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剧烈的爆炸声炸碎了她深陷回忆里的最后一点理智。
——“墓贵子!贵子!这里不安全!快醒醒!”恍恍惚惚,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起眼睛,却一片模糊,最后只凭声音分辨出来了似乎是乌肃雪。
“贵子!你的眼睛!!贵子恕我不恭冒犯了!”乌肃雪似乎真的很着急也吓坏了,一不作二不休地将她打横抱起抗在了肩膀上。
被人晃在肩膀上奔逃的滋味比第一次坐船还要令人晕眩想吐。
好半天,他终于把她卸了下来倚着墙靠住。“贵子,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去给你找奥医来,你先等着我。”
“你,就是你,过来,你是禹什么来着,快来看住贵子,她受伤了,我去找奥医来。”模模糊糊地,她好像听见有人在交谈。
墓幺幺有些浑噩的抬起手指来,视线一片模糊昏暗之间,只是凭感觉朝着乌肃雪的方向抓去。可入手的,只有凉冷粘湿的空气。
她的眼睛忽然感觉到了疼。
撕心裂肺的疼。
不要,不要走。
蓦然。
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攥住了它。
入手绵软丝滑的布料,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人的衣摆窸窸窣窣地僵硬在了原地。
“墓贵……子。”有些陌生的声音,温柔地比她手中攥住的绸缎还要触人心魂。“你的眼睛好像受伤了,乌将军去为你找奥医了,请不要乱动。”
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攥着这一块小小的衣摆。
他似乎有些苦恼,听他的呼吸声就能感觉到一点不平的起伏。
视线被剥离之后,墓幺幺对世界的感觉如同一只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昏暗的视线中四周惨绝人寰的声音和刺鼻的血腥气息都与多年前完全如出一辙。
这让她颤抖的更厉害了。
那人似乎更加苦恼,又好像陷入了非比寻常的纠结之中。
良久,他似乎做了决定,站了起来。
可根本还没有迈出一步,背后一暖。墓幺幺垂头抵在他的悲伤,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如同神话里从地狱之中抓住蛛丝的那个恶魔那样奋不顾身而自私无耻。
“别走。”
“别丢下我一个人活着。”
“别。”
“要死的话,带上我一起吧。求求你们了……带上我。”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未着盔甲的薄衫。
狐玉琅僵在原地,久久,他没有回头说道:“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墓幺幺没有松手。
四周烽火连天,映红了月光。
非常恰如其分地遮挡住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也遮掩去了两人现在各自的表情。
或许过去很久,也或许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狐玉琅任凭她紧紧倚靠着,他稍稍仰起头来望向天空,眉目间,是春芽上打晨的露那般柔润。“墓贵子,你知道我是谁吧?”
他问。
“嗯。”她答。
他叹了一口气。
“你是……禹杉杉。”
他隐藏在别人外表之下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快收缩了一下。
“嗯呢。”可是狐玉琅还是点了点头。“是我。”
……
她此次,受伤真的很重。
狐玉琅靠在墙上,看着倚在自己肩上似昏似睡去的女人。
她没有拿十三公主的霆华扇,身边也没有那三条怪蟒。
哈睿突然用神器难,她又从来都是冲在第一线的那个人——所以,毫无防备之下,被祖海遗物重伤吗。
她的脸上尽是绵延的血污,眼睛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才会走路都踉跄什么也看不见。他的视线不由地一路朝下看去,她的脖颈是那样纤细,他只需要轻轻抬起手——
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样想着的他,也这样做了。
“对不起。”
当狐玉琅的手指距离她的脖颈不到一个指尖的距离时。
墓幺幺忽然开了口。
他僵了一下,随后非常淡定地收回了手指,说道,“贵子何来这样一说呢。”
“是我不好。”
她又说道。
“是我不好。”
她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机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道歉。
这让狐玉琅感觉到困惑的同时也总本能地去想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是我不好。”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
云翳遮住了仅存的月光,在狐玉琅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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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小王爷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