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下,沐云瑶微微弯着眼眸,听到钺王坚定的声音,怒火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暖意:“好,我们先将婚礼完成。”婚礼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北疆那些人诬陷她的事情,待会儿再算就是了。
北疆公主心头发颤,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初次见到钺王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刚刚成年,随着王兄到边境指挥着铁骑骚扰大沥朝的边境,在其他地方都很顺利,唯独粤西这边,在她眼中战无不胜的北疆铁骑竟然不敢上前踏足。
那个时候她十分不解,不停的询问王兄,王兄面色凝重,眼睛深邃的望着粤西的方向说道:“因为那里有一个人。”
她听完之后更加不解:“我们北疆有铁骑数十万,个个都可以一当十,还怕一个人不成?”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粤西边境处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出,马匹快如闪电,仿佛裹挟着雷霆之势,而马背上的那个人影却比电光更加清冽锐利,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威风凛凛的人,连她最崇拜的皇兄都远远比不上。
自此以后,她时刻注意着粤西的消息,眼看着粤西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看着那个人至始至终宛若寒星,她以为他就像是边境高山上的积雪,不管时光流转、季节变换都始终冷意皑皑,不会有变化,却不想,再次相见,他竟然对着一个女子笑的宛若春风。
钺王和沐云瑶面对面行礼,将婚礼的最后一个步骤进行完毕。
礼官看了看面色铁青却至始至终没敢说话的北疆人,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气:“礼成!”
钺王勾起唇角,动手帮沐云瑶将盖头掀开,含笑看了看她美丽无双的脸庞,而后握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北疆的众人:“现在我和温娴郡主已经成亲,她是本王的王妃,你们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找我来聊。”
北疆的官员们看着钺王深邃而冰冷的眼眸,心中恼怒的暗暗咬牙,钺王驻守在北疆多年,可以说是他们了解最深的一名大沥朝皇子,越是了解越是忌惮,因为死在他手中的北疆铁骑太多了,每一笔都是血的教训。
粤西虽然名义上是大沥朝的土地,可是当地冰冷苦寒、地广人稀,北疆人却可以任意在上面驰骋,如入无主之地,甚至经常穿过粤西骚扰玉溪城。
只是这一切在钺王被分封到粤西的时候结束了,除了前两年他调养身体对粤西的掌控力不足,之后的几年,不管粤西派遣多少铁骑过来,再也没能踏足过粤西的土地,到后来更是被反打几场,逼迫的北疆铁骑节节后退,丢失了不少牛羊。
不少资历老的使臣看到钺王的模样,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当初他们以为这个皇子年幼,再加上粤西条件艰苦,驻守的军队连饭都吃不饱,稍微一受惊吓便会溃不成军,谁知道钺王不仅整合了军队,还硬生生的将一群羊训练成了一群狼。
那一仗北疆输的惨烈,被俘虏的兵士不少,这位钺王竟然直接下令将被俘之人的脑袋砍下来,顺着山坡滚落到北疆铁骑脚下,也就是那一仗之后,北疆再也不敢轻易的进犯粤西。
有使臣沉不住气:“钺王,我等方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温娴郡主以欺瞒、利用的手段将我北疆的六王子强行留在大沥朝,此举全然不把我们北疆看在眼中,是在挑衅我们北疆的威严,如果温娴郡主不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么我们北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钺王神色淡漠,闻言嘲讽一笑:“你一个使臣,能够代替北疆做决断?”也不嫌自己脸大!
说话的使臣面色一变,求救的看向赫连璃洛。
赫连璃洛点点头,声音有些僵硬:“这位使臣的意思,就是北疆的意思。”
钺王神色中的嘲讽之色更浓:“且不说本王的王妃根本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六皇子是何人,就算是知道了,就算她故意利用了他,你们又能如何?”
赫连璃洛面上怒气勃然:“钺王殿下,你这是在藐视我们北疆吗?”
“你们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本王的王妃欺瞒、利用了你们的六王子,这种行为已经是在藐视北疆了,被藐视了那么久,应该淡然处之才是,怎么听我说两句话就有这样大的反应?本王听说,北疆现在一团乱麻,民不归心、疫病四起,王族只知道圈地占草场,丝毫不顾百姓的死活,以至于百姓怨声载道,国力衰退严重,不得已这才派遣使者前来,希望换回治疗瘟疫的药方,以此安定民心,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北疆多部落,管理的也很是松散,不像是大沥朝这样等级森严,这样的状况可是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他派遣的商队进入北疆,可不仅仅是挣钱那么简单,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将北疆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之前还出言挑衅的使者现在脸色煞白,不住的看向赫连璃洛,丝毫不敢和钺王对视。
周围前来观礼的官员见此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如果事情真的如钺王所说,那么可就有热闹看了,说不得还能趁着北疆动乱趁机吞没一些北疆的领土,这么多年,北疆可没少在大沥朝身上占便宜,讨回来一些也是应该的。
赫连璃洛心中发颤,面色铁青,眼底闪过一丝怯意:“钺王殿下,方才我北疆的使臣们说话有些偏激,实在是因为我们寻找六哥很久了,骤然听到消息,他竟然成为了温娴郡主的下属,一时间难以接受,才口不择言,言辞太过激烈了一些……”
现在北疆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因此她只能先退让服软,不然顺着钺王的话针锋相对下去,有可能就是两国兵戎相向。大沥朝虽然正值皇位更迭的关键时刻,但国力强盛远非北疆能比,一旦交战,吃亏的可是他们。
大沥朝的官员们笑意隐隐,看着北疆使臣面色嘲讽,这脸皮可够厚实的,说出口的话自己再否认,这和将吐出来的东西再吃下去有什么区别,啧啧,真够不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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