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院前虽腹痛出血,但挂水安胎之后已经无恙,医生也说没什么事,好好休养就行。
难道,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问题?
左博山见她神情紧张,笑道:“你看你这个小姑娘,我就是给你通通五脏六腑的郁气,安胎养神,你这个表情让我以为自己要对你做什么坏事了。”
姜烟略放松一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左叔,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我施针了,你放松就行。”
左博山语气带着安抚,动作很细致精准,为她施针保胎。
霍景深一直站在旁边,沉默而专注地盯着她。
男人深邃漆黑的眸子,仿佛深海,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是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存在。
姜烟抬眸,安静的与他对视。
两人没有言语。
姜烟心里情绪复杂,有点酸,有点涩,也有点莫名的甜。
都说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若不喜欢她,又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可这种“喜欢”,又有多深呢。
以前她可以不计较,觉得来日方长,两人慢慢相处,总会越来越深刻的。
但楚鱼的出现,让她这种想法变得不堪一击。
“行了,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左博山施完针,轻松地道。
“左叔,我真的没事吧?胎儿还好吧?”姜烟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没事,安心养着就好。”
“谢谢左叔。”
左傅山收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病房。
姜烟看了一眼霍景深,他的目光已经离开她,而是对左博山说,“左大夫,我送你。”
姜烟看着,终是没有喊住他,“……”
……
霍景深和左博山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到了走廊尽头,左傅山的脸色全然没有刚才的放松。
霍景深十分敏锐,开口问道:“左大夫,有什么话,您直说。”
左傅山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身体之前因为毒素已经有所损伤,再加上没有解毒就已经怀孕,上次我已经尽力替她保胎,但是……情况还是到了这种地步。”
“情况很糟?”霍景深英挺的眉头皱紧。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左博山说的保守。
他从医几十年,姜烟这种情况也是少见。
自身中着毒,怀孕,又能安然无恙,已经很稀奇。
这个胎,怀得不稳是必然。
退一万步说,这个孩子即便生出来,也难保会不会有什么先天性的问题。
他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
“左大夫,在情况明朗之前,麻烦您先不要告诉姜烟。”霍景深沉声道,“她近来情绪有些波动,我担心影响她的身体。”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左博山应道,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霍先生,你自己的身体……多多保重。”
霍景深颔首:“多谢关心。”
左博山轻叹一声,举步离开。
……
门口迟迟没有动静,姜烟等着霍景深折返。
却久久不见他的身影。
一股无力感充斥在她的全身,心里缥缈,她很想要抓住霍景深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不停震动,接二连三发来消息。
屏幕亮起,会不会是霍景深发来的消息?
她的心升起却又沉沉落下,是左湛。
【你的身体怎么样?我爸走了?】
【嗯,刚走,我还好。】
【听说霍景深的一位老朋友回国了?】
姜烟看着微信屏幕,微微一怔,发了一条语音:“你怎么知道?”
左湛也用语音回过来:“你别介意啊,我是关心你,所以让人留意着你的情况。听说之前医院电梯出故障,霍景深亲自赶到医院救人。”
姜烟无言以对。
左湛说的都是事实,也不算什么秘密。
左湛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刚才我和我爸通过电话,他说你郁气淤堵,心绪不畅。你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当然啦,如果不想说,就先不说。”
他发起语音来,一条接一条的,“总而言之,你首先要最爱你自己,其他的都排在其次,知道吗?”
“想找人说话的时候,随时找我,我半夜凌晨也一样会看手机的。”
“假如你有什么事需要找人帮忙,也记得找我,免费的,哈哈哈!”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发了几条语音。
姜烟听着,唇角微微一弯。
这样毫无掩饰的热情,让人很难不感到一丝暖意。
她回复:“你说免费的,那我可不敢找你帮忙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左湛立马回道:“那我收费。”
“收多少钱?”
“要配得起我的身价,帮一次忙起码要一百块,哈哈哈哈……”
语音里,他一串爽朗恣意的笑声。
姜烟莞尔。
与他这样闲扯了几句,她心情稍微缓解了些,搁下手机,口中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
入夜。
秋夜微凉。
姜烟看着外头的夜色,已经是第三天从白天等到黑夜。
不管她怎么等都等不到霍景深的身影。
她的心中郁闷,渐渐演变成了一股愤怒的情绪。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为什么要这么避着她?
她最讨厌这种冷处理!
既然他不肯和她谈,执意回避,那她也没有必要傻傻等待。
姜烟沉了沉面容,悄悄从病床上起身。
她没有开灯,小心翼翼,怕弄出大动静,惊到外头查房的医生、护士。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换上日常的衣服,抹黑溜出病房。
她绕过护士台,特意走楼梯下楼。
她摸着肚子,对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小声道:“宝贝,妈咪今天要爬个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你乖乖的,我们出去透透气。”
她再在医院待下去,要憋疯了。
无止尽的等待,就连吵架,都找不到人吵。
她顺利下楼,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西顿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