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亚提起裙子迎上去,刚要下腰欠身时,浩轩双手将她扶住道:“身子不方便,快起来吧,朕有些日子没来雅轩阁了,朕甚是想念。”
说着扶起旗亚,往阁中而去,步伐缓慢,分明就是心事重重。
李公公叹口气口中喃喃语:“人是会变的,曾经得不到的想方设法想得到,等得到了,却不懂得如何去珍惜,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放弃。
一个是苦思冥想着,自己猜疑着,而另一个却是闭门不见,一言不发,这闹得究竟是哪一出。”
晌午过后,从远处走来一个宫女,正往清尘殿方向而来,此宫女看着很陌生,从未见过。
她走到殿门口,彬彬有礼地对墨与画欠了个身道:“丽华殿宫女念梵见过两位侍卫!
丽姬娘娘今日从土中挖出一坛珍藏已久的梅花酿,娘娘知道国师大人喜好美酒,特派念梵来请国师大人去丽华殿品上碗美酒。”
画走到她身旁打量她一番,她一身白色宫女装,长相清秀,可惜自己已有心上人了,若是早些遇上,说不定还有一段佳偶因缘呢。
“看姑娘如此面生,不像是后宫的宫女啊?”
“丽华殿?”
墨倚在门旁口中喃喃着,这丽华殿听得好生熟悉,在哪儿听过,这后宫那么大,还真没听过有一个丽姬娘娘。
念梵抬起头便看到殿门口的墨,见他那样子好像对她有所怀疑,她走上前欠身道:
“墨侍卫,这丽华殿位于皇宫后山门旁,那儿原是一个荒废道观,后来我家主子进宫,便将那道观整理了一下自己安顿了下来。”
墨听完她的话恍然大悟,心下大概知道了是谁,上前几步忙扶手道:“怠慢了姑娘,姑娘请进。”
念梵走进清尘殿,刹那间一阵寒,不禁意打了个冷颤,清尘殿不亏为清尘,既有清凉之意,更有脱俗之感,这殿怎么会那么凉,冷宫也不过如此。
正殿内放着檀香炉,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散开与整个外殿,有些仙逸飘飘,上一次晚上天色太暗,没有看清楚,不知道这殿中的主人是何尊荣。
“这清尘殿就你们两个人啊?”
念梵见这诺大的宫殿中空荡荡的,也许就是因为人少的缘故,看起来清凉寡欲的。
画拿过杯子为她倒上一杯清茶道:“来者是客,姑娘请喝茶。这殿中不止我们两个人。”
“那其他人呢?”
念梵诧异着,墨望了望内殿的方向道:“是这样的,国师大人不喜太多人服侍,将宫中的宫人全部退去了,只留了我们二人。”
一声箫声打破了他们的谈话,念梵差点忘了此次来的事,听着这箫声萧瑟,能触人回忆起往事悲伤,她随着这箫声向内殿而去。墨与画也跟随了过去。
房内打开两扇窗,放下纱帘,风吹进屋来,飘起纱帘,似若白绫般从郁尘眼前晃过,她与坐床榻上,扶手吹箫,也没有去管它,只是这样看起来十分萧瑟。
窗外走来一女子,手拿拂尘,如同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她是寻着这箫声而来,常年不出户的她今日出来走走,便听到这箫声幽幽,她闻着箫不禁意让人心酸不已,往事历历在目,情所牵绕。
女子从飘起纱帘中望着郁尘的侧脸,无意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能懂这曲者,也是知己,女子一眼便看出郁尘是个女的,虽然她身着男装,却藏不住女子的身段与那骨子里的柔情。
“云袖青竹高冷意,媚眼柔情藏不住。为何要将事闷在心底,即便你再如何装,你终究是你。”
窗外女子淡淡而言,箫声瞬间没了,郁尘停住手,转头见窗外女子竟消无声息站在那。
她将感情全然灌注与这玉箫中并未察觉窗外竟有人。窗外女子身着绣梅薄衫,简单的竖着发髻,有着沉鱼落雁之容,最为奇怪的是此人手拿拂尘,有些像道姑。
“你是……?”
“有缘人。”
郁尘话未讲完那女子打断了她的话。
女子只淡淡讲了一句话就不再多言了,随后拿过拂尘便走了。郁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诧异着,此人从未见过,究竟是谁。
房门敲了几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国师大人,丽姬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我们娘娘知道您最爱美酒佳酿,特派奴婢来请您过去品一碗梅花酿。”
“丽姬!”
她想起昨夜浩轩就是为了此人毫无情意推却了百合莲子汤,还弃她而去。
她心中想着,本来不打算见丽姬的,也不想知道那丽姬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既然今日她来请我,我怎好不去,再说了,我要想看看能让陛下紧张的人究竟是何许人。
她放下手中的玉箫,拿过面具很自然戴上,刚要走时却停住了脚步,她摘下面具仍与一旁,面具戴久了便成了个习惯,如今这宫中人人皆知她是女子,自己又何必再掩饰。
整日戴着个假面具面对人,真真假假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房门打开了,这倒是让墨与画有些吃惊,谁叫她,她皆默不作声,谁也不理谁,而对这个从未素面的丽姬竟打开了门,他们二人扶手道:“国师大人。”
“起来吧!”郁尘走出做个手势,随后对念梵道:“既然丽姬娘娘有心邀请我回去,我怎好不过去呢,让人家觉得我离落郁尘小气,请姑娘带路。”
念梵见到郁尘顿时有些愣住,抬起头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这一身着装实在让人出乎意料,宫中人说国师大人是女子,想着应该是一身高贵凤衣罗裙,梳着高高发髻,左右摇摆着金步摇,高贵而不可得。
原是自己想错了,传说中的国师大人竟是一身男装,梳着男子发束,最让惊骇的是她的脸。
自己见过的美人儿无数,自家主子便是个美人胚子,今日见了郁尘容貌,她觉得她家主子也不过如此!
这世间人还真可笑,有的人天生尊贵,却宁可住破屋,有的人天生丽质,却宁辜负容颜。
念梵带领着郁尘前往丽华殿而去,去丽华殿须经过紫云殿,郁尘转头过去,不知道她为何不由得转头,她是在看浩轩,希望浩轩此时此刻出现吧!可浩轩偏就不在殿中。
丽华殿是在宫中的,就在后山门旁,一直以为只有清尘殿偏僻,原这丽华殿比清尘殿还要偏,如果不留心还真找不到。这是一处以往荒废的道观,地方很小,有篱笆围起,周围全是荆棘包围。
推开篱笆做的门,见一间小小的茅屋,名为丽华殿。这儿时不时有百灵鸟飞过,殿后面便是山,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丽华殿,丽华殿,这个名字太过高端,真在不适合,还不如说是陋室,或隐斋。
此地方没有人,没有喧嚣,没想到这皇宫内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以往真是大意了。进入殿时,郁尘当场惊住,不知道该如此形容,一进门便看到三尊天尊高高竖立,香炉放正中,三柱清香插于炉上,地面上放着三个蒲团。
见此景郁尘脑中一阵绞痛,忙用手捂住头,平息自己情绪!不知为何,她抬头望着那天尊,恍惚间透露着一股熟悉,脑海中模糊闪过一处景色,那个青竹绿水,池盛玉浆,奇花异草散浓郁,苑圃似从天上降。
她很自然的双腿跪与蒲团上,双手合住,拜了三拜。
“念梵,你怎么随随便便将人带到此地来。”
从身后传来一声责骂声,郁尘放下了手,从中起来,转过身去刚要讲话时,竟梗塞住了,眼前人不就是方才窗外手拿佛尘的女子吗!她顿了顿最后勉强吐出二字:“是~你!”
“吹箫者!”
丽姬手中的拂尘一挥眼神看向念梵,责怪念梵将陌生人带入这里,毁了她一丝的清静。不过丽姬看不透眼前的郁尘,别人家参拜都是佛,她竟参拜三尊,是不知道呢还是……
丽姬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她一番。
郁尘被丽姬这么看着很不好意思,举起手轻咳几声道:“丽姬娘娘,念梵说您请我来品梅花酿,郁尘甚是爱美酒,断断不会拒接娘娘美意,便厚着脸皮前来了。”
郁尘并不知道眼前人谁,方才她唤念梵如此随口,还带着怪罪的语气,便知道此处是她的地方,见她不凡,也想赌上一把眼前人应该就是丽姬。
念梵很自然走到丽姬身旁搀扶着她道:“郡主,她便是国师大人。”随后她对郁尘道:“国师大人,她便是丽华殿的主人,丽姬娘娘。”
念梵的话使郁尘惊骇不已,并不是眼前人是丽姬让她吃惊,而是念梵唤丽姬郡主。
她不是陛下的嫔妃嘛,又是哪儿的郡主,原来后宫中的女子身份个个皆不可小觑,旗亚本是冷国三公主,而这位又是郡主。
“原来如此,看来上官浩轩的品味还挺独特的。”
丽姬说的很轻巧,没有半点含糊,唤着浩轩的名字也是如此自然,郁尘心下想着,这位丽姬与陛下情非一般,就算自己唤他大名也没有丽姬那么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