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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子,岳州局势之复杂,令人匪夷所思,您突然来到岳州,不免让下官有些多想...”
刘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柳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语气之中略带几分无奈的说道:“皇帝派你过来憋的什么心思,想必你心知肚明,柳某来到岳州,并不是为了掀起动乱,而是为了平息动乱。”
刘洎的眼睛,蓦得一眯。
“柳公子既然知道陛下的用意,那么该如何平息动乱?”
他这句话,等于是摆明了告诉柳白,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找事儿的。
柳白混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说道:“你们家皇帝具体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不能把手伸到印钞局来。”
刘洎嗤嗤一笑,道:“下官曾经以为您和陛下是一条心的,可现在看来貌似不是那么回事。”
“你懂个屁!”
柳白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看来这货还是没有理解到李二最深处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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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聪明人,从来都不会怀疑,柳白和李二之间的合作关系。
“难道,您真的不怕和陛下翻脸吗?”
柳白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缓缓说道:“如果柳某在岳州的计划,出现了任何偏差,你都不用再继续活着了。”
刘洎眯着眼睛盯着柳白看了好一会儿。
“下官的性命,固然轻于鸿毛,可陛下的嘱托,却重于泰山,即便是死,下官也要完成使命,至于后债,那么就需要陛下亲自向您来讨了。”
柳白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背着手远远走开。
他习惯每天清晨的时候遛遛腿,白天太忙,吃饭都抽不出时间来。
总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李泰那样的小胖子。
好在,柳白运动的还算勤快。
刘洎独自一人,在原地站了良久,李敦儒分明就站在院门口,却始终不敢过来。
他这位刺史,在岳州是顶天的大人物,可是在真正的朝廷贵人面前,连个人物都算不上。
朝中能要他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当下,似乎天下百姓,都不怎么待见皇族。
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陆续有人上门拜访,听说一位王爷来到本地,任何一位官员都不会放弃这次抱大腿的大好机会。
然而,将他们邀请过来的李敦儒,却又将他们一一拦下。
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足够聪明,所以他看得出来,无论是柳白还是刘洎,心里都放着不少事情。
无论这些事情是好是坏,他们肯定都没有心情接待客人。
吃完午饭过后,那些地方官还没有离去。
来这里当官,跟流放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包括李敦儒这位顶头上司在内,本地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想要回长安,没有政绩不行,没有背景不行,没有能力更不行。
可惜的是这三样,他们是连根毛都不沾
令李敦儒没有想到的是,下午申时,柳白却突然派人告诉他,让他把岳州境内,所有校尉以上的武将,全都叫到刺史府来。
按理说,刺史并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利。
大唐的刺史,和西汉时期军政一把抓的刺史,有着很大的区别。
严格的说,现在的刺史,只是文官的一种。
尤其是,在府兵制度根深蒂固的当下,当地折冲府,才是最高的军队调度指挥所。
在大唐境内,唯一能够军政一把抓的地方官,只有大都督,或者说大都护。
而现任的大都督,总共也只有那么五六位罢了,无一不是李二最信任的人!
申时两刻,七八个人在李敦儒的带领下来到柳白的房间。
总有人以为校尉是小官,实际上,在军中校尉已经不低了。
掌管一折冲府的折冲校尉,并不是校尉之中的最高品级,虽然,折冲校尉最少也能够掌握三千人
偌大的西域都护府,纵横千里之巨,守军不低于三万,除了大都护这位最高长官之外,排在其次的,就是几位校尉。
不过,岳州的校尉,还真是多得出奇。
其他地方撑死也就两三位罢了,而这里竟然有足足八位之多!
按照一人统领三千军卒来算,难不成,岳州也有两万多守军?
显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被‘流放’过来的。
真正能够掌握军权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而已。
他们一进门就能看出地位的高下之分。
两个人站在前面,虽然脸上挂着恭瑾谦卑的笑容,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颇为自在,不像后边那几个,低眉垂目,活脱脱一群受欺负的小媳妇。
“末将参见王爷!”
八个人纷纷下拜。
前边那两个动作利落潇洒,后边那几个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在迟疑些什么。
事实上,相比于在文官的眼中,武将们眼中的柳白,显然要亲密的多。
柳白几乎跟朝中每一位老帅的关系都很好。
很多中层将领也把柳白当自己人看待。
毕竟,这些年来柳白没少往军队上贴钱,而且,很多中层将领,干脆就是靠着柳白升上来的。
自高句丽之战开始,大唐历经的所有战争,几乎都和柳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重要的是,但凡跟柳白沾边的战争,自己人几乎不怎么死。
从前爬冰卧雪的,现在条件好的出奇。
做好了吃苦准备的将士们,等出征之后才发现,无论是在行军之中,还是在打仗之中,都要比长安城里,过的还要滋润!
当年,李靖捏着鼻子,送给柳白的三百玄甲军,几乎成为了军中老兵们的楷模。
站在前边的那两个校尉,估计以为柳白又是来给他们送什么好处的。
柳白却是面无表情的,将那一架他在路上截获到的手弩,轻轻放在桌子上。
他甚至都懒得去询问这两人的姓名。
手弩出现之后,左边那名校尉脸色骤变!
下意识的将手,往腰间一摸却摸了个空,他们的刀早就上缴了。
薛礼抱着膀子,站在旁边无声的冷笑。
柳白淡淡的说道:“看来就是你了,说说理由吧,柳某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