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时桢的王令可直通后宫,二人径直也来到皇宫的坤宁宫。
“十余宫人出行到民间买办杂物,竟有这等事!”皇后听了,恍然也是一惊。
沉时桢颔首点头:“千真万确,此事儿臣已查明。那掌柜跟杂货铺的小厮都可作证。只要确定那些宫人隶属何人,大理寺即刻便可出行逮捕!”
“岂有此理!宫中竟有人胆大如此!”皇后目中含火。
宫人私自出宫,无论所为何事都是死罪!
文芜眉头一蹙,上前道:“皇后娘娘息怒,且听民女斗胆一言,此事或许是有人刻意为之。”
沉时桢一怔,皇后亦是狐疑看向她。
“刻意为之?此话怎讲。”皇后心知文芜睿智,也是暂时压下心头怒火,静静听她说。
文芜目色清明,轻声道:“宫人私自出宫是死罪,这是天下百姓皆知的事情。既如此,那些宫人又怎会那么明目张胆,十几人一起出行,这似是生怕别人不知。”
别说是宫中\/出来的人,随便一家小门小户出来三四个下人,那也难逃被查的风险。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皇后也是狐疑起来,“那这些宫人为何要如此招摇呢?”
沉时桢望着文芜,目中也带着疑惑。
“或许那些宫人都只是为了掩护一人而已。”文芜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此言一出,沉时桢跟皇后皆是面容一惊。
“犬子幼时调皮,常与玩伴去些危险之处。被民女发现后教训了一通,之后犬子想出去玩的时候都会被发现。之后他就想出了个办法,让玩伴数人一同来家。然后三两个离开,他就趁机隐藏在内,混出家门。”文芜想起阿竹的鬼主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那些宫人很可能就是用了这看似幼稚的技俩。
那十几人中如果夹杂着一人,那无论出宫入宫都不会被明察。就算查到了,宫人嬷嬷也可在出行的人数上谎报,入宫的时候可以多说一人,之后被查问时才说出正确的人数。
总归他们宫中人就在宫中,那混进来的便没得记名。
用这种法子虽然冒险,但很容易就能让一个人出入宫中。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要想查证还必须要证据。”沉时桢细思之下也觉得事实有可能就如如此,“母后,还请核查出宫名录,看看十五日当天有哪些宫人出过宫。”
皇后略微沉吟片刻,也是点头让太监去取名录。
这一查之下,果然发现有十几个宫人出过宫,但她们不是隶属雪妃的芷香宫,而是杂事宫人。
这种宫人哪里有吩咐就往哪里去,谁都不是她们的主子,谁也都可以是主子。
“这妖妃果然聪明,居然收买杂事宫人给她做事。只要她给的好处够,这些宫人也不会将她供出来。”皇后咬牙切齿,将那名录狠狠扔在地上。
沉时桢连忙劝慰道:“母后息怒,就算是杂事宫人,也未必就拿不住她们的把柄。”
皇后目中愠怒,叹息道:“雪妃做事从来不会只给好处,威逼也是少不了的。那些宫人的家属定被她拿在手里了,她们就是死都不会供出雪妃。”
文芜眉头轻跳,当初雪妃也曾拿阿竹威胁过她。只是那时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苏桂平又因作弊的事被太后查出来,雪妃才没有对她下手。
依照雪妃的狠辣性子,那些宫人肯定都是威逼多过利诱。
“不必她们供出来,儿臣自有办法。”沉时桢将地上名录拾起,翻看着那十几个人的名录。
大部分都是年轻宫女,唯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身在其中。不用说,带领宫人出行的一定就是她。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这嬷嬷的把柄,其他宫人自然就会招供。”沉时桢冷声低语。
“幽王,此事不可小觑,你可想明白了。”皇后忽而眸中浮起一抹担忧,“你父皇近日已去过两次芷香宫了。”
沉时桢一怔,无名怒火涌上心头:“那妖妃满口谎言,还暗中协助苏家子弟在月宁节中比试,还企图用本家人来给蓉太子妃安胎。如此阴诡心思,父皇居然还要原谅她!”
说话间,他手中的名录已不自觉紧紧攥住。
文芜默然不语,在皇上看来,月宁节舞弊一事,不过就是雪妃想助本家一臂之力。此事可大可小,显然皇上是往小的那边想了。
其次沉时桢身为皇后亲子,他们母子二人对他而言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想要打压皇后跟沉时桢,那就必须从后宫这里着手,只要雪妃得势,皇后就会失势。
沉时桢没了皇后做保,很多事也都必须忌讳。可以说,皇上这是在通过雪妃打压沉时桢母子二人,根本不是宠爱雪妃。
“雪妃所做的都可有说辞可以开脱,苏家人在比试中作弊,也就是为了获胜而使出手段,并未谋人性命。那个叫苏桂平的也已经被赶出京都,苏家没了长子嫡孙也是元气大伤。说到底,能有的惩罚都已罚了。”皇后叹息摇头。
遭到报应的是苏家,雪妃这个宫中后妃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没有证据说她贿赂了司膳,那些行贿之举都已经被她推给苏桂平跟那个被沉时桢打了板子的太监。
之后,那些事情便如过眼云烟再不提起。
“杏红春手逝世多年,雪妃却以自家姑姑顶替。若是蓉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两国便从此交恶。只因事情没有发生,父皇便将一切视若无睹,简直糊涂!”沉时桢怒火中烧。
“幽王!”皇后厉声喝断,“慎言!”
沉时桢眉头轻敛,亦是低头不语。
这话将文芜也是吓了一跳,还好这附近没有其他宫人。不然这话传出去,皇上岂不是直接有了可以打压沉时桢的把柄。
“此事你可暗中慢慢细查,那老嬷嬷的所有身份记录,一会本宫便让人整理出来送到你幽王府。”皇后轻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