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瞧着小娘子,眉目尽是宠溺。
前世,他虽是宦官,但却因为权倾天下追随者无数,亦有不少名门闺秀见他风华绝代,或明或暗的向他表达倾慕之心。
但他的心里始终一片沉寂,从未起过丝毫波澜。
可当他在清河县的公堂之上,见到小娘子的那一刻起,就屡次被牵引心弦。
后面,更是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就在稷澂愣神的那一刻,稷贵妃以为他接受了新妾,只不过碍于夏藕在场,还不好明着表态。
她犹如斗胜的公鸡,颐指气使的对着夏藕开口。
“长者赐,不可辞。你要是还认自己是本宫的儿媳,就必须把糖藕给我收下,否则便是不孝!
否则,有的是言官参奏你!
是以,你最好还是听从本宫的安排,总不好等到被褫夺了诰封哭鼻子吧?”
夏藕底气足的很,才不怕威胁。
当场便拒绝道“府上仆婢成群,王爷的身边更是不缺伺候的人,娘娘若是不信,便褫夺了我的诰命好了!”
“成王府里的仆婢,哪能同母妃赐的比?”稷贵妃再次被拒绝后,黑着脸,风雨欲来,却还是有些畏惧沐月潭的泼辣。
她强忍着怒火,继续道“眼下,虽成王只有你一个女人,但不代表日后也只有你一个,既然早早晚晚,你就大度贤惠些,还能落个好名声!”
“娘娘给我送人,到底是为了我名声,还是给做娘娘耳报神的?”夏藕瞥了眼被刻意打扮过的糖藕,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忽然,想到玄和方丈开示,说她注定日后婆媳不和的那一幕。
既然,注定不合,不如就一次给稷贵妃按泥里去。
再给对方鼓点儿火气,将事彻底闹大。
夏藕心思百转间,就探着身子,凑近稷贵妃,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低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如今,先快活些时日不好嘛?
哎,也不知娘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非要自找堵心。
是了,这才是娘娘的性格,亲自下手给父皇投毒,还将母族闹得下了诏狱,不砍头绝对不算完,是吧?!”
“贱蹄子!!!”稷贵妃被气的睚眦欲裂,直喘粗气,伸手就要掌掴。
“耶,打不着!”夏藕早就预料到激怒对方后,人家要同自己动手,一见苗头不对,立刻收回探着身的动作。
她还伸出小手,扇了扇空气,秀眉微蹙,十分嫌弃道“娘娘有口臭!”
如果是一年前,她还真不好同稷贵妃正面直对上。
不过,如今,她前有成王撑腰,后有母亲助阵,稷贵妃说她不孝,她就敢说对方不慈。
稷贵妃被气得憋红眼圈,道“来人,杖毙!”
“是,娘娘!”糖藕见无人上前,只能自己领命。
因她嫉妒成王妃的美貌,直接就要上手打夏藕的脸。
动作时,染红的丹蔻微微内扣,只要勾到娇嫩的脸皮,定然是血肉模糊。
眼看,糖藕的手,就要落下。
夏藕正要躲开,只觉得一阵风从她耳旁掠过,轻柔的宛若春风拂面。
“啊!啊……”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苍穹。
夏藕垂眸,只见到糖藕握着自己的手腕,匍匐在地,疼得几近昏死过去。
而她的手腕处,已经被齐齐的砍下,血如泉涌。
一只被砍断了的纤手,躺在碧绿的青草上,手指还在隐隐微动……
陡然间,周遭针落可闻。
一片染血的落叶随风落下,平平无奇。
动手人是稷澂。
方才,他未用任何利刃,随意的捻了一片落叶,飞了过去。
稷贵妃见到血腥的一幕,早已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她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后退,道“你要做什么,本宫是你母妃……我是你母妃……”
皂靴压弯了青草的背脊,停在稷贵妃的眼皮底下。
稷澂的冷目凝着对方,眼底是轻蔑与怒火。
薄唇轻启,道“今日的事,还没完!”
他不是太子,更不是道仁帝,他是小娘子的夫君,不会纵容稷贵妃,更不会屡次三番选择原谅。
当着他的面,动自家的小娘子……
他若是不要稷贵妃生不如死,还做劳什子的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