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山多年来磨炼出的意志力不是轻微**可以掌控的,他甚至还有余力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荷金香刚才送来的糕点被全部扔进垃圾桶。
“呵。”
稍微抚平了些燥热,陆曜山打开门走出去,目光扫了一圈,诧异地发现荷金香没走。
随即他很快就想通了,这是在等他药效发作呢。
荷金香听到开门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含情脉脉地抬头看过去,却发现陆曜山没如她所料那样意识昏沉,一双黑眸宛如被雨水冲刷过的黑曜石,沉寂而深邃。
他清醒得可怕。
“陆、陆表哥?”
因为太过惊讶,荷金香话都说不利索,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陆曜山的眼神太可怕了,荷金香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空气稀薄。
“谁给你的**?”
他开口见山,半点废话都懒得说。
抗药性强不代表完全没有影响,陆曜山后背上全都是汗,脑海里时不时闪过池锦的身影,更让他羞耻以外多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在意……她一样。
青年把姣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荷金香彻底被吓破了胆,膝盖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是她自己托人买的,但现在她不敢承认。
“是、是姑妈给的,她要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饭,我,不是故意的,陆表哥,你别怪我!”
陆曜山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看她的慌乱无措,还有心虚得无法掩饰的眼神。
“既然这样,我就去找姑母过来。”
“不行!”
荷金香下意识地大喊出声。
陆曜山的姑妈是个自持身份,爱慕虚荣的女人,但她绝对不会让陆家的表小姐用下药这种登不得台面的手段。
“嗯?你不是说是姑妈给的。”
荷金香急得哭出来,嗓音沙哑地抽噎求饶。
“陆表哥,是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听到这话,陆曜山的露出一种好笑的神情。
他不是天真的少年了,对人的善意和恶意,他甚至更敏锐。
荷金香对他的惧怕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就待在城区的公寓里,别让我看到你到处乱逛。”
陆曜山捏了捏鼻翼,勉强抗住了越发汹涌的药性。
他呼出一口气,把荷金香禁足,转身去了二楼的浴室。
花洒喷出冰凉的冷水,在冬天里尤为刺骨,但陆曜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青年浑身湿透,衬衫紧紧贴在劲瘦的腰腹上。
一声恍惚的呢喃含在唇齿间。
“池锦……池锦……”
陆曜山把表妹禁足的消息隔天就传得满城飞,有人猜测是因为荷金香勾/引不成,五花八门的说笑都有。
池锦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教堂教孩子们唱歌。
她的歌喉婉转空灵,唱起英文长诗来也别有一番风韵。
孩子们稚嫩却纯净的嗓音仿佛带着荡涤人心的力量。
他们穿着白色的欧式长袍,跟着池锦一句一句地学。
或许是画面太惊心动魄,不少记者都把目光投过来,拿出相机拍摄。
主教没有阻止,只是找了些人维持现场的秩序。
“今天就到这里,回家后记得多练习。”
池锦合上册子,笑眯眯地揉了揉妞妞的发旋。
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许多,主教甚至比她本人更激动。
一连串的夸奖,都是英文,听得孩子们云里雾里。
好在池锦听得懂,甚至还能用英文流利地回复。
“池小姐还会说洋文啊。”
“她可比那些个大小姐体面多了。”
“你说的大小姐是陆总司那个表妹吧,真不要脸。”
来听布道的人谁都有,小声议论着近日来的八卦。
池锦耳尖地听到了,微微皱起眉。
“陆总司最近遇上什么事了吗?”
离她最近的小妇人面色怪异。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姓荷的大小姐想攀附陆总司,没得逞被禁足了。”
听到这话,池锦诧异地挑起眉。
荷金香胆子不小啊。
不过少一个麻烦,她也乐得清闲。
池锦转而去和主教商量冬礼日的事。
“冬礼日是传/教的大好时机,您选定地点了吗?”
人多就意味着不能只在教堂,他们需要更大的地方。
主教试探着说出想法,“池小姐觉得西宁广场怎么样?”
那是江北城区最大的广场,人流量也最多。
池锦略微皱起眉。
平心而论,西宁广场确实是最优选择,但广场地势靠西,几乎是跟地下党残留势力盘踞的窝点接壤了,相当不安全。
“可以考虑,我尝试跟军方那里接洽一下。”
她沉吟片刻,觉得这次典礼未免不是铲除地下党的好时机。
池锦是行动派,说做就做,她赶过去时,迎面撞见了偷偷摸摸的冯晓生。
冯晓生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盒子,不住地摩挲摆弄,似乎相当喜爱。
“冯少将?”
池锦冷不丁地出声,把冯晓生吓了一跳。
他眼睛一亮,连忙朝着她挥手。
“池小姐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戒指是不是明明喜欢的类型。”
冯晓生打开盒子,果然是一枚白金打造的戒指,戒指上缀着硕大闪耀的钻石。
池锦嘴角微微一抽。
可以说,这戒指除了昂贵外,一无是处,款式都普普通通的。
她斟酌片刻,含蓄地劝说,“冯少将,求婚戒指不能只看价钱,得看心意。”
冯晓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他讷讷地反问。
“我花了几年的积蓄,不够有心意吗?”
池锦:“……”
挺有心意的,还很憨,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给凌明明。
池锦颇为感慨地轻啧一声。
“那冯少将确实有心了,只是您真的要在这种时候求婚吗,我想,陆总司应该不会放您婚假的。”
果不其然,冯晓生脸色僵住。
他低下头认真思索,默默地把戒指盒子收起来。
“池小姐说得对,求婚不急,倒是你,今天怎么会来,找陆总司的?”
“是,有点要事跟陆总司商量,他不在吗?”
池锦点了点下巴,听冯晓生这个口吻,陆曜山十有八九不在,为战事奔波去了。
冯晓生侧过身,让开一条道。
“你先坐会,估计很快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