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哇!疼疼疼!……”卡佩卡里亚抬着胳膊,她的手肘在之前混乱中被刮破了,科奈莉娅正在上面摸红色的药水。
“唔……”卡佩卡里亚呼出一口气,弯着脑袋看胳膊不容易被看到的伤口。
“给这家伙用好不容易拿到的红药水是不是有点浪费。”
“什么叫这个家伙,我叫卡佩卡……撕,卡佩娜!”太容易说错了,卡佩卡里亚后悔为自己取了一个过于相似的假名。
“区区一个卡佩娜。”
“吉尔福德别闹,帮我拿阿莫西林。”
“不用他!我自己也行!”刚要冲出去的卡佩卡里亚脚下一疼失去了平衡,科奈莉娅很“暴力”地将卡佩卡里亚摁倒在她的大腿上面。“真是的,又忘记自己脚上有伤不能走路。”
“欸嘿!”卡佩卡里亚搔了搔脑袋。
然后吉尔福德把胶囊和绷带甩到了她的脸上。
“伤员,刚刚姐姐也说了我是伤员!”
“脸又没手上。”
“谢谢你们两个专门来欺负我。“被‘打包’完毕的卡佩卡里亚被吉尔福德抱了出去扔在她自己的床上。
……
吉尔福德朝着窗外望去,密密麻麻的林子深处,那片宏伟壮观的湖泊只露出了小小的一块,可就是那一块湖泊上的麟光正好反射到他的眼睛里,微微刺痛。
他伸手朝着一棵树上摘了一片嫩叶下来,放到嘴里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科奈莉娅,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回来的,不单单是打算逃避叛乱吧?”吉尔福德忽然说。
“你看,这个地方的地图还没有画完不是吗,我打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快的绘画完剩下的地图板块,那样的话更多的人就会有容身之所了。”科奈莉娅正咬着笔,眉毛紧蹙,忽然生气起来,在笔记本上乱涂一通,“什么嘛!根本联系不起来。”
“晚上……出去……散步?”科奈莉娅忽地站起来,在吉尔福德的周围转了一圈,又握着手出现在吉尔福德的面前。
“散步?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连卡萨斯都动乱不堪,现在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吉尔福德显得很犹豫。
“那?”女人顿了顿,“我们去约会?”
“约会?!“吉尔福德顿时感觉脑袋有些发热。
“对啊,你可是我的骑士,骑士在古老的文化里面也有爱人的寓意哦。“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
“其实你还是想去现场吧,有关于死亡回溯和绘画地图。”吉尔福德叹了一口气,话说自己真的那么容易被骗吗?
“可是你看,之前那颗叹息之种不是晚上拿到的吗?所以那一段死亡回溯的时间也是在晚上,白天和晚上的风景也很难分辨,根本无法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嘛。”
“果然是这样。”
“那里有超大的一块灯芯,能绘画出来的话,我们就能拿到好大一份赏金了,好大一份。你看啊,只要有这么多赏金,我们就远走高飞,什么事情都不管了,找个地方住下来,只考虑自己的事情。”女人靠在男人的胸脯上。
“是啊,什么事情都不用管,本来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卡萨斯的叛乱和我们无关,人们不可能一直纷争下去。只要卡萨斯有一处我们的容身之地就好了。”本来做勘测者的佣金就很高,但是一路上女人总是笑嘻嘻的做着各种善事,导致到现在也没留下多少的积蓄。
“嗯,我们不离开安全地带,就只在远处看看。”
“嗯嗯!”女人把手轻放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着并露出浩浩的白齿,棕色的眼睛似乎也捕捉到了吉尔福德见过的湖泊里的麟光,一闪一闪亮晶晶,吉尔福德感觉女人的美丽正在逐渐将自己融化。
两人似乎在如果安静的环境中相互紧贴,浓郁的热风席卷了吉尔福德,女人短短上唇那典雅的曲线,下唇那丝柔而性感的睡意。
田园牧歌的狂风席卷了抱紧在一起的两人。
嫩叶的碎片残骸在吉尔福德的嘴巴中发出清凉的苦味。但是瞬间就被女人的嘴唇给裹住了。
卡萨斯北部,如果安德列斯看到睡在里面的人们肯定会吓一跳,因为这里就是他们遭遇狂猎的地方。可是那些人没有办法,其他地方都被别人占领了,只有北部的地区是没有勘测完成的,如果这些腐朽空洞的房子能救自己一命的话,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夜幕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朝着难民们压下来。
手无寸铁的女人掐灭了最后一盏烛灯,过了不一会儿又把它给点燃了。
生死一线。
夜幕之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声,浓郁的绿光是远处的萤火虫,而更远处的幽蓝色光芒不停的闪烁,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忽远忽近。
熟悉的犬吠声再次响起。
狂猎的铁皮手、环刀、枪矛。他们骑在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鬼马之上,铁骑踏碎了茂密的树林,朝着这边涌过来。
女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太害怕了,可是也太想要放弃了。越过了漫长且艰难的岁月,依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其他人朝着她的反方向跑去,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她已经走不动了,身体和心灵都走不动了。
她的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伤和旧伤,这样的身体已经无法被出卖了,既然生命无法被出卖,那么灵魂呢?很可惜,灵魂是不存在的。
仅仅是在这乱世寻找一处生存之地的女人,终于还是赢来了自己终将消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