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百炼成钢,钢铁比之一般的熟铁,不但更加坚硬,其他性能也均更加优良。
但炼钢却不容易,在没有精密仪器的古代,出产率更低,失败率也更高。
江漓虽没实际操作炼过钢,但对于怎么把铁炼成钢,她还是略知道些的。炼钢的法子很多,其中属灌钢法操作简单,容易掌握,而且得到的金属品质更高,生产率也更高。
有了她的灌钢法,再加上一个熟练的冶铁师傅,江漓还是有自信能比下周铁成的。
只是在选择炼铁师傅的时候,江漓犹豫了一下。
那日,她在窑炉那儿和周铁成约好比试,两个人定下,各自锻造一把铁砍刀,半个月后带上各自打造出的砍刀,当场比试谁的更锋利结实。
于是,烧玻璃的事就便又被搁置了半个月。陈玄夜和大皇子也默许了这场比试,毕竟若江漓赢了,便以为着他们能得到更加锋利的兵器,这可比烧制玻璃更让大皇子心动。
倒是蓝夫人,十分担心江漓,尽管江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周家铁器的名声,在整个岭西都闻名遐迩,她怕江漓会输。
虽然,尽管江漓输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也肯定会想办法从中周旋,但输了就是输了,江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了大话,只怕自己心里都会过不去。
于是,当天刚从烧制玻璃的窑炉那儿回来,蓝夫人就急忙叫人收集了现在冲城的炼铁师傅名单,又请经验充足的老师傅,评判了各家出产铁器的优缺点,并作出综合排名。
然后,她就又匆匆拿着名单,去找了江漓。
她先鼓励了江漓几句:“我知道你和我这样整日囚在后院里的女子不同,你是个顶有本事的人,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都对你赞不绝口,眼下这个小小的比试也定然是难不倒你的。”
“但是……”蓝夫人带着几分,怕江漓觉得自己不相信她的小心翼翼,把手里的名单递给江漓道,“你既然需要一个冶铁师傅,那还是要好好选选的,以免对方拖了你的后腿。
“你才来冲城,对这里的人物怕还都不熟悉,这是我叫人整理出的名单,上头的师傅们,冶铁手艺也都十分精湛的,不如你从中挑选一个?”
江漓笑着收下了名单,大致扫过一眼,向蓝夫人致谢道:“多谢蓝夫人,我正需要这个。”
蓝夫人微微摇摇头:“别这么客气,我很高兴能帮到你的。”
大约因为两人同来自东丹,蓝夫人本就对江漓感到十分亲切。
相处后,对方并没有因为是东丹皇后,就看轻她,或是故意摆架子,而且还送了她十分珍贵的美人露。她也就把江漓当做朋友了。
她用了那美人露,脸上的肌肤果然娇嫩了许多,大皇子还因此夸了她。而且,前天江漓又送了她一瓶,闻着和前一瓶香味不同,江漓说功效和前一瓶也有些不同,她虽然知道收江漓太贵重的礼物不好,但想到大皇子的夸奖,还是忍不住收下了。
这两天,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给江漓回礼,这时候能帮上江漓的忙,能回报对方一点,她是真的觉得开心。
她又着急催促江漓道:“半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满打满算,最多也只能烧出两炉铁水来,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可就要来不及了。你快看看名单,最好现在就能把人选给定下,到时,我派人以大皇子府的名义去请,对方肯定会来的。”
江漓依言,重新把名单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并没着急挑出人选,而是先问蓝夫人道:“夫人能不能和我说说他们的为人如何?”
她解释道:“周铁成的例子你是知道的,万一我挑中的人,又是周铁成一样的德性,怕我就是输定了。”
“也对。”蓝夫人琢磨了一会儿道,“是我考虑不周,等我再叫人仔细打听了来。”说着,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蓝夫人并没让江漓等太久,当天晚上,她便把下人们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转述给了江漓。
蓝夫人给江漓的那份名单上,一共登记了十名冶铁师傅,冶铁技艺相差不大,但蓝夫人还是给十人依次排了名。
而根据后打探来的消息,这十个人人品,除了有四人十分本分外,剩下的六个都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至于到穷凶极恶的地步,都是些或投机取巧、或宠妻灭妾之类的。
就在蓝夫人以为江漓会从本分的那四人中挑选的时候,她却意外地选中了一个最近才强娶了一个良家女的人。
蓝夫人皱眉不解道:“这个叫姜超的,虽然是名单里的头一名,但是根据下人们查探来的消息,他是个平日里惯爱仗势欺人的,你选他,怕是不太好吧……”
江漓道:“他再仗势欺人,又岂敢欺负到大皇子的头上,我来自大皇子府,但是这点儿,他就不敢怠慢于我,而且听说他生意做得好,还因为他十分会逢迎拍马,那他势必会通过讨好我,来讨好大皇子,还怕他不会对我尽心尽力吗?”
蓝夫人对此人实在不喜,但又觉得江漓分析的有道理,最后只得闷闷的应了句:“那就听你的吧,明天一早我就把他叫来府里。”
次日一早,江漓见过姜超,对方果然如江漓所料,对她十分奉承尽心,甚至还说了许多周铁成的坏话。也不知姜超是真的恨极了周铁成霸占了西陵冶铁最好师傅的名头,还是单纯为了讨好江漓。
但江漓并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炼铁熟手。
江漓对对方说道:“我不太懂的炼铁,但却知道一套以浇灌生铁炼钢的法子,练出的钢铁,绝对能比周铁成的更好。届时,我可以把方子告诉你,但你要保证绝不外泄。”
姜超早听说了江漓和周铁成的比试,心里早认定了江漓会输,但为了讨好大皇子,这才愿意来陪江漓走个过场。
他根本不信江漓会有什么炼钢铁的法子,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