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连恶魔都能够阻止,却阻止不了人心”
修女
修女趴在床前的一个角落上,裹着一块枕头,轻轻地呼吸,就这样睡着了。
从今天下午她把老妇人抱上小轮车那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的忙活个不停。
她按照科奈莉娅所说的,先给老妇人洗了一个澡,修女从来没有未任何一个人脱过衣服,当那层像是皮肤一样粘在老妇人身上的衣服被撕下来的时候,老妇人衣服下面暗藏的臭味瞬间围绕了整个于是。
修女想要呕吐,但是她忍住了,连捂住嘴巴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眉头皱了很短的一瞬。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修女轻轻地拍着老妇人那凹凸不平的后背,她的脊骨肉眼可见的暴露在外面,只有一层皮覆盖在上面。妇人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只是蹲在浴池里面都会随时死去一般。
即便是这样修女依旧安慰着老妇人,比起自己,老妇人的身体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修女的面前似乎令她很难堪。
修女手上抓了一块肥皂,这块肥皂是科奈莉娅给自己的,她亲亲地在老妇人的身体上擦过,直到白花花的泡沫覆盖了老妇人的身体。
“我叫苏尼塔,本来是巴特拉村的修道院的一名修女,不夜城被怪物入侵的那一天大家望了带走我了,于是我便躲起来,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面祈祷,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无法再躲藏下去,可是我依旧相信神明是存在的,于是有恶魔的踪迹时,我便躲在树丛或者沼泽里面祈祷,虽然现在落入了这般田地”老妇人渐渐的回复了精神。
“听到卡萨斯有那么一大块的灯芯被发现,我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终于成功的抵达了这所城市,我满心欢喜地以为有人要来帮帮我这个老太婆了。可是并没有,城市早就住满了人。先来的那群人叫做卡萨斯人,后来的只能暂住在这里。卡萨斯依旧不够大,要把人与人分开,一开始的时候还好,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卡萨斯人把后面来的人称为了难民,他们认为我们这群人像是蛆虫一样依附在他们的身上,总有一天会把他们给拖垮了的。、
于是那些有用的人在里面艰苦的活着,没用的人被狠狠地抛弃了。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听说绝大多数老人都已经死了,能干到像我这个样子的老人已经不多了吧。”
苏尼塔看上去有些得意。“不过连恶魔都没有杀死我这个老太婆呢?怎么会在一所人类的城市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呢?”
污垢和无处不在的蛆虫被清水冲下,渐渐地散去有一些爬上了修女的手指,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水带着的温暖终于和老妇人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变成黑色的水顺着下水道流出,老妇人和清水一样干净了。
然后是吃饭,晚饭也是科奈莉娅准备的,因为有病人,所以大家吃的都是白粥和很少的排骨。
修女从来没有看到过吃得那么香的老人,吃完饭,老人似乎用精神了不少,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最后才是擦药膏和打绷带,手脚并不能像科奈莉娅姐姐那么灵活的修女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
修女忽然想起来那个年轻护士。
当修女好不容易拿到药打算和卡佩卡里亚一起回教堂地时候,那个年亲的护士跑上来拦住了修女。“你这样做是很不公平的。”
“不公平?“
“还有很多年轻人没能得到有效的治疗,其中包括卡萨斯驻军的士兵,他们可是再用生命保护整个卡萨斯,也正是因为卡萨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当然还有其他……难民……”年轻的女护士最后才加了一句。
“我不同意!”卡佩卡里亚大声嚷嚷着,“烦人的家伙理她干什么,总是讲些难听的大道理。”
“才不是难听的大道理,这些都是正确的。”
“正确的?那我问你,卡萨斯驻军里面有你的什么人吗?如果没有的话,你烦什么烦!”卡佩卡里亚都快要怼到护士的脸上去了,可惜那时候她被吉尔福德像是扛沙包那样抱着。
“有的!就是有啊,要不然我怎么会……”
“谁?什么人?干什么的?能使用魔法吗?”
“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抱着卡里亚的吉尔福德说。
“没有特别的意思。”卡佩卡里亚眯着眼睛望着说不出话来的护士。“肯定是有的对吧?
”对啊,就是有怎么样!我喜欢的人在卡萨斯驻军里面。”她告诉修女,其实他的男朋友是卡萨斯驻军里面的一名士兵,虽然她抢先一步把男朋友给救了出来,还顺走了救助他所需要的药品。可是那些叛军很快就发现了护士。
他们把药给抢走了,并且要求护士只能给叛军包扎。
本来趾高气扬的护士恳求修女留一些要给她。
于是修女望向了老妇人,因为她觉得药品是属于老妇人的,并不能由修女自己决定。
看到这一幕的护士已经绝望了,因为不久之前她还如此趾高气扬地对着老妇人说,“她的生命是没有价值的”这样恶毒的话。
当然不止老妇人,还有许许多多的难民,年轻的护士们呵护那些英俊帅气的伤员时,自然而然也是忽略门外那些满身污秽的难民的。
可是老妇人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把不多的药分给了护士一点。“既然这位修女曾经说过人的生命是平等的,那么他就有全力分得活下去的权力。”
接过药品的护士无比感激地跑开了。
“原来自己救的老妇人也是一名修女。”修女心想,这下子这个教堂里面有两个修女了,自己再也不会孤单。
终于,她步入了梦乡。
“起来了,起来了。”修女张开眼睛。
少年正站在那棵栗子树上朝着她的窗户扔小石子。
修女在床上转了一个身子,后后背对着这个烦人的家伙。心里祈求有人抓到少年,最好把他抓去坐牢,这样的话就有好长时间不会见到少年了。
“睡在那里!”半梦半醒间果然有人在那里喊,修女回头望了一眼少年,少年虽然每天都要捉弄自己,但是如果少年真的被抓起来,很久见不到少年,修女总感觉失落落的。
自从少年第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修女感觉少年正成为自己的生活里面的一部分,这种感觉令她很害怕。
修女从床上爬起来,把窗户打开。
少年跳了进来,脏兮兮的鞋子把修女放在桌子上的一堆书给踢乱。
“你为什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不要搞得那么见外嘛!我们不是革命友谊了吗?“
“什么革命友谊。”修女低下头,那天少年忽然带着自己跑出了教堂外面,因为冒犯神灵的那件事情,修女不得不冒着被主教发现的风险在休息日那天和少年溜了出去。
一路上修女的心都晃荡晃荡的跳动着。那天修女少有的没穿黑白色衣服,而是很平常的一件衬衫。修女站在橱窗前面,望着那个脱去了宽松的修女服,换上了一件紧身桃红色的锦缎长衣,那时候修女已经发育了大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少女的美丽。春日的流光在她的身上闪烁,路人正不时的回头望着她。
那个时候似乎修女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爱犯错的笨修女。
修女握着拳头,站在镜子前面祈祷了一番,希望这一次不会因为逃出来而被主教发现。
而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
“侍奉神明的人不会成为一个女孩。”少年打破了修女的回忆,“修女就是修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