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
杨奇在王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何逢昌被绑在架子上,已经昏迷了。
他的上衣被剥去了,身上裸露的肉没有一块完好的,像个血人。
王延从一旁的水桶里舀起一勺水泼到了何逢昌脸上,何逢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王延看了杨奇一眼,就站到了一旁去了。
杨奇看着何逢昌,问到:“何大,听说你怎样都不招,只说要见我?”
何逢昌艰难地睁开乌青的眼皮,挤出笑来:“公子,你来了。”
杨奇有点不忍看他的惨样,把脸侧开了:
“说吧,你为何要行刺秦王。”
何逢昌咬牙切齿:“因为,义仓案,秦王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杨奇深吸了一口气:
“义仓案早已经盖棺定论,都是庞富所为,和秦王无关。
何大,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懂吗!”
何逢昌摇着头:
“俺爹留下的账本里,夹着一封信函,是那次庞富令人来提粮食的时候留下的,上面盖的印章,是秦王的王印。
公子,您身为商乐署大管事,应该不会不知道,秦王的王印向来是放在由重兵把守的库房里,没有秦王的授意,完全无人能动用。
庞富,他只是个替罪羊!”
杨奇一怔:“那时,我并未在账本里发现你说的什么信啊?那封信现在哪里?你是哪里拿到的?”
何逢昌轻摇着头:
“公子,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凄笑着抬起头喊到:
“爹!儿子无能,没能为您报仇!”
王延在一旁咳嗽了两声。
杨奇瞅了一眼王延,对着何逢昌说到:
“秦王让我来,是要问问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何逢昌没有回答,反而说到:
“公子,可以给俺口水喝吗?”
杨奇左右看了看,只有一旁的木桶里有水,他转身看向守在外面的狱卒:
“可否取点水来?”
何逢昌已经打断了杨奇:
“公子,不用麻烦了,那木桶里的水就可以了。”
杨奇还在犹豫,何逢昌又说到:
“公子,俺太渴了。”
这时,一名狱卒手指着一旁:“这里还有壶水,不过已经凉了。”
何逢昌大声说着:“凉了好,公子,俺现在身上好像着了火一样,凉点正好!”
狱卒拎着壶过来,杨奇就接了过去,把壶嘴凑到何逢昌嘴边。
“咕噜咕噜~”
何逢昌大口地喝着。
过了一会,他才停下了喝水,对着杨奇挤出了笑:“多谢公子,现在俺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杨奇把水壶放到一旁。
何逢昌转头对着王延说到:
“将军,此事没有人指使,是俺何大自己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
王延看着何逢昌,没有说话。
何逢昌又大声地说:
“俺何逢昌为父报仇,没有人指使!”
杨奇劝到:“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香儿想想,你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何逢昌对着杨奇笑了笑:
“俺知道公子一向是把香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子对待的,有公子在,俺放心!
公子,俺之所以让公子您过来,就是想和您告别的。俺欠您的,俺何大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了!”
说着,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大声地喊着:
“杀人者乃并州宁德村何逢昌!没有任何人指使!与其他人无关!”
这时,杨奇就看到何逢昌的嘴角流出血来。
还是王延先反应过来,他扑了上去,使劲地想掰开何逢昌的嘴,但何逢昌把嘴咬得死死的。
杨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过了一会,何逢昌终于松开了嘴,他的嘴里不时地有血沫喷了出来,接着,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王延放开了手,他转头朝着杨奇摇了要头:“毒药应该是藏在牙齿里,看来他早有准备。”
杨奇愣愣地看着。
王延拉着杨奇一路出了牢房,他朝着杨奇行了个礼:
“杨公子,我先回去复命了。”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
“杨公子,刺杀秦王是重罪,当诛三族,还望公子早做准备。”
说完,王延就离开了。
杨奇转身看着牢房,狱卒正在锁门。
“哐当~”
牢房的门关上了,把何逢昌和他身上曾发生的一切都关在了里面。
……
杨奇下了马车,三郎跟着他一起走进了杨府。
老周管家、秋七娘、王君廓和何香儿他们正等在那。
看到杨奇进来,何香儿第一个扑了过来:
“公子,俺阿兄怎样了?”
杨奇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何香儿已经跪了下来,她抓着杨奇的衣服:“公子,俺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俺阿兄。”
王君廓在那摇着头:
“梁浩死了,他可是崔家的人,更是秦王的小舅子。
香儿,你就不要为难公子了,这事没有那么容易的。”
秋七娘也劝到:
“放心吧,公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阿兄的。
香儿,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先去吃点吧。”
何香儿抓着杨奇的衣服不肯松手。
杨奇扶起何香儿:
“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香儿,你现在先去吃饭,不然等你阿兄回来,看到你瘦了,他肯定会怪我的!
狗子,陪香儿去吃饭吧。”
王君廓拉着何香儿往后面去了。
等他们走开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周管家张开口问到: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杨奇长叹了一口气:“何大,自杀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公子,何大让您过去,可有说什么?”
杨奇点了点头:
“他说秦王才是义仓案的幕后主使,而证据是夹在那本他爹留下的账本里的信函,不过他不肯说是谁告诉他的。”
老周管家点着头:
“那这就说得通了,凭何大的本事,是肯定查不到这些的。”
他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他是被人当枪使了。”
老周管家想了想:“公子,何大毕竟是从我们府里出去的,此事免不了牵扯到我们,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杨奇摇了摇头:“如果秦王不相信我和此事无关,他是不会让我去见何大的。”
他想了想,说到:“接下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香儿。毕竟,刺杀秦王,这可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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