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甫一动作,赵璧羽就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也来不及细想,急忙闪身躲避开。
江漓身子重,他并不敢硬和江漓对抗,更不能真脱衣服,于是只能脚底抹油,一边闪身躲避,一边便连连后退要往门外跑去。
可就在他逃到门口时,却忽听江漓“哎呦”一声,然后便捂住小腹弯下了腰。
他虽知江漓极有可能是在演苦肉计,但又怕她是真的不舒服,所以几乎不曾犹豫,立马转过身,急步上前扶起她。
可就在赵璧羽伸手去扶的时候,江漓忽地把他给抱了个满怀,随后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扯。
赵璧羽早在被江漓抱住的那一瞬,就心道不好,但他怕伤到江漓,也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地任她扒光了自己的上身。
江漓不但扒了她的衣服,还极轻佻地在他后背上摸了一把,赵璧羽的后背当即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眼下俩人的形状暧昧而又尴尬,赵璧羽生怕江漓真的只把他当成陈阵,正想着索性直接表明身份了。
可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漓就先松开了他,又“呵”了一声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既然你不情愿,便就此作罢,我再去找别人就是了。”
赵璧羽:“……”
江漓这一刻如同始乱终弃的薄幸人,肚子也不疼了,逸逸然地转身坐回窗前,然后用眼神示意门口的方向说:“还不快穿好衣服滚出去。”
赵璧羽:“………………”
江漓端坐在窗前,直到透过窗户,见假陈阵彻底消失在她的院门口,这才忽地浑身一松,长吁出一口浊气。
真的是赵璧羽。
早年在铜雀镇时,赵璧羽曾痴傻过一阵子,连饭都不能自己吃,每次沐浴,都是江漓帮他擦背,她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赵璧羽后背上的每块骨头是什么形状,她都得一清二楚。
赵璧羽虽然换了张脸,身体也教一个多月前清减了很多,但一个人的骨头是不会变的。
江漓顺着他的脊柱一模,便认出他确实是赵璧羽。
那一刻她心里又喜又恨。
喜的自然是赵璧羽还活着,虽然她一直坚信赵璧羽没死,可一天见不到人,她的心就免不了要为他多担惊受怕一天。如今终于见到对方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还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在自己身边了,一颗心终于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只是,这么多天来,自己心里的煎熬和为他流下的眼泪,又叫她忍不住心生怨气——为什么他都能让陈阵知道他还活着,却迟迟不告诉她?
即便知道他是心有顾忌,可依然忍不住会生气……
想到这里,江漓又把自己刚翘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而此时的赵璧羽,却是一头雾水的回到陈阵的住处,然后把陈阵给打了一顿。
他直觉江漓可能已经认出他了。
虽然他并不清楚江漓到底是怎么认出他的。
他脑海里又忽地一闪,想到上一次自己离开铜雀镇时,也曾用假死骗过江漓,当时江漓好像也是在“不经意”扒了他的衣服后,认出他来的。
难不成江漓还可以凭背识人?
可不管怎样,江漓今天都是对着陈阵这张脸说的喜欢,扒衣服轻薄的,也是顶着陈阵脸的人,赵璧羽心里到底憋着股邪火,便把陈阵给揍了。
后院里,江漓和假陈阵之间发生的事,并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而此刻,在毓王府的前厅里,江容华正按照江漓先前交代过她的,替“身体不爽利”的江漓接待西陵国二皇子。
原本,陈玄夜今日来,听说江漓病了不见客后,便有意要走,可转眼间又见江容华已经为他泡好了茶,又对他颇为殷勤,一时盛情难却,只得答应喝完茶再走。
在喝茶的间隙,陈玄夜念着江容华是贴身伺候江漓的,便又有意和她攀谈起来,并不着痕迹地向对方打听了一些江漓平日的习惯等事。
江容华见这位二皇子肯和她交谈,顿时受宠若惊,对陈玄夜的刻意打探,竟毫无所觉,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告诉完了所有陈玄夜想知道的事情。
临别前,陈玄夜笑对江容华说:“今日虽没见到毓王妃,但能和冯湘娘子聊得如此投缘,也算不枉今日之行了。”
江容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也笑吟吟地同陈玄夜告了别。
不几天后,陈玄夜以不放心江漓病情为由,再次来毓王府探访。
江漓这次倒亲自见客了,但只陪了他一小会儿,就以病仍未好全,有些支持不住,便又他留给了江容华。
江漓临走前对陈玄夜说道:“真是失礼了,但实在是我精神不济。时至仲春,王府花园里开了满园子的花,虽没什么稀罕的种类,但姹紫嫣红的也十分好看,二皇子若不嫌弃,就让冯湘带着你去园子里逛逛吧,聊作解闷,也算是我照顾不周的赔罪。”
陈玄夜原本是打算直接告辞的,但江漓说了这样的话,他便不好不去花园里逛逛了。
于是待江漓离开后,江容华便引着陈玄夜去了花园里。
大约因为上次和陈玄夜交谈甚欢的缘故,江容华对待陈玄夜更坦诚热情了几分。两人沿着花园里的小路走去,江容华见了一些开得好看的花,便会主动和陈玄夜介绍说,这花是毓王妃亲手谁下的、那花又是毓王妃亲自照顾的之类的闲话。
因为事关江漓,陈玄夜倒也耐着性子听着,并不觉得烦。
可谁知说着说着,江容华突然住了声,不但好一会儿没再言语,竟然还隐隐传出啜泣之声。
陈玄夜上次从对方那儿打听到江漓的喜好,今日照着送来的礼物,江漓果然很喜欢。看在这个份上,他便好心问了江容华一句:“你怎么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江容华急忙摇头说:“没有的事,是风迷了眼睛。”
她明显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