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脚步匆匆,走进了国安寺,却见一个个僧人都成了花脸猫一般,明戒更是一面咳嗽,一面往偏殿里喊话:“王妃!您出来吧!”
而苏菱所居的偏殿,已经被烧毁了大半,火星还星星点点地亮着,他顿时气血上涌,大步流星上前,抓着明戒的衣领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妃人呢?”
他阎王似的立在跟前,明戒心虚不已,颤颤巍巍道:“王妃……王妃的居所不知为何起了火,贫僧带人将火扑灭了,人应当还在里间。”
话音未落,云深便匆匆踏了进去,众人一惊,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子殿下,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便是将这国安寺拆了也赔不了:“二殿下,您去不得啊!”
云深却并不理会,自一片灰烬之中寻找苏菱的踪影,却一无所获,心头顿时阴沉下来,正待出门,却见被烧得黝黑的门板上竟系着一根绳子,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场火只怕是另有缘由……
“二殿下,这……”明戒瑟瑟发抖,一心以为苏菱烧死在了此处:“这桩事该如何料理才好……”
他一言不发,径直绕过了明戒,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喃喃道:“本殿下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跑到何处去……”
这厢,苏菱领着哑女匆匆朝山下奔去,怕被人追到,是以在一旁的树丛之中伏了许久,见云深的马车上了山,二人才敢离开。
山路崎岖,二人跑了许久,有些体力不支,苏菱回身望了望,对哑女道:“不成,云深说不准会派人下来寻我们,咱们必须进城去。”
哑女对她点了点头,强撑着起了身子,继续跑了起来,就在此时,一架马车突然停在了二人面前,苏菱一惊,带着哑女就要逃跑,却被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
苏菱护着哑女,眼神死死盯住面前的马车,不多时,一人掀开了车帘,露出陌生的面容,苏菱仔细辨认,却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子,而且瞧这模样也根本不像是中原之人……
“王妃别怕。”淳于凌缓缓开口,眼神落在她身上,像鹰一般:“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这人竟知道她的身份,看来这绝不是凑巧,而是早有预谋:“你眼下就放了本王妃,若是不然,等到殿下寻到你那处时,只怕你不好收场。”
“呵呵。”他面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依旧是笑莹莹的模样:“多谢王妃挂念,可我并不担忧此事。”
说完便对几人使了个眼色,将人拖上了马车,敌不过他们的力气,苏菱和哑女对视一番,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一人匆匆跑回来,对淳于凌拱手道:“王上,前头瞧见了二殿下的马车。”
淳于凌浅笑道:“果然料得不错,抓了他在意之人,才能保证他为本王所用,走吧,咱们回去。”
马车迅速掉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厢,城东一家客栈之中,云霆和宁景琰、汾阳等人都守在床边,等待孙妈妈醒来,云霆眸色渐深,突然道:“你们在此处守着,孤出城一趟。”
“殿下!”宁景琰下意识抓住了他:“您要去何处?您可是才逃出一劫,这时候出去,万一被他们暗算怎么办?”
云霆面色决然:“孤管不了那么多了,国安寺眼下看来就是一团乱麻,菱儿深陷其中,只怕会有危险,孤必须去救她。”
听了他的话,宁景琰蹙起了眉头,一时没有开口,汾阳上前道:“殿下说的对,不如殿下同宁公子一同去救人,汾阳在此处守着。”
“不成。”
云霆摇头:“孙妈妈诡计多端,一旦醒来,绝不会安生在此处待着,景琰必须留下来。”
话已至此,似乎没有旁的法子了,他伸手拍了拍宁景琰的肩膀:“替孤看好她,这可是重要的人证。”
“是……”
云霆嘱咐过后,便匆匆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却见梁将军正在四处寻他,一见到他立刻跑了过来,面露喜色:“殿下,陛下有旨,让国安寺立刻放了王妃!”
他心中顿时热切了起来,大手一挥道:“走,现下就同孤出城去!”
而客栈之中,二人单独相处,方才的尴尬又渐渐涌了上来,宁景琰艰难道:“郡主,方才臣当真不是有意的,情况危急,刻不容缓呐……”
“那……那你……”汾阳没想到他这般就提了起来,不自在地道:“你也不能这般就对本郡主动手动脚!”
宁景琰瞪大了眼睛:“天地良心,臣方才只是把郡主当成了梁将军一般,绝没有非分之想!”
把她当成了男子?这话一出口,汾阳便气红了脸:“放肆!你不知所谓!”
见她如此激动,宁景琰立刻顺着她说道:“好好好,郡主说的是,您若是当真计较,臣让您压一次,咱们就两清了,如何?”
见鬼的两清!
汾阳咬牙切齿,抄起茶盏就准备给他挂彩,外间却突然嘈杂了起来,二人立刻噤了声,凑到门边观察动静,有一伙儿人正一间一间地推开门,他们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寻孙妈妈!
“这可如何是好?”汾阳一时忘了方才结下的梁子,诚心诚意地忧虑起来:“你打得过他们吗?”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看得汾阳极为失落,宁景琰环顾四周,突然道:“咱们快将孙妈妈藏到床榻后头!”
二人艰难地将人扶了起来,又把幔帐扯了下来,堪堪遮住人,忙活完一阵子,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满脸横肉的人打量一番,粗声粗气地问道:“有没有瞧见一个昏迷的妇人?”
宁景琰将汾阳拉到身后:“什么妇人?你们快出去!”
因着汾阳一身男装,看起来不过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再加上二人面上都沾着薄汗,场景竟有些暧昧,男子一脸了然,回头道:“行了,不过是两个断袖,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