有告诉她直接原因,而是指快要消失的太阳,又指太阳升起的方向,意思是明天天亮后,就会知道她要干什么事情。
其实她是在取竹沥水,她总感觉淡水在这里很重要,大家都不怎么舍得喝。
当晚,陌桑就在海子家住下,
万籁俱寂时,陌桑就不由自主开始想念宫悯,想念没来得了及看一眼的女儿。
此时她最想知道女儿被舅舅带走后,有没有因为不见娘亲就日夜哭闹,有没有饿着,是不是回到宫悯身边?
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怀女儿的时候没能给女儿安稳的生活,若是回到宫悯身边,跟着爹爹日子会好过。
陌桑倒不担心宫悯不会照顾女儿,有大嫂、二嫂他们在,根本不用他操心什么,可是不能陪伴在孩子身边,不能看着孩子长大是她的遗憾,也是孩子的一种缺失。
想到宫悯孤独的余生;
想到女儿连娘亲都不能看一眼,就被匆匆送走。
陌桑悲从心中生起,鼻子一酸,眼泪轻轻溢出眼眶,那是她小心翼翼呵护了七个月,剖腹开肚生下来的女儿啊!
回想着过往的种种,对宫悯、对孩子,她有太多的遗憾。
想回去,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想回去,又害怕再次身陷红尘纷争,不得脱身;
想回去,又担心待她能回去时,已经物是人非。
陌桑胡思乱想了一夜,听到海子娘起来的声音,赶紧收起眼泪,运转真气消掉眼睛的红肿,简单梳洗一番后走出房间。
海子娘看到她出来,面带笑容说了一大堆话,陌桑听不懂只是笑笑,把昨天傍晚挂在竹尾稍的小坛子取下一个,不错里面居然有小半坛子的竹沥水。
陌桑把小坛子递给海子娘。
海子娘接过坛子,发现里面有水时,惊讶地叫一声。
陌桑不以为然,取另一个小坛子,就着坛子就喝好几口,早起水是她的习惯。
在海子娘震惊的目光中,陌桑把另外几个小坛子也取下来,统统递给海子娘。
海子娘把小坛子放好后,匆匆走回屋里,一会儿拿了个水囊出来,把水小心翼翼地倒进水囊里面,装满后递给陌桑。
“给我?”陌桑指指自己。
海子娘点点头,示意她系在腰上。
陌桑也不推托,在这里过活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东西。
用过早饭后,陌桑在村子里转一圈,大概了解一下村子情况,却发现离海子娘家不远处,有一所长满杂草的废弃小院落。
想着住在海子娘家也不太方便,陌桑走进去看了一圈后,除了有些杂草外,里面桌椅、床铺、箱柜,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拾掇一下地是个很不错的住所。
回去拉着海子娘过来,指指面前的小院落,合起双手作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海子娘一到院落面前,面色骤然大变,又看到陌桑要住在这里,马上用力地摇摇头,拉着她往家里走。
陌桑却不以为然,转动腕上的龙镯弹出墨剑,随意挥舞几下后,面前比人高的荒草就被砍得干干净净。
其实杂草都长在外面,房子里只是有些灰尘,于陌桑而言清除灰尘,比清除杂草方便多了,不过是舞动衣袖,袖风便把屋里面清理的纤尘不染。
海子娘看到陌桑,眨眼间就把院落不理干净,也不再阻止她搬进去住。
回家把海子和海子爹叫来,把屋子里里外外细细地擦拭一番,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再用木盆子装着来到溪边。
陌桑看着海里的水,疑惑地看一眼海子娘。
海子娘示意她尝一下,陌桑舔了一下沾了水的手指,眉头马上皱成一团,此水又苦又涩。
溪流看着却十分清澈,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莫非是水的源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水质,可是用这些水灌溉庄稼却没问题。
陌桑更加奇怪,抽时间得到源头看看才行。
几天后,陌桑便渐渐习惯了村子的生活,也学会了不少词汇,能进行简单的交流,也了解一些村子的情况。
村子其实是在一座名为卧龙,面积不算小的海岛上,村民们大部都姓简。
海岛上物产丰富,什么也不缺。
简低祖祖辈辈们都是自给自足,鲜少跟外人接触,直到十五年前,岛上的水源突然出了问题,不得不离开海岛寻找水源。
几经寻找后,最后是花钱从外面买水喝。
淡水对他们来说十分的珍贵,他们自己平时都不太舍得喝。
这也难怪她抢走海子娘的水囊时,海子娘会如此的激动,也是海子娘他们要脱掉她身上衣服的原因。
想到还要在这里住上不短的一段时间,陌桑决定在岛上为他们寻找水源。
回头看看,发现村子附近草木繁茂,山上也是如此。
还有地里庄稼也长得很好,村民平时也吃着地里种的东西,他们的身体也没有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岛上的水并没有问题,为何就不能直接饮用呢?
陌桑心里面充满了疑问,可惜他们言语不通,不能问清楚详细的原由,无法帮他们解决水源折问题。
这天早上又随众人来到海滩上捡东西。
陌桑见众人都捡地沙面上的东西,并没有动手挖沙子下面的东西,感到有些奇怪。
把海子娘拉过来,当着她的面在一处有几个小孔的沙子下面,挖出几个拳头大的蛤蜊,麻利地放到她的竹篓里。
海子娘看到后马上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副完全不知道沙子下面的东西的模样。
陌桑愣了愣,有些头大。
不禁怀疑自己是穿越回到过去,不然怎会有人不知道,沙子下面也的东西。
陌桑的举动于海子娘而言,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大发现,欢喜得四处奔走相告,片刻大家都围过来。
无法言语直接交流,陌桑只好用行动告诉他们,指着沙滩上有小孔的地方,用手挖开不是很厚的一层沙子,就露出藏在下面的贝类。
陌桑取走大的留下小的。
村民们惊喜万分,马上照着陌桑的话做,果然不时就听到大家惊喜的声音。
海岛的面积极大,陌桑这几天一直在熟悉附近的环境,并没有出去找水源,所以今天特意顺着溪流往上走。
快下午时,她从外面刚回到村子里,却发现村子里一片沉寂,人都不知道上哪,没多想就往村里的码头走。
村里没有船,村民世世代代都是靠天靠海靠山吃饭,村里唯一的码头,是在岛上的水源出问题后,专门为送水的船而建。
陌桑很快便来到码头,却没有看到大家欢喜挑水的热闹场面,而是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聚在一起,还不时往海上看了看,好奇地走上前,朝平时装水的桶里面看一眼,见桶里空空她便什么都明白。
见村里最老的婆婆嘴唇干得起皮,陌桑递上自己的水囊,用有些生硬的本地话道:“婆婆,您喝点水吧。”
自在村子住下后,陌桑见众人用水困难,也不好意思喝人家的水,虽然有竹沥水,但那水也不适宜长时间饮用。
每天早起到,一点眯收集叶片上的露水饮用,在这里饮用水实在是太难得太珍贵。
婆婆把水囊推回去,摆摆手,意思是不能喝她的水。
陌桑知道婆婆是见她收集花露水不容易,不忍心心喝她的水,宁愿自己一直渴着。
沉思一会儿后,把婆婆的水囊拿过来,倒一半水进去才把水囊还给婆婆,摇摇自己的水囊,示意她还有很多水,让婆婆不用为她担忧。
见她执意,婆婆也不再拒绝,便喝了一小口,余下的系在腰间。
婆婆快要系好时,突然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一把抓住水囊就跑,连带着老婆婆也猛地摔倒在地上。
陌桑面色一沉,竟敢在她面前抢东西,衣袖一拂封住那人的穴位,让那人不能动动弹,赶紧扶起婆婆,婆婆嘴里还叨念着她的水囊。
把婆婆交给旁边人照顾,陌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刚到村子当天,就想打她主意无赖。
从海子娘那里知道,此人叫福春,是村子里的流氓无赖,平日里不干活,仗着会些拳脚功夫,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当天被她一脚踢出十多丈远后,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居然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抢婆婆的东西,若是以往她早就一掌拍死他,眼下她只得忍一忍。
陌桑从他手上拿下水囊,玉指往他身上一戳,无赖杀猪般的惨叫声,马上在码头上响起。
大约是坏事干多了,这回可没有人为他求情,任由他痛苦地大声惨叫。
陌桑把水囊还给婆婆,婆婆赶紧把水囊紧紧抱在怀里,走过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往无赖身上抽打。
扶着婆婆在旁边的石块坐下后,回头就看到一双双无辜的眼睛,陌桑心里一阵震憾,必须尽快解决水源的问题。
看到大家都靠外人往岛上送水,有些奇怪地问:“海子娘,海子爹,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开船出岛运水,如此一来可省不少的运费,再者水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你们自己开船过去,花不了多少钱。”
陌桑一边说一边比划。
海子爹听完后,看一眼老婆婆,面上有些犹豫。
陌桑看到海子爹神情有异,晓得里有内情,也没有再追问。
出乎意料,婆婆点点头,海子爹马上对陌桑道:“宫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海岛,并不会造船。”
“我会呀!”
陌桑马上自豪地回答。
海子爹面上一喜,随之又黯然,淡淡道:“宫姑娘,我们是不能离开海岛,更不能踏上那片大陆。”
闻言,陌桑马上明白其中的内情不简单,也不好多问,想了想道:“你们不能离开海岛,不能踏上大陆,我可以,你们不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让我来帮你们想办法,一直靠外面送水也不是办法。”
见大人们还在犹豫,陌桑冷冷反问道:“大人们能熬一熬,孩子们可怎么熬?以后的子子孙孙呢?”
提到孩子们的将来,大人们不禁动容。
海子爹看看海子,站出来大声道:“我古清河一直知道姑娘是有谋略,有胆识的人,所以还请姑娘指点一二。”
“是呀,宫姑娘。”
“殊儿,你人聪明,教会我们很多事情,就帮帮我们吧。”
海子娘拉着陌桑,她跟陌桑最熟,知道陌桑不是普通人,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他们的问题。
陌桑笑笑道:“既然大家都信得过我,眼下我也得在海岛再停留一段时间,第一件事你们先带我去看看水源,我想知道水突然不能喝的原因,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我们再造船出海。”
蓦然听到陌桑的话,众人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陌桑听到后,故作不解问:“怎么了?莫非你们早就知道原因,只是没有能力解决,或者是不想解决。”
海子爹沉默不语,陌桑看看其他人,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道:“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十几年前我们做了一件错事,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老天爷便惩罚我们没有水喝。”
婆婆的话一出,在场的大人们面色骤然一变,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惊觉地看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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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琲把前天的章节,最后三百多字重新修改了一番,大家若觉得不通,可以回头再看一遍。
终于把后面的内容都理顺了,以后写起来会顺手很多,灵琲没有写大纲的习惯,难免会出错,以后会保持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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