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的锋利箭矢雷霆般迅疾,带着极为强悍的爆发力撕裂空气而来,似乎划破了空间一般,沿途上呼呼作响,让人望而生畏。
贺从龙见状大为震惊,急忙低头躲避时,那支箭从头盔上红缨处穿过,气势如虹般,竟然连带着头盔往前飞去!
“砰!”
“咔擦”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金兵向远方看去时,都是骇然不已,那支箭隔着百步之远,竟然将中军大旗一击射断,旗帜当下折成两截轰然而倒。有诗《沙场令》赞道:
宋末风云平地起八方异域共纷争
良将斗勇竟弓羽万军从中舞金戈
银枪未至寒芒闪穿云之弓尘埃定
赤胆忠心显英名犹对当年飞将军
“孙立,别太狂妄了!”贺从龙看孙立箭术高强,也是不愿再斗下去,只是虚晃一箭,随后狂妄笑道“我军援兵已到,你等草寇今日必死无疑!”
话一说完,贺从龙便往后拔马逃去,孙立枪尖一抖,早已将那支箭挑开,也不去追袭庞万春,直往中军跑去,如果他没猜错,刚刚那支箭的目标,正是中军董双处。
这支暗箭,可以说是凶险无比。
在这个两军杀到眼红的生死战场上,暗箭是在是防不胜防,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名将死在了暗器之下,即使是通晓弓箭数十年的自己,也没有把握在刚才和贺从龙的对决中挡住这道箭!
此时,战场上却是形势逆转,楚江楼把兵马分成三路,许定从左,霄蘸从右,楚江楼自率三万大军从中路直取九宫八卦阵外阵,闻焕章本来安排林冲等人将塞尔柱军已经团团围住,现在却被楚江楼生力军马一冲,顿时一片混乱,塞尔柱军士气上来,竟然隐隐占了上风。
闻焕章在将台之上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来以为方杰在西京数十里之远,至少也得两三日才能赶到,不想其行军居然如此之快,这里厮杀不足一日,他就能援军杀到?
而且,来的居然是金军悍将,谋略首屈一指的这个楚江楼,这可就难办了!
“这外族之地不愧多才杰,此人将来必成我军劲敌!”闻焕章暗自赞叹一声,随即又对林冲等人下令道:“加强防备,保持各阵之间的联结,各部之间听令行事,不得擅自移动!”
这边关胜林冲二将得了军令,丝毫不敢懈怠,亲自在前指挥阵势变动,楚江楼一开始占了些便宜,斗久了也逐渐开始吃力起来,往上方看去时,只见闻焕章又在变动阵势,楚江楼急忙令霄蘸金节领军前来接应,不料二人不识阵法,早已被困在阵中。
“若是早用上官之计,战局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楚江楼在马上,见双方战况没有丝毫变化,也是怒气冲天,挺枪一连刺死十余名神武军士卒,却仍然无济于事,两军只是拼个不相上下。
而这边,孙立一到中军,眼前的景象让他先是震惊不已,随即双目怒火中烧,只见杜兴横倒在地上,颈部已被一支箭所穿透,显然已经死于非命了。
而另一边,李应早已怒喝着上前截住楚江楼,双方一时战不下,孙立见状大喝一声道:“贼将怎敢杀我兄弟,今日且留下性命在此!”正要上前夹攻时,只见西北边突然烈火冲天而起,把半边天空映得赤红!
“那个方向?”闻焕章看着远方,心中猛然一惊,额上汗如雨下,随即大声道“众将听令,速速收束军马准备撤兵,不得有误!”
“撤兵?”
众将听闻焕章如此下令,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两军可是不分上下,自己这边又有着如此诡异莫测的阵法,为何却要撤兵,甚至一时间都还在厮杀,居然没有注意到闻焕章的命令。
“噼啪——”
只听到数道火焰燃烧木料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震天动地几声巨响,阵中雷车被火箭射中,顿时猛地爆炸开来,大部分人等到火焰蔓延过来时才察觉到,反应过来的人顿时拼命逃窜,阵中顿时乱成一团。
“不好!”闻焕章心中低喝一声,看样子,来支援这个战场的敌军完全不止楚江楼这一轮,那么,今天是生机渺茫不成?
“快将兵马分为前后两队,林冲史进领前队撤出谷外,后队在此殿后!”闻焕章第一次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他所担忧的,不仅仅是塞尔柱军援兵前来!
看现在这个架势,西京塞尔柱军是全部赶来参战了,杨再兴他们即使被楚江楼暗度陈仓赶到此地,照理说楚江楼被缠住了这么久,杨再兴和李俊的追兵应该也到了。
可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西京杨再兴一军甚至没有任何信息前来!而目前看来,塞尔柱军的援兵甚至不仅一批。
最要命的是,刚才起火的那一处方向,是大军粮草囤积处,福德城那里!
闻焕章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催促全军快速前行,要是能更快,说不定还能挽回败局,尽最大努力挽回一些损失。
“汉狗贼寇,你们如此不把我大金之兵放在眼里不成?”
山狮驼也是怒火难耐,董双这帮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非这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么?
随即,山狮驼大吼一声便要引兵冲上去追杀,完颜宗望在中军,看董双引兵往西面落日谷撤去,心想必是上官辉龙已经得手,急对众将传令道:“众将听令,山狮驼楚江楼引兵在前,陆文龙,张开所部为两翼,全部追杀过去,势必将董双灭于此地!”
莫尔二世见状也是强打精神,拖着受伤的手勉强举起剑来,对全军高呼道:“诸位,寡人知道各位的辛苦,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军久战久败,现在正是一雪前耻的机会,众将凡有杀敌三人以上者,皆升一级!”
金兵和塞尔柱兵马这下眼见反败为胜之机近在眼前,也是斗志复燃,振作精神,向宋军猛冲而去,气势如虹,联军毕竟占据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在压倒性的猛攻下,负责殿后的林冲,史进等人一时抵挡不住,后队人马死伤一片。
闻焕章想不到塞尔柱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振作了士气,心中也是无奈,一咬牙,只得令全军恢复成阵势,先将此处之敌歼灭再说,毕竟再这么打下去,还没出谷口,就被埋伏之军和完颜宗望前后包抄了!
想到这里,闻焕章也是嘴角带起一丝苦笑道:“不想我自诩神谋师,今日却因轻敌要困于此地么?”
时迁在旁边听得,也是上前道:“军师,小弟略通此处一带地理,如今大军危急,便让小弟去走一遭为大军探探路如何?”
闻焕章道:“如此最好,只是麻烦兄弟了。”
时迁道:“一概都是为大齐大业,何称劳累!”
董双道:“你便和乐和同去,你二人都是机灵的人,也互相有个照应。”
说到这里,董双下了马,将自己的披风和配剑分别交给时迁乐和二人,随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此去生死难料,二位兄弟若是寻不到大军所在,就拿着这些银两回乡安家吧。”随后令人取来二百两黄金交给二人,二人含泪而去,趁乱军之中往冰封谷中,沿着山边攀岭而上,寻条路往西京走了。
董双见二人已走,也是上了马到阵前,对众人大声喊道:
“众位兄弟,我神武军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不惧死的,且随我上前杀敌!”
众将士闻言,都是山呼海啸,董双拔出剑来,正要亲自上阵,忽然只听一声巨响,山上一瞬间涌出数百队人马,每一队前方配置三名盾牌手,中为四名长矛兵,两侧及后方为三名刀盾兵,中间又有弓兵弩兵各两名,都带有套索标枪长棍。
“董双,你千算万算,可曾料到我会直取你后方城池?现在西京花荣之兵已经覆灭,你大军粮草也已经尽失,还是快快归顺我军,在下敬你是个英雄,定当在我主之前保奏你。”
话音刚落,一员大将银枪银马,已经立于前方山上,对宋军阵中高声道,身边数百队人马都是蓄势待发,一派精锐之师气势。
董双抬眼望去,嘴角只是轻笑一声,随即面色坚毅道:“我董双首级在此,有能耐的,尽管来拿便是!”
话一说完,便提了手中铁剑往塞尔柱军阵中冲去,金兵哪料到敌军主帅会亲自上阵,措手不及间已经被砍翻了十数人。
这边孙立见董双独自陷阵,心中大惊,不等闻焕章军令,便和吕方郭盛二将飞马往塞尔柱军冲去,四人在阵中纵马冲突,闻焕章急令大军跟上,神武军列为九宫八卦阵之势,向塞尔柱军冲杀而去,两军厮杀一阵,胜负难分。
“董双这人,倒也有几分血性!”那将看着下方战成一团,也是呵呵一笑,随即对谷中大喝一声道:“闻焕章,今日且看上官手段,先破了你这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