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温安似是河蚌一样,任凭池锦又哄又凶,都不肯说出刚才异常的原因。
他抿着唇,笑得眼睛弯弯,一副油盐不进的难缠样。
“行吧,你翅膀硬了。”池锦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自顾自的跟雇主接洽。
雇主出手大方,估计是怕池锦后悔,直接打了一千点贡献点到她的账户,剩下的尾款等她进入区域,找到一株叫松狨的植物再结。
池锦问雇主要了一些基本资料,一边看,头也不抬地越过殷温安,准备回暂住的房子。
殷温安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踩着她的影子走。
他刚怎么说呢?
说他察觉到池锦的失望,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残缺?
但这都不重要了,刚才她握住了他的手,殷温安决定开始学习,尝试补足伊甸园没有教授的知识。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到门前,池锦想起绯红,心情复杂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她一抬眼,看到了凌乱的被褥。
“殷温安,你完全不打算叠被子是吗?”
听到她阴森森的询问,殷温安无辜地眨眼,“晚上不是还要睡吗,为什么要叠被子?”
叠了也会乱,不如不叠。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池锦转过身,雷声大雨点小地捏住他的耳朵,“那你这个说法,反正睡觉衣服都要脱,你干脆别穿得了。”
她只是打个比方,没想到殷温安露出一个“我决定你说得对”的表情。
苍白的指尖按上领口的扣子,他正要实践,就被池锦眼疾手快地按住。
“你昨天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你不是傻子。”
池锦神情严肃,**这种东西,身外之物。
殷温安捻着纽扣转了两圈,弯着唇,笑得牙不见眼,“嗯,但我觉得你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想看。”
池锦:“……”
也不是不可以。
她呼啦一下把纷乱的思绪归拢,“说正事,你感兴趣的采集任务。”
池锦撸起袖子,从通讯器调出了雇主提供的资料,发送到殷温安的通讯器上。
他似乎有些惋惜,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目光凝了凝,认真查阅资料。
“我去过这个地方。”
这话出乎意料,池锦把他拽进房间,坐拉过凳子坐着,“你详细说说。”
“刚被分配到17号基地的时候,我从伊甸园出来,路线经过这片区域。”
殷温安语调不紧不慢,一边书,一边眼馋池锦。
他的目光粘稠得几乎成实质,仔细地扫过她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停在她颈侧的动脉上。
池锦被他变态的视线盯惯了,眉毛都没跳动一下,还非常主动地伸出手,朝着他摊开掌心。
殷温安愉悦地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把手腕塞进她的手心。
“雇主说这片区域未经开发,之前他发布任务的时候只是按照普通的市价,但连续几波异能者接下任务都没了踪迹,不知道是不是遇袭了,你经过的时候发现可疑生物了吗?”
池锦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指尖点着资料,办事哄人两不误。
“我是两年前来的,当时那片区域很安全。”
殷温安闭了闭眼,喉咙发紧,池锦的体温对他来说跟沸水差不多,热度穿过皮肤,几乎带起了一阵火燎似的痛感。
但这痛苦是她赋予的,疼痛中,他尝到了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感。
他说完,迟迟没有得到池锦的回复。
殷温安疑惑地睁眼,发现她正撑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地在观察他。
被发现了吗?
“池锦?”
“你好像很爽啊。”池锦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握住他手腕的手突然收紧。
殷温安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被她灼烧成灰了。
又疼又麻的感觉直达心底。
他选择不承认,温和地笑着,“再捏重点好吗?”
殷温安祈求的时候,眼睛会闪着湿漉漉的水光,清瘦的身体稍稍前倾,两个人用的同一款沐浴乳,体香都交缠在一起。
池锦面无表情地伸出魔爪,拧了拧他脸颊的软肉,“你这副表情,说舒服又不像,说痛苦更不像。”
殷温安歪了歪头,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你不准备子弹吗,明天我可以带路。”
“你提醒我了。”池锦干脆利索地收回手,转头去捣鼓采集任务需要物品。
没了她灼人的体温,殷温安失落地搓着指尖。
他犹豫了一会,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池锦有点心猿意马,差点把普通子弹扔进特制子弹堆里。
“淡定,多来几次我肯定就习惯了,小变态果奔我都当看空气。”她嘀咕了一句,把弹药挨个放进背包。
殷温安冲洗的速度很快,浑身都是水珠,赤脚踩着地毯出来。
池锦决定当一会和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床边,在他准备挤过来的时候,义正言辞得质问,“殷温安,你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
“嗯……因为你很吵。”殷温安轻车熟路地越过她,占据了半边被子。
这话让池锦愣住,她拧着眉不敢置信地反复确认,“我打呼噜?”
“不打。”
“那你为什么说我吵,那我走,那我走?”
殷温安苦恼地皱起眉,抬手捏住池锦的鼻子,又点了点她的唇瓣。
“你呼吸声好吵。”
池锦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皮笑肉不笑地扒开他的手,“会呼吸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被噎了一下,池锦深觉脑仁痛,她抱起枕头打算去隔间。
本来以为殷温安会追上来或者拽她的袖子,然而,他乖得跟鹌鹑似的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地看她走。
池锦感动,在她的言传身教下,这头丧尸终于懂点人情世故了!
隔天一大早,池锦觉得胸口闷,她困惑地睁眼,看到了殷温安放大的睡颜。
嘴角没有可疑的水痕,睫毛浓密,皮肤很好,非常干净的美颜冲击。
但这一切都不能抵消池锦熊熊燃烧的怒火,殷温安头靠在她胸口,整个人跟树袋熊一样贴着她。
“殷、温、安!”
被生生吼醒的青年睡眼惺忪,扑闪着眼睫。
池锦生气归生气,没有下手推他,所以殷温安一睁眼,也接受了来自少女的美颜暴击。
他抿出笑弧,凑过去碰了碰她的嘴角,“池锦,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