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叹了一口气,他要怎么告诉韩冰,难道告诉她,一个正常的男人跟踪一个绝美的少女只是出自一颗单纯的爱慕之心?
或者告诉她,初次见面就觉得她这人很不安分,是危险人物?
不管是哪一种,他敢确定,韩冰听完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如果凶手用的是龙涎香,那普天之下用龙涎香的都是凶手?”吕阳深吸一口气合眼,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平静,他嗤笑一声自嘲道:“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这样的故事听说过许多,从前我还不相信,风水轮流转,今遭我也遇到了。”
韩冰勾起吕阳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
吕阳也不闪躲,他神色平静,甚至连眼眨都不眨,对吕阳说来,被人用刀剑威逼,这已不是第一次。
韩冰松开手淡淡道:“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好奇,想弄明白,面对威胁从容不迫的吕阳,到底是什么原因……”
吕阳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和毒性的发作,使得疼痛增加而变得更加苍白了。
可他还是保持着从容的神情仰面微笑地看着她,问道:“哦?那韩姑娘研究明白了?”
“嗯,”韩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她把刀丢到一旁,以手撑膝半蹲下显得如此地有兴趣一般地观察着吕阳。
距离如此之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喷出的热气,韩冰无可挑剔的绝美容颜放大在吕阳面前。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到吕阳都能嗅到她身上清新脱俗的银丹草香气,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半启似乎在传递某种致命的诱惑。
她的右手攀爬上吕阳的俊脸,手指轻轻划过吕阳俊美的脸部轮廓,又移到他的眉毛,眼睛,嘴唇,下巴,最后重重点到吕阳秀挺的鼻子上。
、吕阳似乎是突然变得痴了,他的脸红了起来。
韩冰在他脸上随意碰触的手指竟勾起了他内心一种难以启齿的本能的欲望,她眼中带着恶作剧后愉悦的笑意。
韩冰的手在经过他的鼻子之时,突然地在他的鼻子旁的迎香穴上重重一戳,吕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晕了过去。
韩冰无辜地摊手望天,看着天上的流云朵朵,我该救他吗?
天上的云不会说话,韩冰却淡淡一笑,心中有了决定。
这是吕阳这几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在梦中似乎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吕阳幽幽转醒,轻呼一口气,只觉得这一觉之后,竟将所有的问题都想了个透彻。
他缓缓睁开眼,倏地讶然地从床上弹起,入目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
湘妃竹为床,古香缎为枕,湖青色蝉翼罗扯来做帐幔,屋子雅致冷清,十分阔朗,似是不喜熏香,天花板上垂下的大花篮里放了许许多多的银丹草。
吕阳只觉得冷香扑鼻,连不怎么灵的鼻子都变的透气许多。
吕阳低头掀开身上的天鹅绒夹被,这才发现他身上只着里衣,伤口早已被包扎好,隐隐能嗅到上好金疮药的味道。
韩冰救了他?吕阳微怔,却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杏眼桃腮的美貌黄衫女子领着一行侍女捧着衣物,洗漱盆具鱼贯而入。
吕阳忙掀被下床,却尴尬地发现外袍不见了,想必是血污太重被韩冰扔出去了,吕阳只好拢了拢里衣,尴尬地摸摸鼻子。
见状,黄衫女子盈盈一拜,笑道:“简洁见过吕少侠。吕少侠的衣服弄脏了,秋苑里男子极少,没有和身份相称且身量相等的,只好临时拿旧衣给吕少侠,还望吕少侠不要见怪。”
简洁话虽是这样说,但吕阳观侍女捧着的衣物足有九成九新,银线滚边,誊以银泥,饰以美玉。
哪里是简陋呢,吕阳叹息道:“有劳姑娘费心。”
简洁摆摆手忙道:“不敢当,吕少侠客气,再说,这是我家小姐交代的,我只是奉命行事。”简洁继续道,“小姐吩咐了,如果吕少侠醒了不必去见她,自行离去便是。”
吕阳有些意外,眉头微皱,他有一事想找韩冰问个明白。他沉思片刻道:“可否劳烦简洁姑娘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可是——”小姐吩咐过不见的。简洁本欲拒绝,但见吕阳目光诚恳澄澈,便再也忍不下心拒绝。
看着简洁欲言而又止的,吕阳道:“我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见小姐的。”
简洁有些为难,但看着吕阳诚恳的神色,只好为难地道:“好吧,我只能将吕少侠带过去,只不过小姐肯不肯见我就不能保证了。”
小姐?吕阳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神色,道:“多谢简洁姑娘。”
吕阳更衣完毕,打开门走了出去。
恭候门外的简洁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看呆了。
原以为吕阳最适合白衣,却不成想身穿一袭蓝衣白裳,更显得意气风发,年轻许多。
“咳咳。”吕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一咳。
简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看入了神,不禁暗自好笑,她忙迎上前去,领着吕阳向后园走去。
秋苑也是依山而建,不同于薛家庄的古朴雅致,秋苑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置过的。
亭台轩榭,楼阁假山,小桥流水一应俱全,皆是精雕细琢,巧夺天工,也不同于施家庄的庞大。
秋苑的占地虽不大,但其奢华程度即便是十个施家庄加起来都远远不及,琉璃瓦,竹雕,玉风铃随处可见,都是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