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开始吧,谁是大鬼?”
焦关城举起了手。
梦幻开局,十分不错。两人对视一眼,焦关城笑了笑,道:“我选真心话。”
秋玹:“你今天的外套颜色是什么?”
焦关城:“灰色。”
水手:“回答正确,这位玩家加两分。”
还没等另外两方的队伍提出“他们人多不公平”的抗议,这一方的全体成员就被这个“加两分”的操作给震惊到了。两分的概念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顶多就是连白给零头都没人要的渣滓。
岩哥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虽然没嘲讽出声但是言下之意就是人多有什么用,这场游戏等于白玩。意识到确实没那么容易,焦关城等人肃穆了一些脸色,不由得改变了一下策略。
第二轮,抽到大鬼牌的是马尾辫女人队伍中另一名眼生的行刑官,抽到小鬼的是瑞依。
坐在她身边的短发少女冷漠地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就像是根本不在意那人的身份一般。
男人清了清嗓子:“我选真心话。”
她手中用来分散注意力的笔杆转了两圈,蓦然开口:“你的隐藏能力是什么?”
坐着的男人猛然扭曲了一瞬脸色,而别说是他,就算知道不是在问自己,在座的所有行刑官也不禁僵直了一瞬身体。隐藏能力对于几乎所有的行刑官来说都相当于最后的一项底牌,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在这个时候这“最后的一张底牌”就很有可能救下你的命。
果然,在马尾女人漠不关心的目光中,那男人犹豫挣扎了好些时间,最终说道:“我换成大冒险。”
瑞依冷笑一声。“那你去把罗罗头上戴着的花摘下来送到这里。”
“你不要太过分了!”男人所属小组的领头人,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明知道那个女巨人的实力,现在提出这种要求就是明摆着让他去送死!好啊,你们这些人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不能够再死人了所有人都应该配合起来,一面又这样冷血无情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这回连理都懒得搭理她,瑞依不屑冷笑一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男人,后者低下头,手臂上看上去还算好看的肌肉线条都在不住发抖。
“……好吧,我、我试一下吧。”
男人突然站起身来,目光里夹杂着不甘与狠厉看了瑞依一眼,接着就带着一股毅然决然的决绝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见主场人水手端正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其他人就也不好说先继续,只能同样围坐一圈大眼瞪小眼地等待着。
“够可以的,表里不一倒是做的真得好。”
一片静默中,岩哥小声嘟囔了一句,而在场的人有几个不是排名前几的“老手”。老梁直接就将自己的手枪拍在桌上,厉声问道“什么意思!”
“我又没说你们,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岩哥撇过头去,看样子是不想和他们再多嘴一句。
那个束马尾的女人见状讽刺地勾起了唇角,但也没有说话就是了。
几乎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秋玹趴在桌子上拨弄着自己的那张方块K,而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其实在这点时间里要说是死是活的结局已经很好判定了,就是不知道那人造化如何。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眼一个人坐在角落与世隔绝的秦九渊,突然一抬手将手中的纸牌飞了出去。
哗——
一道火盾蓦然挡在了纸牌与秦九渊面前,只听得一阵细微的连一秒钟都不要的噼啪声响,硬质的纸牌瞬间化为灰烬。一旁的焦关城站起身来对着还未来得及收手的马尾女人怒目圆睁,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呵,什么意思,是你们的人率先想要伤害我们的组员,现在你倒过来反问我是什么意思?”
马尾女人同样站起了身,倨傲地仰头正对着焦关城与真正的罪魁祸首秋玹。出乎意料的,敦厚老实的水手并没有来阻止这场对峙,他依然就像是一具雕塑那样坐着,看起来对于现场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岩哥唯恐天下不乱地笑了几声,连带着那几个小弟一起看起了戏。
“我就是手滑,况且一张纸牌而已,能对你的组、员造成多大意义上的伤害?”
秋玹单手将头撑在桌上,特地在“组员”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马尾女人怒视着她,神色间再看不出之前的敷衍与漠然。
“谁知道你在纸牌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你现在都敢当着我的面对我的组员动手,谁知道背地里会做出什么更加狠毒的事情来?”
叫黄生的世故胖子也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就只是一场分数任务而已,没必要搞得那么难看。彦姐,你看,大家也都算是熟人了,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各退一步,如何呀?”
瞥了黄生一眼,暗道不愧是交际花,“熟人”遍布各个试炼场。
“好啊,简单,你让她给我的组员亲口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彦姐朝角落里的方位招了招手,“埃维,快来,让她给你道歉。”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稳稳当当没有挪动一下。
彦姐看上去有些尴尬,但还是捋把了头发调整神情望向秋玹。“既然这样你就走过去向我的组员道歉,感受到你的诚意之后这件事我们小组从此不再计较。”
“谁理你们。”老梁毫不掩饰声音大小嗤笑一声,响亮的不屑嘲讽声将另一组成员的脸色弄得更加差劲。
“哼,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做好了被……你?”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秋玹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单手拎起自己的椅子就朝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由于这幅场面过于像是恼羞成怒想要扛起椅子打人,彦姐连忙双手结印就要释放火墙,后被一直在盯着这边做好准备的焦关城给拦了下来。
双方在极小范围之内过了几招,就听见那边角落里,一声带着笑意的女声道:“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嗯?”
听在众人耳中,这音调不像是在诚挚道歉,倒像是故意的挑衅。
而事实上只有两人自己心里清楚,看似不着调的语气中,她其实是在为那场接舷战中不打一声招呼径直登上海盗船的事而抱歉。
……阿芙看起来也不是这种会挑事的人啊,是有什么目的吗。老梁目光深沉一瞬,径直落在那角落之上像是在探究着什么,就看见下一秒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抬了下眼,道:“知道了。”
彦姐/焦关城/老梁:“?”
“不是埃维你知道什么了呀就知道了,首先那女的态度就有问题我跟你说,她……”
“跟你有关系?”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终于正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秋玹:“没错。”
岩哥:呵,女人。
“……我可是组长。”
“行了姐姐,你也别折腾了。”秋玹将手上的椅子往秦九渊身旁一放,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动作坐了下去。“话你也说了,我道歉也道了,这件事就算过去,大家都爽快一点。”
彦姐扭曲了妆容精致的脸庞狠狠瞪着她,下一秒门板被一阵大力推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木!你没事吧!”
还是组里另一名看上去还算清秀的女生慌忙扑了上去查看男人的伤势,见状彦姐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着装,也本着组长关怀的心态围了上去。
“怎么样,东西拿回来了吗?有哪里受伤了。”
“组长,我、我真的尽力了……”男人在女生的搀扶下艰难地坐下,龇牙咧嘴地将止血纱布轻按在伤口处。“还算好,都是些皮外伤,但是那个女巨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根本就不可能近的了她身的。我真的尽力了,为了一次分数把自己命搭进去不值啊。”
彦姐直起了些身子,低垂着目光看他。“为了一次分数把命搭进去不值,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分数,我们根本就进不了前百分之五十。”
“彦姐,别这么说啊……林木已经很努力了。”
梳着高马尾的女人冷笑一声似是彻底没话好说,她没有再管这边的伤员二人组,在听见水手说出“本轮不得分游戏继续”之后,转过身又瞪了秋玹一眼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一次抽牌,这次是梅花5,同样跟她没什么关系。
偷看到了秦九渊的牌上也没有熟悉的小丑图标,秋玹随手将纸牌往他手中一塞,道:“可以啊,说着是去食堂吃饭,结果就偷摸着进了这样一个小组是吧,埃、维、先、生。”
男人无奈将纸牌推还到她手里,难得可疑地沉默一秒。
“不是的,对于我来说进哪个组都是一样的,不进他们组也会进其他组的,对我来说没有差别。而埃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化名,就像你叫阿芙一样,这没有什么的。”
“我不想听。”
“……那你想听什么?”
十指夹着纸牌在指间变动,秋玹盯着那边场上没有硝烟的争锋相对,就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这个问题。半晌,随着岩哥的一句“我自动放弃大冒险任务”,她轻声道:“想听你说一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说什么?”
“害,虽然话是那么说,但其实说什么值不值得,都已经无所谓了。”
秋玹探出上身,从水手手中摸出了一张纸牌,在触及到凹面极其细微的特殊纹理后对着长桌展示了上面的大鬼图案。
——“毕竟,对于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
“……”
在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声中,赵以归站起身来,手腕一翻露出了纸牌上的小鬼花纹。
秋玹:“先选真心话。”
她看见旁边焦关城警告般地瞪了赵以归一眼,示意着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给大家整活。后者仿佛十分乖顺地朝他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你说,为什么那只塞壬要自杀呢?”
这个问题说来简单也复杂,首先秋玹当然不可能在这里透露她与阿珂尔之间的特殊交易,但是不这样的话又不能被归为“真话”的范畴内骗过规则。所以,参照之前焦关城的做法——
秋玹:“因为爱。”
旁边焦关城在愣神一秒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水手:“回答错误。”
秋玹/焦关城:“……”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都怀疑焦关城是不是偷偷给“规则”塞过钱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时刻她还真不想放弃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加分机会。
于是秋玹道:“换成大冒险。”在那之后赵以归瞬间流露出的诡异微笑让她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整活方式,而下一秒他的语言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那,你去捅他一刀好了。”赵以归笑得都快要露出牙龈,他手指指着角落里秦九渊的方位,看上去开心得不行。“如果不放水认真玩的话哪怕是同一组的成员能够得到的分数也很高哦,你该不会想要一个人拖累我们全组吧。”
这个b搁这儿和她玩道德绑架呢,秋玹冷笑一声:“我自动放弃大冒险任务。”
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一触即发的气氛,水手兢兢业业地又想要转圈开始发牌,就听见下一刻赵以归打断了游戏,说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认为我刚刚的提议不够严谨,所以换了一种提议。”
水手盯着他看了几眼,最终也算是默认了这种方式。
“你去把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加里?他不是有个私人的藏酒窖吗,你去把他酒窖里的所有酒给弄过来。”
听起来还算简单,至少比起什么去抢罗罗的发带要靠谱多了。
——虽然这个提议本身就是由不靠谱大王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