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身为江浙之地的女子,那老鸨竟不会水,又身宽体胖,云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了她,并且没有被她拖下水去。
孙妈妈抖若筛糠,云霆一面拖着她,一面朝岸边游去,回身看着摇摇欲坠的画舫,突然看见水中有几个黑影,迅速朝他游过来。
云霆心道果不其然,孙妈妈之所以会落水,就是由这些人引起的!
他不动声色,带着人朝前游去,却看见岸边有两个人对他拼命招手,仔细一看,竟然是宁景琰和汾阳!
二人自然也是看出了如今的陷阱,宁景琰慌得不择手段,抓了两块石头就往下丢,却被那些人避开,汾阳突然朝岸边叫嚷了起来:“来人呐!落水啦!”
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那些人见此处人多,怕生出事端,不得不奋力一搏,却没想到被宁景琰一下子砸中,就在这空当之中,云霆拖着人上了岸。
“殿下,您没事吧?可有伤着?这帮不要面皮的,臣现在就用石头砸死他们!”
宁景琰面色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轻,云霆抹了把面上的水渍,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碍,景琰,有劳你了。”
“殿下,这位妈妈似乎……”
汾阳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云霆迅速蹲下身子,看着孙妈妈苍白的面色,却突然被宁景琰挤开,用力地按着她的肚子,不多时,孙妈妈就呕出一股水来,也有了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云霆盯着波澜不惊的河水:“咱们快走。”
“是是是,臣这就去找马车,咱们回节度使府商量。”
“不成。”云霆摇了摇头:“另找一间客栈,周成亮那里决计不能惊动。”
宁景琰面色肃然:“是,殿下,臣这就去……”
此刻,国安寺之中却是一片平静,云霆和云深来过以后,明戒再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敬,甚至连饭食都不知比从前好了多少,连带着哑女的气色都红润了起来。
可苏菱却越发焦急,云霆立誓三日查清此事,但此事千丝万缕,根本理不清,更别说跟许多达官贵人有都牵扯,官官相护,再加上云深从中掣肘,只怕三日远远不够……
这般想着,她突然起身,朝外张望了一阵子,外头空无一人,苏菱心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是以高声叫嚷道:“来人!快来人!”
“是!”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僧人回应:“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下山送信,本王妃要见二殿下。”
“这……”僧人有些为难,这深更半夜的,就算是他们真下了山,只怕二殿下也已经歇下了,是以有些犹疑。
苏菱怒斥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二殿下可说了,若是本王妃改了主意,就要立刻派人告诉他,耽误了事,小心二殿下把你料理了!”
“是!小僧这就去找住持……”
她有些不耐地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若是找到了住持,那要花上多少时候?你直接下山去寻殿下,说不定他还会赏你。”
僧人心中一动,毕竟在此处修行的都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正经僧人,是以立刻应承下来:“好,王妃稍等,小僧这就下山去替您送信。”
待她离开以后,苏菱推醒了迷迷糊糊的哑女,对她指了指香案之上的烛火,哑女明白了她的意思,二人合力将幔帐点燃,不多时门口便燃起了大火,门板老旧,很快便倒了下来。
因着云霆吩咐过不许旁人再搅扰苏菱,是以如今守着偏殿的只有刚才的僧人,苏菱带着哑女悄无声息躲进一旁的树丛之中,二人皆披着幔帐,看起来同寻常僧人没什么两样。
“走水啦!”
一声惊呼惊醒了众人,明戒更是衣衫都没有穿好就赶了过来,发现是苏菱所居的偏殿起火,吓得魂飞魄散,这若是那两位祖宗知道了,还不活活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天爷!你们快!快进去救火!”明戒手脚不住地比划,还朝里头喊话:“王妃,您别怕,贫僧这就派人来救您!您等等!”
僧人来来去去,苏菱和哑女趁此机会跑到了寺门处,可那门栓格外沉重,苏菱和哑女合力推了一半,就被人发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
苏菱极力镇定下来,粗着嗓子道:“自然是去叫人来帮忙,这么大的火,寺中的人何时能扑灭?”
那僧人蹙着眉道:“可住持交代了,此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另外,你的声音为何这般陌生?你是谁?”
她一惊,用幔帐挡住了面孔:“我是新来的,你不认得我。”
“什么新来的?”僧人越发觉得可疑:“你露出脸来叫我瞧瞧!”
“你……”拉拉扯扯间,苏菱头上的幔帐被他扯去了大半,一头秀发流泻,那人立刻道:“你……你是……”
话还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原是哑女趁着他不备,绕到他身后用石头砸昏了他。
苏菱松了一口气,对她使了个眼色:“快跑!”
二人披着幔帐,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厢,云深得了消息,从画舫里起身就要离开,淳于凌瞧出他的急切,调侃道:“怎么?这画舫之中的佳人入不得您的眼,原来是因为您已经有了心上佳人?”
云深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与你无关。”
“嗤。”淳于凌不置可否:“二殿下尽管折腾,且看那人到时候能不能成为你的人就是了……”
“闭嘴,本殿下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说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如今事事不顺心,终于有一件能叫他高兴些的事了……
路上,他问僧人道:“恭王妃是怎么说的?”
僧人眼神一转,低低道:“殿下,恭王妃同小僧说,她想寻到您,并且将心里的话同您说一说……”
此刻寻他,必定也是为了云霆,他心中冷笑,却还抱着一丝期望,有可能只是她想通了,不再固执己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