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爷子坚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转手卖给沈南渊，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
沈南渊没有表态，慕言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全凭慕言自己做主。
老爷子脸色又暗淡了几分，“言言，你就当是爷爷求你。”
慕言眼皮轻抬脸上写满波澜不惊，“那您不觉得，这个要求很无礼吗？”
“这……”
老爷子语塞。
“慕言，你别太过分，老爷子把股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慕振国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救慕氏，老爷子哪里需要下这么大的血本。
给股份，慕振国本来就心疼，如今见她这态度，当即道：“爸，我早就说过，你求这种白眼狼没有用的，又何必把自己弄得低三下四。”
“你住嘴。”
老爷子颔首，可浑浊的眸子依旧犀利，“你还有脸说？”
“我告诉你，今儿个不光是我求，是我们整个慕家求，你现在立刻，马上跟言言道歉。”
老爷子指着慕振国的手都开始在颤抖，他怒不可遏地看着没动的慕振国，作势拐杖就要打过来，“你求还是不求？”
“爸，我凭什么求她，我还要不要脸了。”
让她求慕言，死都不可能。
“我让你要脸，我让你要脸。”
拐杖打在了慕振国的背上，一下又一下，洛雅馨在旁边不停地拦着，还有看戏的慕承阳一家，顿时慕家客厅再次混乱。
“吵死了。”
慕言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
“没听到吗，言言说吵。”
沈南渊低声道。
老爷子举着的拐杖停留在半空，布满皱纹的脸尴尬一笑，“是是是，沈总说的是。”
“我的态度很明确，即便我现在同意，那我也会转手把股份交给沈南渊，因为……我不想和慕家再有任何瓜葛。”
慕言看够了闹剧，坐直了身体，一脸平静地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脸色一僵，笑容也戛然而止。
“我想上去收拾些东西，完了我们就走吧。”
这地方，慕言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沈南渊点了点头，扫了眼在旁边蠢蠢欲动不安分的洛雅馨，“我看谁敢拦你。”
刚要阻止的洛雅馨，瞬间闭上了嘴巴，只是望着慕言背影的眼神，有着太多的不甘心。
毕竟她已经把那些当做自己私人财产，甚至联系了二手商打算全部卖出去，也好补贴一下娘家。
现在好了，慕言全都拿走，自己还剩什么。
“既然慕言走了，那我们聊聊正事吧，很简单我要你慕氏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我也能为你们慕家保留一定的话语权。”
“沈总，你这……”
慕承阳一听急了。
这原本是沈南渊当初答应他的事，现在拿出来讲条件，那他还剩下什么？
沈南渊并未理会这种小喽啰，全程目光都在老爷子身上，“你看怎样？”
“慕家话语权都不重要。”
老爷子叹息一声，脸上写满无可奈何，“沈总既然今天要抓住承阳的事情不放，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我们慕家做错了。”
“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可以给你，但我坚持放在慕言名下，之后她再怎么处理我管不着，这也算是……算是我们慕家对言言最后的补偿吧。”
“我年纪大了，身体熬不住，恕我不奉陪了。”
老爷子说完，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就要上楼。
就在上第一步台阶的时候，消瘦的身体忽然晃了一下，之后毫无预兆的，在众人慌乱的眼神中，摔在了地上。
“爸。”
慕承阳和慕振国两兄弟迅速赶了过去，老爷子眼皮轻轻抬了抬，只有出的气哪里还有进的气，他抬起单薄的手臂，低声喃喃，“善待……善待言言。”
“爸，为什么，慕言这个白眼狼，根本就不配您这么对她。”
看着父亲倒下，慕振国鼻子一酸，眼底充满了怨恨，这一切全都拜慕言所赐。
“当初我就不该留下她，就该掐死她！”
慕振国恶狠狠地咒骂。
“是啊，爸，您这样太不公平了，一点也不为您的小孙子着想。”
他把股份都给慕言了，那自己的儿子怎么办，洛雅馨充满了责怪。
“医生来了，快，医生来了。”
唐曼仪在后面叫着，让大家赶紧让开，老爷子现在可不能死。
众人又七手八脚地抬起老爷子，但老爷子挣扎了几下，示意大家不必这么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爸，有什么等您身体好了再说。”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
老爷子高声吼了一嗓子，完了整个人血压上涌，闭上眼睛，缓了十几分钟才慢慢睁开，他担心自己被抬上去后，有些话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沈总……”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老爷子朝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沈南渊望去，后者抬起头，眼底有些疑惑。
“老爷子，您的身体我很抱歉，但商业上的事……”
不是他用这招就能躲过去的。
“我知道。”
沈南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他这一生算是献给了慕氏，如今归西也是死得其所。
至于其他要求，他懂，自然不会开口。
“我只想问，你对言言……是真心的吗？”
沈南渊茶杯一顿，三秒后缓缓点头，“当然。”
“那就好。”
老爷子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慕振国慌乱地帮忙擦拭，被老爷子推开，“言言从小跟在我身边，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可到头来却是我们慕家，给了她最大的羞辱。”
“这一点，我即便是死也是难安。现在我只能希望，你好好对她……别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这股份……就当她的嫁妆……”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又剧烈咳嗽起来，医生在一旁有些担忧，“老爷子身体很差，不能再耽误了。”
可老爷子不让碰，谁也不敢强行动手。
众人顺着老爷子的目光，一同望向沈南渊，后者神情复杂，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好。咳咳……”
“爸，我抬你上去。”
众人七手八脚，总算把老爷子抬回了房间。
楼梯的另一侧，是拎着行李箱的慕言。
在她身旁，有衣服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