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贵妃被宫人“请走”,再次花容失色。
她满心不甘,双手无意识地绞着,丹蔻折断将掌心扎出血痕。
心里努力思索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补救。
道仁帝却再也不给蠢女人一个眼神,领着儿子、儿媳,回到御书房。
他还未来及交代几句,沐月潭就登门求见。
她听到女儿被稷贵妃欺辱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
女儿是她的逆鳞,触者必死!
但凡女儿掉了一根头发,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夏藕,怜惜地轻抚女儿微乱的青丝。
浑身都散发着不可靠近,美丽又危险的气息。
“母亲,都是小藕不好,惹怒了贵妃娘娘,母亲是贵妃的手帕交,一定帮女儿道歉……”
夏藕红着眼眶,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端的是楚楚可怜,一言一句又说得情真意切。
见此,道仁帝心中更是愧疚,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稷氏两府就是一阵痛批。
绞尽脑汁地转移沐月潭的怒火。
说到最后,道仁帝偷瞄了她一眼,摆出温怒却不失仁慈的姿态,抱怨道“这些个不省心的,闹得朕这脑袋一个劲的嗡嗡……”
“瀓哥,既然圣人有忧,你身为儿臣自是更应为父分忧。”沐月潭太了解今上处处给稷贵妃留余地的性子。
立刻,提议将事情交给女婿处理。
稷澂拱手,道“圣人……”
“这孩子,叫父皇!”沐月潭板着脸,纠正道。
稷澂不想唤这个男人为父皇,他心中的父亲,只有养育自己稷寒山。
可眼下的形势明显是要卧薪尝胆,否则一旦稷贵妃复宠,定会想尽办法为难小娘子。
他再次拱手,道“父皇……儿臣愿为您分忧。”
“好……好孩子,父皇就将此事交给你了。”道仁帝这会儿才回过心神,挤出一副和蔼慈爱的笑容,十分勉强。
稷家两府怕是保不住了。
可他也不想每日都上演一场勾心斗角。
再说,沐月潭说得在理,是他亏欠了这个孩子。
从这孩子刚一出生,就同稷寒山生活在山村,他从未养育过瀓哥一日,因而不存在什么养恩,也就轮不到他去教导指责什么。
且他一亏欠就是二十年,作为父亲缺席了孩子最需要他的时期。
罢了,只要不太难看,就随他们吧!
这回沐月潭倒是真心实意的对着道仁帝,从头到脚的夸了个遍。
最后,她略微一沉吟,适时又加了一把火,规劝道“圣人,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稷家两府应被严惩。”
若是旁人教一国之君做事,不说僭越与否,道仁帝听不听的进去,若是脾气上来怕是早就拉下去将人砍了。
可说这话的人是沐月潭,他心中最无法忘却的美好,那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道仁帝只感觉沐月潭在为他着想,心里暖的不行。
他敛着眸没说话,只是不错眼地盯着龙案上的奏章。
博字败德,赌字倾家。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当年,月潭就对他说过,可自己却未能入心。
稷家早已不是当年的稷家了,他就算能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道仁帝紧了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道“瀓哥,尽快结案吧!”
稷澂早知岳母在道仁帝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
不成想,旁人苦口婆心的上奏章,甚至死谏都不能达成的事情,到了岳母这里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成功。
只是不知仁帝的决心,又能持续多久。
必须,速战速决。
“是,儿臣,即刻去彻查。”
夏藕倒是想开口,顺势给稷寒山求个追封,至少死后哀荣。
可她看母亲与夫君都不提,便不敢贸然开口,万一犯了什么禁忌,将道仁帝再次推到稷贵妃那头,就麻烦大了。
只待回去详细商讨一下,日后再提议也来得及,总归道仁帝也不会跑,也不在乎一日半日的光景。
到了离别时,道仁帝很是不舍,但还是让人备下轿撵。
夏藕跟母亲坐在软轿中,随稷澂一道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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