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叫出声来,原来为她插笄的正宾夫人是祁夫人啊!
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从一旁托盘里拿起木梳象征性地梳几下。然后双手端起笄簪,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为白彩云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白彩云站起身向父母行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而后复又跪下。
祁夫人再洗手,再跪坐在白彩云面前,心月奉上发钗,祁夫人接过,走到白彩云面前去发笄插发钗。并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白彩云站起身,向众宾客作揖行礼。
行礼毕,她复又跪下。
祁夫人从一侧的丫鬟手中接来一套发冠,替白彩云去发钗,戴发冠,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宾客见此皆为白彩云行作揖礼。
祁夫人待得大家行完礼,把白彩云扶起来。从一侧丫鬟手里端过一杯酒,面向白彩云,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白彩云行拜礼,接过醴酒。
跪坐在席上,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
及笄礼毕,众人行礼恭贺。
白彩云一一接受,微笑回礼。
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下来竟花了小半日,真够累的。心月将白彩云扶至房间里面,换了一身常服下来。
众宾客按理要在白府吃罢午饭才离开,此时众人正在宴会厅用膳。白彩云携着心月先去了花厅,一走进厅里便见堆了许多礼物,一问才知道是众人送的。
她顿时心情无比欢畅,看来及笄也很好啊,可以收到这么多礼物。
“彩云。”
白彩云转身一看竟是四王妃江盈秀,她随即行礼。
“真是恭喜及笄了。”江盈秀扶起她。
“多谢四王妃!”
江盈秀自笑道:“此处无人,你也不必叫我四王妃呢。”
白彩云左右环视了确实没有外人,她这才扬起笑脸,对着江盈秀伸手笑道:“不知盈秀送我的礼物在哪里?”
“瞧你那欢喜的样子。”江盈秀忍俊不禁,她扬扬手,身后的丫鬟随即递上来一八角黑漆描金山水花草的首饰妆匣盒。
江盈秀随即拿起递给她:“礼物嘛当然是得亲手交给你啦。”
白彩云接过手里,觉得沉甸甸,光看这个首饰盒子就知价值不菲。她满怀欣喜地打开来,里面闪耀的珠宝光辉差点闪瞎她的眼。
我滴个乖乖!
铺满金色绸缎上面静静躺着一套十二件银质鎏金累丝点翠头面首饰,上面全是清一色碧蓝色的宝石。一整套齐整地摆放在里面,简直就是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啊。
白彩云被那光彩恍惚了神情好一会,随即回过神,关掉盒盖,重新递给江盈秀:“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江盈秀道。
“可是这价值也太高了,我……”
“我什么我,你可是我江盈秀结交的第一个好朋友,这点算什么,王府多得很,你快收下吧。人家都说了,及笄的时候收的礼都是为了以后成亲做嫁妆的。”
“哪有朋友送这么贵重嫁妆的道理?”
“好啦,快收下吧。”江盈秀冲她一笑。
白彩云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收下了并且回馈其笑容,郑重道:“谢谢你,盈秀。”
宴会厅里,役使们早已备好好了酒席,白府家众人以及宾客们入座酒席,照旧白峥嵘说了一番感谢大家赏脸抽空来观礼小女的及笄,在此铭感五内诸如云云。
说罢举杯感谢大家,众人也同举杯恭祝贵府四小姐及笄之类的话。
白彩云叹了口气,古代女子不就是及笄而已嘛,搞得这么复杂?
席间,祁子渊瞧着白彩云可爱吃饭的样子,心中偷偷愉悦起来,他打算着再等一段日子,等到他功名在身,金榜题名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前来提亲了。
想象那个时候的他,忍不住笑出声。
李朝然瞧见了祁子渊的傻笑,嘴角含着隐隐的笑意忽走到白峥嵘身后,躬身行礼道:“白大人!”
白峥嵘放下箸,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扶起他:“六王爷不必多礼。”
众人见六王爷竟向白大人低首行礼,皆抬首观望。
“我常闻贵府四小姐貌容香培玉琢,品质冰清玉润,才华闪灼文章。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故而,在今日四小姐及笄的喜日里,斗胆,向白大人提亲来了。”李朝然说罢后,朝着白彩云狡黠一笑。
白彩云嘴里的汤忍不住喷了出来:“……咳咳咳。”
这货口里形容的人是她吗?
纪氏连忙为其舒缓拍背,脸色忧愁地望着她:“云儿,你没事吧?”
李朝然此话一出,不止白峥嵘惊得木呆,在座的众人也是嘿然无声,四下里全是惊呆了的神情。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堂堂六王爷会看上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庶女呢?实在是想不通。
祁子渊最是想不通,为何朝然竟然这么早就抢先他一步来提亲了!
简直是无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料定了白老爷不敢直白地拒绝他一个王爷的提亲,所以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的!
正在白峥嵘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李朝然一拍手,身后的孟扶游眼神示意朝着门口站立的小厮们点点头。
众人皆朝着门外看去。
只见五六个小厮杭育杭育地抬了四大红漆木箱子进来,一一整齐地码放在门口。
白峥嵘指着这几个箱子:“这……”
李朝然笑吟吟道:“白大人,这些只是一些小小心意,当然了,正式提亲的时候,我自然会叫媒人前来奉上更丰厚的聘礼。”
他一个偏头的动作,小厮们一一把箱子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面的,全是珍品绫罗绸缎;第二个箱子里全是琳琅满目的珍珠金银;第三个箱子里便是胭脂水粉各色盒子,第四个箱子里竟然是白澄澄的银子。
白峥嵘看着这四个箱子更不知该说什么,白彩云只是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王爷还真够有钱的!
祁子渊站起身,不满道:“六王爷这是在使用淫威使别人屈服吗?”
“当然不是。”李朝然两手一摊,对着白彩云一笑:“本王可是很真诚呢。”
“你这是无理取闹!”祁子渊指责道。
“哪里无礼取闹了?”
“你!不可理喻!”祁子渊气愤难当,甩袖离去。祁夫人也叫不住,慌忙行礼告辞。
见祁子渊甩袖离开,大家都心知这是很尴尬的一幕,离开才是最好的,纷纷请辞。江盈秀不得已起身离开,望了望白彩云,又生气地瞪了瞪李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