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璧羽道:“澹台兰容既然敢拿苏璟来木鱼目混珠,如今我们用些非常之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在岭西地界,他便是最大的权势,所以不管有没有证据,都可拿下澹台兰容。
但同样的,等澹台兰容被抓的消息传到都城,皇上若是看重澹台家比看重他更多,想要保下澹台兰容,那他也会有冤难伸有苦难诉。
想到此处,赵璧羽又微微蹙眉,隐隐动了要先斩后奏的想法。
一旁的江漓听闻他这番话,想了想后,赞同道:“既如此,我亲自去取江晴的书信来。”
赵璧羽朝她点点头,待人离开书房,也朝门外的护卫吩咐道:“去把澹台兰容那个罪妇给我拿下。”
顿了顿,又补充道:“悄悄的去抓,别闹出动静。”
另一厢,澹台兰容的院子里。
澹台兰容正坐在窗前烹茶,但却有些魂不守舍,面前杯盏里的茶水,都已经冷了大半天,她却碰也没碰。
距离苏璟和他奶娘被抓,已经能过去三天了。时间越久,澹台兰容就越是忐忑,怕苏璟小孩子脾性,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虽然即使苏璟和他奶娘说了些什么,只要苏璟的家人还站在她这边,她也不怕不能脱身,只是,到时苏璟这颗棋子必是不能再用了,如此舍弃,难免可惜。
而且,她讨厌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和计划。所以才会忧心。
但她也不敢贸然去打听王爷院里的事,免得打草惊蛇,反而暴露了自己。
只可惜,上次她借徐管家的手,也没能把苏璟给救回来,只怕这件事终是不能善了。
边上伺候的采绿,听见澹台兰容叹气,猜到自家主子在忧虑什么,便自告奋勇道:“要不奴婢悄悄去外头打探一番,看看璟少爷那儿如今到底是什么境遇?女婢保证会小心谨慎,不让旁人抓住把柄的。”
“不行!”澹台兰容断然拒绝道,“我们不能亲自动手。”
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得沉住气。但澹台兰容又怕真发生了什么,自己反应不及,想了想又道:“你陪我去见徐管家,徐管家宝贝苏璟宝贝的紧,这事还是让他出面更稳妥。”
“还是王妃思虑周全。”采绿赞了一声,扶澹台兰容起身更衣。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几个护卫瞬间涌进了房间里。
采绿被吓了一条,立时朝来人喝道:“大胆!是谁敢私闯王妃的寝室?还要不要脑袋了!”
“退下。”澹台兰容认出来人是王爷身边的护卫,心下猛地一沉,挥手让采绿退下。
她定了定神,朝几个护卫问道:“可是王爷找我?”
领头的护卫道:“不错,王爷说有件事想请您过去一趟,一起商议。”
澹台兰容试探着又问:“不知是何事?”
“澹台王妃去了就知道了。”那护卫嘴严的紧,甚至连神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澹台兰容去直觉,她此去只怕要凶多吉少。
澹台兰容一阵心慌,面上却丝毫不显,她道:“还请诸位稍等片刻,外头天冷,我去添件披风就来。”
护卫们严守门口,点了点头。
澹台兰容便和采绿一起,绕到了屋内的屏风后,趁着采绿给自己穿戴披风,小声在她耳边嘱咐道:“岭西的兵马总管是我爹的故交,若我酉时之前没能回来,想法子给他递消息,让他来救我。”
采绿慌忙应下,澹台兰容自己系好领带,这才走出屏风,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坦然无谓地随护卫一起去了赵璧羽的院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她的院子,便被王府的其他护卫给团团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
澹台兰容被带到了王爷院里的偏厅,可偏厅里除了她,空无一人,澹台兰容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等来了赵璧羽和江漓。
澹台兰容看到苏璟和他奶娘也一起走了进来,眼神不由闪了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泰然自若地朝赵璧羽行了一礼:“妾身见过王爷。”
也多亏王爷晾了她大半个时辰,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此刻才不至于慌乱失态。
赵璧羽冷冷地看向澹台兰容,并没让她起身,而是问道:“你可知罪?”
澹台兰容心跳快了几分,面上却是敲到好处的讶然之色:“妾身不知何罪之有,还望王爷提点。”
赵璧羽早料到她不会轻易认罪,冷哼一声道:“好,那本王就好好提点提点你,苏璟,你和你奶娘先来说。”
苏璟有些怕赵璧羽,神色有些紧张,但是在接触到江漓的视线后,又慢慢安定下来。
他应声跪在赵璧羽面前,按照江漓先前告诉他的,条理清晰地说道:“启禀王爷,我和奶娘有罪,我们骗了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儿子,而是受澹台王妃威逼,不得已才冒充的……”
“你胡说……”
澹台兰容打断苏璟,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被赵璧羽打断到:“你闭嘴!本王这会儿没叫你说话!”
呵斥完澹台兰容,他又转向苏璟道:“你继续。”
苏璟便又接着说道:“我和奶娘虽然受澹台王妃威逼,但也知道是非对错,所以这才决定向王爷坦白一切。我还偷偷找到了澹台王妃和旁人勾结、意图陷害江王妃的书信,希望能将功赎罪,得到王爷宽恕。”
说完,他便从奶娘手里拿过两封书信,毕恭毕敬地呈给了赵璧羽。
澹台兰容看见了信封上的自己,神色猛地一震,眼底终于显出慌乱来,但又瞬间变得疑惑,她是和外人有书信交往,但每次都谨慎地阅后即焚,不可能有余留让苏璟找到的。
就在澹台兰容惊疑不定的时候,赵璧羽接过两封书信,看都没看,直接劈头朝澹台兰容掷去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到底何罪之有!”
澹台兰容狼狈地捡起书信,错眼间,瞧见江漓在旁气定神闲的样子,顿觉江漓看向她的视线,比王爷把书信扔到她脸上,还教她屈辱。
有什么比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为了维护旁的女人而羞辱于自己,更让人觉得屈辱愤怒呢?尤其是,被维护的那个女人,还在全程看戏时的围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