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府经此大变,顿时慌了手脚。
小郡主太过幼小不足以服众,于是王府的挑子就落到了当时仅比韩冰年长两岁的韩林身上。
韩林滴水不漏地打理府中事务,孝顺郡王妃,照料着韩冰,成为了韩冰最得力的助手。
时光飞逝,从总角小童到青葱少年,韩林为郡王府付出了十年的光阴。
这十年来,他用心血浇灌的这一切,总算有了回报。在那青梅竹马的十年里,有彼此最美好的回忆。
韩冰和韩林本来或许可以成为这世间最般配的一对儿,然而灾难仿佛格外觊觎韩家。
三年前,郡王妃薨逝。正在众人悲痛之际,居然有人说自己是平东郡王遗落的骨血,要求认祖归宗。
而且她还口口声声地称平东郡王有言在先,嫡女继承郡主之位,庶女保管镇魂玉,逼韩冰将镇魂玉交出来。
此言一出,府上哗然,陷入嫡庶夺玉之争。
韩冰不肯同那人滴血认亲,父母情深,哪有其他子女?她此举愧对父亲的泉下亡魂,父亲杀身成仁、保全平东郡王府,名誉岂容半点污蔑?
这一番作为,原本纠结不清的事件越发混乱,到底最后还是韩林快刀斩乱麻,他不惜以毁掉自己名誉的行为帮韩冰保全镇魂玉。
韩林以那人同自己私通之名定罪,将他自己和那人一同发落出府,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然而,无独有偶,那人却并仍不消停,竟借替平东郡王复仇的旗号拉拢其旧部,甚至明目张胆地来抢镇魂玉。
平东郡王之死,没有人比韩家人更清楚。
如果没有当年鸩毒之事,平东郡王也没有多久的寿命了,韩冰从小体弱多病,不止是体质差,更是因为遗传自父亲。
在这种关头,韩林主动找上韩冰,对她说:“相较之下,我的名义或许对她更有用,我已决心想办法拖延她的动作。而你,若要解决这件事,首先要做到知己知彼,她既抢夺镇魂玉,你不妨想办法破解这玉藏了什么秘密。”
后来的事,一如所见那般。
只是演戏太投入,或许连演员本人和看戏的人都当了真,两个人的确越走越远。
吕阳想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
他扪心自问,若换了他,能否做到韩林这种地步?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韩林是相当了不起的男人,他为了韩家,为了韩冰作出的牺牲实在太多太多了。
男人最看重的权势、名利,包括爱情,全被他拱手搭成一座助韩冰通向幸福的桥梁,韩冰从前那些难熬的日子里都是韩林陪着度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韩林似乎正在渐渐从韩冰的故事里淡出去,可他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消磨。
然而,不管再怎么感叹造化弄人,韩冰终究还是变了心,只要她一天欠着韩林的人情还不上,那她心中的愧疚感就一天都不会消停。
除非她做出忘恩负义之事,翻脸无情将韩林逼到死路上,从今往后一了百了,只管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这也是小恩小惠能笼络人心,大情大意却常产生叛徒。
可她注定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以前或许能,现在她已经做不到了,她有了另外的身份——母亲。
这也注定了韩冰要毫发无损地解决掉这些事会很艰难,难怪她想离开郡王府的,她的心太累了。
吕阳正出神想事,突然就不偏不倚地就迎面撞上了一位姑娘。
吕阳迎面撞上的是一位水灵灵、娇滴滴的姑娘。
吕阳刚才虽出神地在想事情,却在即将与那人撞上之时,巧妙地向一旁挪开了几步。
然而那位姑娘却不偏不倚地依旧一头栽进了他的怀抱,馥郁的花香直往吕阳不灵敏的鼻子里钻,这香气实在是太浓也太冲了些。
吕阳皱了皱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唇角掀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轻柔地推开那位姑娘,彬彬有礼地道:“姑娘,小心。”
“多谢公子伸出援手,是我疏忽大意了。”那姑娘轻声道谢后,缓缓抬起头歉意一笑。
待看清这位姑娘的长相,吕阳愣愣地有些出神。
这是位吕阳遇到过的最有魅力的姑娘。
并不是说眼前这位姑娘容貌是最美的,漂亮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的气质。
她穿了件剪裁简约的紫色衣裳,显得蜂腰猿臂,身量纤纤。
她的年纪较之韩冰略长些,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知性优雅的美感,她的肤色雪白无暇,柳眉朱唇,书卷气十足,像是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
可是她眼角眉梢流转着一种慵懒妩媚,漫不经心却又令人着迷的风情。
她明明是抿着嘴唇在浅浅地笑,却偏偏能叫人感受到一丝丝挑逗,连馥郁的花香气都不那样叫人反感了。
更重要的是,她亭亭玉立地静静站在他面前,却令他联想到铃兰花在风中舞蹈时的娇艳之美。
吕阳想起一句诗: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公子,可是在夸我美貌?”紫衣姑娘眼波流转,掩唇微微一笑。
吕阳愣了愣,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念出了声,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抱歉,在下孟浪了。”
紫衣姑娘俏皮地冲吕阳眨了眨眼睛,娇笑道:“你说的本就是实话,我不但不会怪你,还应该赏你。”
“赏我?”吕阳愣住了。
那紫衣姑娘已飞快地接话道:“是的,比如大发慈悲地允许你问问本姑娘的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