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萧让站在那里没有动。
月光映照在地上的积雪之上,借助这光,那个身影动了。
他轻踩着地面,生怕发出的声响惊动了萧让。
就在还差十来步的时候,他纵身扑了过去。
那匕首直直的插进了萧让后背心脏对应的地方,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发现那所刺之处,竟然坚硬的很。
“嘿!”反手就要去抹萧让的脖子。
萧让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
“你是谁!”那人惊异的发现,面前的人,虽然穿着大王的衣服,而那面相,却不是萧让。
穿着大王服饰的人面容冷峻,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匕首打落在地。
大殿之内此时亮起了灯光,门也开了。
萧让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装束怪异的人。
“原来是你。”
来到那人面前,借着月光,认了出来,原来那人竟是老太监阿满。
阿满也是一脸的诧异,为何会有两个大王。
“为何要行刺孤。”萧让皱着眉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潜藏在身边的人,却是这个朝夕可见的阿满。
“落在大王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的,恕老奴无可奉告。”
说完,趁人不备,拿起地上的匕首,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别。”萧让话没说完,就看到血流如柱。
“已经断气了。”那假扮大王的人查看了下,摇了摇头。
“是秦风大意,请大王责罚。”没错,那个假扮大王的,正是绝影卫指挥使秦风。
萧让本以为自己要揭开谜底了,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
“看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吩咐他们把阿满的尸身藏了起来,又去他的住处查找可用的信息。封闭消息,做成阿满尚未失败的假象。
“宫外情况如何。”
“除越王之外,其余藩王及属国国君都如您所料。”
“朝中文武呢?”
“除了少数,都在选择站队。”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是。”
其实这一切都是萧让设计好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前任大宗伯死前的一封信。那信上说自己是受人威胁,无奈之下只得听从。
但觉得愧对大王,只得以死谢罪。
另外还提醒大王,身边之人不可全信。
信是裴文安发现的,却秘而不报。
朱儿本就对这个总指挥使不太喜欢,总觉得这人有问题。
有一人,更是发现了他与萧勇私会。
于是在潜伏萧勇府内之余,也让自己的贴身侍俾暗中监视。
虽说是侍俾,也是身手了得的人物。侍俾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萧让得知此消息后,设计把裴文安控制了起来,严刑逼供之后,他才承认。
自己早就成了前太子的门客,许诺他事成之后可做泾国的大将军。
这就意味着,其实影卫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而他们私下打探的事情,也是萧勇和几个藩王密谋的砝码。
那阿满呢,他又是谁的人?难不成也是萧勇?
回到御书房,祁云和薛道衡已经等在那里多时。
“大王可安好。”薛道衡首先开口。
萧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已经摊牌了,先生觉得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他说的,是大局。
“大王,先稳定军中才是重点。”
萧让点了点,这也是自己心里所想。
“祁云。”
“在。”
“孤任命你为三军大元帅,前去稳定军心,莫被他们抢了先。孤给你一道密旨,虎符也交给你。”
萧让在赌,赌人心,如果祁云也会背叛自己,那也就会一败涂地。
“此事干系我泾国大计,也关乎大王安危,祁云,万不可有失呀。”薛道衡握了握祁云的手,语重心长的交代。
“大王和先生放心,除非祁云身死,否则断不会让奸臣贼子得逞。”
说完,就动身出发了。虽是只身一人,但仿佛有着万军之气概。
“大王果真信任他吗?”薛道衡悠悠的开口。
“用人不疑,若是败了,是孤的命数。”萧让心里也是含糊的,但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先生觉得,那些藩王,如何处置。”
“想必此时他们已然沆瀣一气了,不如,先下手为强。”
“哦?”
“既然他们都在京中,何不以绝后患。”薛道衡仍是笑呵呵的,但这话语却是狠辣的。
“若是贸然动手,是否会引起诸侯并起。”
“若是大王没有把握,想必就不会安排今晚这场大戏了吧。”
萧让心说,你这个老狐狸,看来确实瞒不下去了。
早在很久之前,暗访藩王之时,萧让就做了一项决定。
在藩地之中,觊觎藩王之位的人,暗中联络,许以代价,待到几位藩王进京之后,萧让密令,把他们的一家老小控制起来。
然后把不服从的人全都捕杀或是秘密软禁。
再扶持新人上位,而这些事情,必须在暗处进行,不得消息外漏。
其实,这本来是会被发觉的。但是还要感谢裴文安这个贪心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他就两边下注,想着最后无论如何,自己都有靠山,这点倒是和萧自盛想的一样。
只是他忘了,影卫不是他的,而是大王的。
从那天影卫集结,其中的人看向裴文安的神色,萧让知道,这人,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所以留了点心眼。
至于那些藩王,这时候还在做着他们的美梦,想着萧勇大事成了以后,自己可以捞足了油水。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能是一场梦了。
因为今夜,他们都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大王,一切准备妥当。”从外面进来个皮肤黝黑的大汉,正是闪影部的邱瑾声。
“去吧,莫留后患,对了,把前太子留个活口。”
邱瑾声答了个诺,就出发了。
萧让并不想把他们全歼,这次的目标只有几个藩王罢了。除了萧自盛,其余的一概不留。
当然,至于藩王的位置,早已成了别人的。若不是今天影卫恰合时宜的信报,萧让也不敢这般雷霆手段。
“老臣来迟了,大王呀。”听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定是商离南的老爹,耍大锤的商弥了。
“这位是?”见到御书房内另有其人,商弥满脸的疑问。
“孤来替你们引见。”
相互介绍一下,三人席地而坐。坐在地上好像成了萧让的习惯了,每次想做大事,就会这样。
“大王传我进宫,有何吩咐。”
“商公,孤让你来,是有重要之事委派。”
“大王尽管吩咐。”经过上次的事情,现在的商弥在大王面前就跟个乖宝宝一样。
“这些天你出任御史台,想来已经驾轻就熟了。孤要你现在写出朝中官员派系图。”
“这...”商弥抓耳挠腮的,他舞刀弄棒惯了,现在要写...
“商公口述,我来执笔。”一旁薛道衡看出了他的尴尬,连忙出来解围。
“如此甚好,哈哈。”商弥倒是不客气。
铺开宣纸,一个讲,一个写,一个若有所思的看。
萧让筹划着要把泾国朝堂重新洗牌,而在宫外,此时已经血染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