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匆匆忙忙的脚步便是停了下来,这本是平日里很容易想到的事,然而关心则乱。
他这才觉得自己是太过于紧张了一些的,他伸出手抹了把脸,转身对苏蓉蓉苦笑道:“抱歉,我实在是太紧张了,蓉蓉,我心真的很乱,我总要亲眼看到她平安才能放下心。”
苏蓉蓉默然望着吕阳,不知看了多久,突然道:“你真的不顾一切地想要见到她,哪怕这一去甚是凶险?”
她的问话很真挚,但绝对没有丝毫的吃醋不满之意的。
吕阳沉重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风险都可以承受,唯有失去失去她的风险,我承受不起。”
吕阳每说一句,就象是在苏蓉蓉本就敏感的心上捅一刀。
苏蓉蓉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才抬头娇斥道:“那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吕阳皱眉道:“什么?”
苏蓉蓉垂首,轻叹道:“既然担心她,那就快去找她吧,我今天就先不去了,如果事情有变再来找我……”苏蓉蓉顿了顿,酸酸道:“横竖我去了碍眼,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浓情蜜意的话要说…………”
她的话里已有吃醋的迹象,然而一夜间仿佛变得愚钝的吕阳却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话里的意思一般的。
他握了握苏蓉蓉的手,感激道:“蓉蓉,谢谢,你先去客栈等我,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楚留香道:“吕大哥,我与你一起去。”
吕阳叹了一口气道:“楚留香,你留下来……保护好蓉蓉,不可让她受到伤害,我怕韩林,早就布置好了,准备对付我们,如果是蓉蓉的话,恐怕难以招架的。”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好,吕大哥,你放心,我保证让蓉蓉毫发无损的。”
苏蓉蓉则幽幽望着吕阳挤进人群撕榜的身影,心中酸楚,她低头喃喃道:“神醋宫宫主不是红袖的么,我怎么也这般小气了……”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只是静静地陪在了苏蓉蓉的身边,保护着他。
有了楚留香的保护,吕阳便无需顾忌了,他的脚步很疾,似是恨不得马上飞到韩冰的身边。
平东郡王府。
吕阳揭了榜,很快就明目张胆地进入了郡王府,由侍从领着来到了韩冰住的屋子。
这时,吕阳与日思夜想的佳人只隔了一层床幔。
床幔是用鲛绡制的,薄是薄了些,依旧遮得严丝合缝,至于那床里的人,看得不真切,听的却很清晰。
那床幔里不时传出几声令人揪心的咳嗽声,弱不胜衣,的确像是染了重疾的模样。
吕阳望眼欲穿,突见伴着咳嗽声,从床幔中缓缓伸出一只白皙柔弱的纤纤玉手。
吕阳为这咳声揪心不已,他皱了皱眉,正想要搭脉,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
他抬头一瞧,就见以前见过的容妈面带微笑瞧着他,礼貌地道:“还请易先生悬丝诊脉。”
吕阳闻言一愣,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如此把脉恐怕不准,这……”
容妈却仍没有让步,她客气而疏远地挡在吕阳面前,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吕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作势要起身,手却微微一动,时刻准备去点容妈的穴道。
正在这时,忽闻床帐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声叹息轻盈而缥缈,似闺中女子思念情郎的幽怨与惆怅,似沧海月明人泣泪的悲苦与迷惘,佳人轻叹,令人心碎。
吕阳愣住了,韩冰如梦呓般轻喃道:“算了,你们退下就当没看见,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谁都不会说出去的。我不叫你们,你们就不要闯进来,走得越远越好。”
容妈迟疑不定,最终还是在韩冰隐忍的咳声中默默低头退到了屋外。
一室静谧,炉火烘得整个室内温暖如春。
吕阳迟疑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掀开了床帐。
韩冰倚着柔软的靠枕,肩上披着件淡蓝色的外袍,暖和厚实的被子拉到胸前。
她看到“易南笙”直勾勾盯着她,她也不恼怒只伸出手,温声道:“有劳易先生了。”
吕阳的目光,从她苍白病态的脸上移到她纤细瘦弱的手腕上,鼻子有些发酸。
不过是短短的一月,她竟然消瘦至此。
楚留扶起她的手腕一边搭脉,一边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地关切道:“你身体还是这么差,就该好好养着,诸事且不急,不然肝火和胃火太旺,终会数疾并发……”
韩冰心中一阵警惕,眼前的这人奇怪得很,‘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差’,难道说她曾见过这位易大夫么?
韩冰似乎不经意间想起一件事般好奇地问道:“听说易大夫游历名山大川,采集珍罕之灵药,崂山可有您属意的灵芝仙草?”
但听“易南笙”大夫一脸和气地微笑道:“在下初来乍到,对崂山还不熟悉,还未曾找到,还要劳烦郡主,指点一二。”
“哦,还不熟悉。”韩脸色微微一变,意味深长地重复道。
她温柔可亲地凝视着给她把脉的“易大夫”,空余的左手悄悄朝枕头底下摸去,她枕头底下总是会放一把锋利的匕首,以防不测。
吕阳的眼角余光瞟到了韩冰细微的动作,便是存了逗韩冰一逗的心思。
他笑了笑,缓缓地扣紧韩冰的腕脉,低头轻声道:“郡主,匕首这么锋利,万一割破了你细嫩的小手,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