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誉说:“9月份,周六深夜,盛世公馆,我看到了傅寒声,也看到了他的男特助。”
萧潇皱眉,是因为徐誉不会无缘无故乱说一些莫名的话,她不动声色道:“9月有很多周六,你说的是哪一个周六?”
徐誉说了日期播。
那一日,萧潇有印象。
傅姑姑在美国生了病,傅寒声从香港转机前往美国探望,数日后归国,那是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一个周末。
那天是周六。晚上用餐时,傅寒声电话不断,当时因为他的手机连续作响,但他都置之不理,直接挂断,所以萧潇对这事记得清。
后来,客厅电话响了,傅寒声接听完电话回来,对她说:“我出去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早点睡,不必等我。”
她曾查过座机来电显示,却早已被傅寒声删除了。那天深夜,傅寒声未归,直到周日凌晨三点左右才回来。
她记忆力素来很好,她能清楚的回忆起当天的所有细节,却摸不准徐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跫。
“阿妫。”可能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徐誉颇为迟疑,也担心萧潇是否能接受他要说出口的话,但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出口的,这不正是他前来见她的目的吗?
徐誉眸光沉幽,低声道:“其实唐婉……她和傅寒声有一段情?”虽然决定吐露实情,但徐誉还是说的迟疑和轻缓了,他紧盯着萧潇的反应,她会生气,会恼怒吧?但——
“……”
萧潇沉默,神情如常,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异常,她的反应清楚的告诉了徐誉一个事实。
“你知道?”徐誉眉皱的更紧了。
萧潇没有回应徐誉的话,她在短暂时间内,从徐誉的话音里组合出了一个讯息来:“那晚,唐婉也在盛世公馆?”
徐誉说:“她在盛世公馆购买了房产,已经好些年了。”
萧潇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眼见萧潇这么平静和无动于衷,再开口,徐誉话音有些重了:“你们是八月份结的婚,九月份他不仅背着你乱来,甚至还带着助理一起过去放哨站岗,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徐誉这话说到了萧潇的脸上去,那个人毕竟是她的丈夫,萧潇有些难堪了。
直觉这事有误会,怕是徐誉误会了。
她对傅寒声多少有一些了解,若真是婚后背着她偷~欢,两情缱绻正浓,傅寒声是不可能带着周毅当电灯泡的。
他这人一贯放肆人前,何需他人放哨站岗,不是他的作风。
徐誉看着萧潇,她垂眸看着水杯,似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徐誉问她:“不生气?”
“那时候,唐婉应该是你未婚妻吧?你呢?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娶她?”萧潇抬眸看他,徐誉和她四目对视,想看清她的情绪,但那双眼眸仿佛是漆黑的墨,那么暗,除了黑还是黑。
她的情绪,他无法窥探。
“这婚不作数。”徐誉神情微微松动,隔着餐桌,握住了萧潇的手,语重心长道:“阿妫,你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
萧潇语气平和:“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徐誉难得严肃,语调微沉:“不是利益婚姻吗?既然是假的……”
“徐誉——”萧潇忽然出声打断了徐誉的话,也抽出了自己的手。
徐誉止了话,他沉沉的注视着她,薄唇紧抿。餐厅里,他不说话,萧潇也是异常的沉默,她靠着沙发背,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轻轻的叹:“假戏真做了。”
徐誉陡地失言。
刹那间,他的呼吸停止了,全都憋在了胸腔里,他就那么震惊的看着萧潇,全身血液仿佛浸泡在了冰渣子里,他的身体凉了。
他可以在别人面前和她漠然相处,平静的看她布局一切,明知她在C市,他却很少打她电话,几乎从不给她发任何信息,不去学校看她,为的就是不造成她的困扰,他自念他的朝朝暮暮,她自过她的平静淡然,他所希冀的,无非是她能无忧安好。
他早已不奢望能够和她在一起,但她怎么能嫁给傅寒声?又怎么能那么糊涂的和他坐实了婚姻?
那男人是罂粟,他能诱女子成魔,也能摧毁一个女子的神智。好比唐婉,即便傅寒声对她不闻不问,但她每一次看到傅寒声都跟掉了魂一样,似是那人在她身上下了蛊。
都说阿妫心肠狠毒,但在徐誉的心里,她永远都是15岁的萧潇,看似孤傲,实则寂寞悲苦,他希望她能够幸福,傅寒声能够给她幸福吗?他是能够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吗?
午后,徐誉缓缓闭上了眼睛,闭眼只是为了掩饰眼眶泛起的红和莫名的湿意,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和自然,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是汇集了千军万马,它在整装待发之际,忽然化作了一阵轻烟,袅袅的随风散去……
迟了,终究还是迟了。
萧潇能感到
徐誉的失望,那么失望带着剧烈,不能与人诉说的疼痛,她不言语,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可以避开他灼热的眼神,却无法逃避他的苍凉。
她望着长街,暖暖春日,那急促的行人和冗长的车阵,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苍凉。
……
会所包间。整个中午,唐婉都坐在傅寒声的身边,他今日话少,可以用一言不发来形容了,但笑意很浓,频频示意周毅在一旁倒酒。
唐婉今日没少喝酒,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喉中,傅寒声用微笑蛊惑了她,起初她还有警觉心,但后来,是真的醉了。
他伸手揽着她的肩,甚至握住了她的手,在她微醺之际,他终于开始和她谈笑风生,她窝在他的怀里难过的问他,为什么要和唐妫结婚?
“利益,唐氏,不得不娶。”傅寒声在叹气,但那张过于完美的五官线条,却尽是冷肃色,如果唐婉这个时候肯抬头的话,她一定会窥探出傅寒声的情绪,但她没有,她一入他的怀,就变成了最简单的女子,这一刻她忘了愤恨,忘了之前的羞辱。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男人,他哪怕只是随便招招手,就会让女人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心甘情愿的回到他的身边。
如同此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唐婉情绪忽然大好,但醉酒情绪很莫名,下一秒就开始委屈起来,她抚着傅寒声的胸前衬衫道:“为什么一定是唐妫,我也可以帮你,我……”
“嘘——”傅寒声伸出手指虚放在了唐婉的红唇上,轻描淡写道:“唐妫手里有10%的唐氏股份,你有吗?真是一个小傻瓜。”
这声“小傻瓜”道不尽的温柔缱绻和曲意缠绵,听得唐婉百感交集,只差没有潸然泪下,心里隐隐升起了期待色:“这么说,你们会离婚?”
傅寒声勾唇笑了,并未直接回应唐婉的话,而是把唐婉半搂在了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摇头叹道:“婉婉,你坏了我的计划。”
“什么?”唐婉头是晕的,也不太懂傅寒声是什么意思。
傅寒声不紧不慢的解说道:“不讨好唐妫,我哪来那10%的唐家股份?昨天下午你是不是给唐妫发了三条彩信?”
“……”
唐婉刚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就见傅寒声慢慢低头看她,那么近的距离,气息都快纠缠在了一起,唐婉的意识乱了。
“发了三条彩信?”他笑着问。
她呐呐的答:“发了。”
“你在手机通话里都说了什么?”傅寒声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冰凉的锐利和寒气,就连那双眼睛也是泛着寒星。
唐婉是真的醉了,否则她不会放松警惕,更不会撒娇般的道出了实情。傅寒声搂着唐婉的手指一寸寸收紧,甚至微微抽搐,这是小举动,当事人都没察觉出来,但周毅看到了。
周毅低头不忍心看了,这女人平时看似挺精的,一遇爱情就是一个大蠢蛋……
“砰——”
“啊——”
前一道是异常响亮的撞击声,后一道是唐婉痛苦的尖叫声,这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周毅心弦一紧,就见适才还被傅寒声搂在怀里温柔对待的唐婉,早已狼狈的跌趴在了餐桌上,估计是侧腰撞到了餐桌,所以才会痛呼出声。
傅寒声被惹毛了,他一扫之前温煦模样,一把揪着唐婉的头发,顺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他阴嗖嗖的吼着:“污我名声?你竟敢当着她的面,编排我的不是,简直是找死。”
估计唐婉是吓傻了,也不知道酒醒了没有,除了嘴角有血迹之外,更是发丝凌乱,眼泪滔滔的往下落。
她的耳边只有傅寒声的咆哮声:“你要是再敢当着她的面乱说话,我绝对会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究竟是什么滋味。”
唐婉懵了,这是一场梦,一场剧情反转太惊世骇俗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