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映寒不得不承认,秦宣确实很了解她。
他知道以宁映寒的性格,不会喜欢那些抱头痛哭的场面,所以对于那离奇的三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句“委屈你了”,其余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也知道她处境艰难,但并没有试图劝她离开京城,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走。
他只是告诉她,需要帮助的话,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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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飞鸿楼,宁映寒回到自己的宅邸。
念暖搬来后,苍山和负雪也在此当值。
此时苍山正在门口等她,见她回来道:“郡主,苏俊之来了,正在院子里等你,要不要让他滚?”
“我怎么舍得让他滚?”宁映寒叹道,“我想揍他还来不及呢。”
“……”苍山露出个赞同的微笑。
宁映寒进了院子,苏俊之看到她,起身施了一礼:“晚生见过郡主。”
不得不承认,苏俊之这幅皮囊,很能唬人,行礼的动作似乎是刻意练过的,行云流水般的优雅,看起来就像是个翩翩公子。也难怪,那本书中,他能使那么多美人倾心。
但宁映寒本就看不上他,此时刚刚见过秦宣,一对比,更觉得苏俊之不行。
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语气:“你来做什么?”
苏俊之平白生出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憋屈感:“晚生此来,是想请问郡主,太傅府谢五小姐之事是否与郡主有关?”
谢雨薇反悔了,苏俊之却不愿就此放弃,登门求见了数次,谢雨薇才同意见他。
苏俊之认为宁映寒一定是在谢雨薇面前诋毁了他,才导致谢雨薇反悔。所以他开口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是我不能回应长宁郡主的感情,不管她是怎么说我的,我都不怪她。”
谁知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见谢雨薇脸上露出厌恶反感的表情。
这对于恪守礼仪的谢家女儿,已经是极少见的神情外露了。
她语气生硬地说:“不管你信不信,长宁郡主并未在我面前提到你一句不好。”
苏俊之当然不信,他迫切地想知道宁映寒是怎么在外败坏他的名声的,既然谢雨薇不肯告诉他,那他就来问宁映寒。
“如果你指的是她本想嫁你却又反悔的事,确实与我有关。”宁映寒坦然承认。
苏俊之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此时表情控制得很好,刻意流露出些许落寞:“郡主是看不惯其他女子与晚生走得太近?还是单纯看晚生不顺眼,想破坏晚生的姻缘?”
“都不是。”
苏俊之并不相信宁映寒的回答,在他看来,无非也就是这两种可能。
爱或恨。
亦或两者兼而有之,由爱生恨。
当然,他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宁映寒对他没有爱,恨也谈不上。
“苏俊之,此事确实不是针对你,”宁映寒道,“我是为了拯救谢雨薇。”
她说的是实话,但在不知内情的苏俊之看来这就是嘲讽了。
拯救谢雨薇?
她嫁给我是有多水深火热?你居然连“拯救”这个词都用上了。
“郡主……”他面上带了点无奈之色,“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晚生本就没想过要娶谢姑娘。只是她毕竟是太傅之女,我不好拒绝得太生硬。”
“那就正好了,我帮你摆脱了谢姑娘的示好,”他说的话宁映寒一个字也不信,“你一定很感激我吧?”
“……是啊,”苏俊之撑出一个笑容,“谢郡主为晚生解围。”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宁映寒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意。
苏俊之的笑容越来越僵硬:“不过晚生心下实在好奇,郡主是如何说服谢五小姐打消念头的?”
“说服?”宁映寒挑眉,“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事实上,我并没费太多口舌。”
苏俊之不信:“那谢五小姐缘何会改变主意呢?”
“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宁映寒教育他,“也许是你的魅力不够?”
“……”
“不然你仔细想想,你配得上谢雨薇吗?”宁映寒摊手。
“……”苏俊之面带沉痛转开话题:“虽然晚生心系郡主,眼下并无另娶之意。但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晚生今年二十有四,又考取了功名,若还不成家立业,让父母为此忧心,便是我的不孝了。”
“说重点。”
“晚生想请问郡主,若你不肯嫁与在下,可否不要破坏在下的其它姻缘?”
“你刚刚还感谢我帮你摆脱了谢姑娘,怎么现在又说我‘破坏’了你的姻缘呢?”宁映寒做无辜状。
“……”
“好了,我也不跟你装傻了,”宁映寒笑了,“苏俊之,你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要。”
“郡主这是何意?”苏俊之有些不解,同时感觉受到了冒犯。
“意思是,我不可能刻意盯着你的每一段姻缘去破坏,”宁映寒耐心给他解释,“我真的没有那么闲。”
没有那么闲?苏俊之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京里这些女孩儿,不都是每天聚聚会绣绣花吗?
她们又不需要刻苦读书考取功名,有什么可忙的?聚会比美聊八卦?
宁映寒注意到了苏俊之脸上一瞬间的不以为然,她笑了笑,也懒得对他解释。
从他对流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于女子是心怀轻蔑之意的。
但偏偏在那本《寒门逆袭——满朝贵女都爱我》中,他最初几次上位都是借了女人的势。
宁映寒摩挲着指上的戒指,想起了书中苏俊之的第二个女人,冯怜。
苏俊之娶了流云,被大长公主提携点了官后,因还要借大长公主的势,不敢明着纳妾,便在外置了一户外室。
这位外室,就是冯怜。这个冯怜没什么好说的,农户出身,生得美貌,做苏俊之的外室也是心甘情愿。
值得一提的是,冯怜还有一个妹妹,叫作冯忆,后来被苏俊之献给了丹阳大长公主殿下的驸马路将军。
不得不说,他以己度人,揣摩对了驸马的心思。驸马和苏俊之有着同样的苦恼,也是碍着大长公主,不敢明着纳妾。
驸马欣然笑纳了女婿送上的美人,并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面前,帮苏俊之遮掩了置外室的事。念着这个女婿识相,还明里暗里帮了苏俊之不少忙。
一对儿姐妹分侍女婿和丈人,若传出去,倒也是一段奇谈了。
想起这桩事,宁映寒看苏俊之更不顺眼了:“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你的脸我看腻了。”
“郡主,古人云,君子无以貌取人。”一向引以为傲的容貌被对方鄙视了,苏俊之站在道德高地教育宁映寒。
“本郡主一向以貌取人。”宁映寒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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