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番外.商公主和他的乞丐3
那之后，商亦纣来的次数欲加频繁，顾止冷硬的外壳也逐渐出现了缝隙。
他无法控制的习惯了在人来往去的餐厅中，会有一道身影从傍晚至深夜，再陪着他在阴暗深巷并肩而行，回到学校。
就这样，持续了近两个月。
顾止在沦陷，商亦纣却越来越清醒，冷眼旁观着他，难以遏制的陷入他的温柔陷阱。
而他越接近顾止，越觉得顾止不像徐郁秋，除了那张脸外，两个人可谓天差地别。
他揉了揉眉角，他有些腻了。
所以他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去餐厅了。
‘叮——’
消息提示音。
【钱给你】
屏幕上打出了不用了三个字，但商亦纣迟迟没发出去，仿佛无形中有一股阻力在阻止他做这件事。
一旦他把这句话发出去了，那小孩将和他再无瓜葛。
这个念头蓦地浮入脑海，刹那间商亦纣心脏像被无数根丝线缠绕裹紧，既闷又隐痛。
算了。
就算要说再见，也该当面。
商亦纣如是想，他拎起外套，直奔顾止打工的餐厅。
然而，他到了快一个小时后，顾止仍没出现。
就在商亦纣准备走的时候，顾止出现了，一身黑衣带着满身的血腥味。
商亦纣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伸手去碰顾止，刚触到顾止的胳膊，就沾了一手滑腻。
全是血。
“怎么回事？”
又去打架了？
商亦纣薄唇轻抿，问老板要了个包间，把人带进去。
顾止一言未发，被他攥得跌跌撞撞。
“钱。”顾止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钱，浅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细光，“还清了。”
包厢里灯光充足，商亦纣能清楚得看出来顾止衣服深一块浅一块。
商亦纣连一眼都没施舍给那叠红钞，他嘴唇往下压，平日里的温柔在他脸上快要挂不住了。
商亦纣：“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打架的。”
他声音不轻也不重，但却给人一种难以承受的威压感。
在顾止第三次带伤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问过，当时顾止咧唇笑了笑，稍显稚气的面孔上是不合年纪的戾气。
“打架了，没什么大事。”
而顾止在这次后，也答应了他不再动手。
顾止却没什么反应，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线，“钱还清了。”
商亦纣脸色更差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欲攥住顾止的手腕，“我带你去医院。”
他在废话什么，人都受伤了。
顾止轻巧的躲过了，他眼睛眨了眨，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钱我己经还清了。”
这是他今天第三遍说这句话，商亦纣隐隐不耐的蹙眉，可在下一秒，他滞住了，他轻轻抬眼，眸光幽深地望向顾止。
他是在说，钱还清了，他们没关系了。
商亦纣抿了抿唇，温声道：“我们还是朋友。”
顾止闻言微微抬头，一向冷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迷茫，“你…为什么半个月没来？”
商亦纣面不改色的撒谎，“忙。”
顾止状似认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表情又恢复成了生硬。
“先去医院。”血腥味如同风中夹着的细刺，扎得人浑身难受。
“不用了。”顾止淡淡的道：“小伤，我自己能包扎。”
商亦纣瞥了他一眼，作势要带人出去，顾止拂掉他的手，他温声劝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吵架声夹杂着粗言秽语，商亦纣只觉这人吵闹，但顾止唇色却一下白了。
“走…”
他说的轻，商亦纣没听清，又问了句什么。
顾止嘴唇在轻颤，“去医院。”
商亦纣察觉到顾止的情绪转变的过于奇怪，他若有所思的瞧了瞧隔着外面与包间的门板，但他未细问，拉开门带着顾止出去。
顾止拦住他，“走后门。”
但两人还没来得及绕到后门，满嘴脏话的中年男人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小bi崽子，”中年人浑浊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你还敢跑，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败家玩意，敢在家里偷钱，怪不得老子这些天一直在输，原来财从家漏！”
商亦纣双眼微眯，挡在顾止身前，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烟臭，让他不舒服的直蹙眉。
顾止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走，跟你没关系。”
商亦纣打量着中年男人，撇却岁月痕迹，他与顾止的五官相似，不难看出来年轻时的风华。
“你什么玩意？”中年男人动手惯了，想也没想，朝着商亦纣的脸就是一巴掌挥下去。
但商亦纣打小练过，那能轻易被他碰到，他反手擒住中年男人的手，顺势抬脚狠踹向他的膝盖窝，中年男人外强中干，就这么一下，立马被踢翻在地，嘴里的污言秽语，尽数成了嚎叫。
“被他打的？”商亦纣冷眼看向中年男人，像在看一堆蠕动的垃圾。
顾止抿紧唇，在看到中年男人时，身体就条件反射的开始发颤，双眼失神。
谁都没想到，中年男人嚎了两声，突然扭动着身躯，眼睛不停的转动，流露出贪婪，嘴里换了一套说辞，“赔钱！你把我腿踢断了！”
这番变故使得顾止脸白了又青，面上尽是难堪，肩膀止不住的往下沉。
“医药费我可以赔你。”商亦纣冷冷的瞟向中年男人，蓦地笑了，唇角微勾，“就是不知道你有几条腿能让我赔了。”
“你别吓唬我，”中年男人嘶了声，“今天不赔我钱，我就懒着不走了，”他露出一口黄牙，朝顾止吼道：“bi崽子还不过来扶你老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闲言碎语如漫天绵雪飘洒起来，顾止脸色几乎白到了底。
这是他的父亲，难以逃躲的枷锁。
他脚步动了动，朝中年男人走去。
可还没踏出几步，手腕忽然被人扯住，商亦纣大力一拽，把他护在身后，掏出手机打电话，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然后转身把顾止推进包厢，“在里面等我一会。”
包厢里明亮，却怎么也驱不散顾止内心的阴暗，他死死攥紧胳膊上的伤口，试图用钻心的疼痛把那些难堪强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停了，紧接着商亦纣走了进来，他没再询问顾止的意见，直接把人带去了医院。
医生给顾止处理伤口，商亦纣也在旁边看着，脸色越发阴鸷。
待处理完，已经接近深夜了。
商亦纣已经戒烟许久了，可在看到顾止身上数不清的伤痕时，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想抽根烟缓解一下内心的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