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由于祁子媚坐在众人之间,白氏姐妹都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端坐如同入定一般。唯有白彩云坐得懒散,靠着车壁,撩起车帘看着窗外的街道。
祁子媚噗嗤一声笑出声:“你们不必如此拘谨,放松些,今日本就是为了散心才来邀请你们一同观秋赏景的。”
虽然祁子媚如此说,但是白绮凌还是如同先前那般,不敢放松。
倒是白代曼与白幻珊听闻祁家小姐如此说,便放松了下来。祁子媚看了看白彩云,再看看白绮凌,笑问:“不知白三小姐近日在府中做些什么?”
白绮凌闻祁小姐首先与自己对话,心中略略得意,她缓缓道:“无非是做一些女子该做的事儿,看书、插花、女红等。”
“真是贤良淑德。”祁子媚赞道。
“哪里哪里,祁小姐谬赞了。”白绮凌昂起脸,嘴角略微笑起来。
祁子媚又问白彩云:“不知四小姐在府中做些什么?”
“我?我……”白彩云吓了一跳,本以为祁子媚只会与白绮凌对话,不会问自己的,顿时有些失措起来。
见四妹不知如何作答,白绮凌为她解围,“不瞒祁小姐,我家四妹心性有些顽劣,平时里就是与其娘亲学习会针线活便是了。”
看着白绮凌为自己解围,白彩云点头附和:“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祁子媚见自己问话把她吓到了,索性不再询问了。她无意看向窗外,忽见子渊骑着马一直往车里看。
祁子渊望着车帘缝隙,伸长了脖子。只看到些许罗裙,绣鞋,啥也看不见,顿时有些气馁。祁子媚掩嘴一笑,故意把车帘撩起:“今日阳光甚好,很适合赏菊呢。”
“不知今年又有哪些名贵品种的菊花会摆出来呢?”白代曼随口一问。
“品种自是很多,据说今年摆放展示的还有花匠花了百年功夫培育出的新品种。”骑马的祁子渊回答道。
白绮凌一听祁子渊回答了她们的谈话,娇羞地朝他望了一眼,然后便又羞答答地如同雨打芙蓉一般低下了头。白彩云听着他们聊天,似乎并不感兴趣。她一直看着另一边的车窗外,心中想着那挟持自己的白衣女子究竟是谁。
祁子渊见到白彩云无精打采地靠着车壁,望向车窗外,想和她说话,但是无奈于车内人太多,独独问她便有些不合适。
索性,路途并不是很远,大约行了一盏茶功夫便到了。
车夫放下脚凳,祁子渊先扶着自家大姐缓缓下车,然后依次扶了白家众小姐下车来。白绮凌握住祁子渊的手,顿时娇羞异常,低脸不敢正眼瞧他。
白彩云的神色倒是平常的很,大大方方扶着祁子渊的手臂,跳下车来。
“哇!好美啊,好香!”白彩云一下车便被馥郁的菊花香气所吸引,拉着两位妹妹正要去看菊花。被祁子媚拉住:“哎,白四小姐,我们先去坐下,修整片刻再来观赏吧。”
白彩云见祁小姐如此说,心中猜测,今日定是有达官显贵们前来观赏,要是自己不小心冲撞到了,也是不好的。知道祁小姐在为自己考虑,她便道:“也好。”
一行人袅袅行至旁边一爿棚区,原来,这里已经专门为那些赏菊的贵人们搭建了彩棚,供他们休憩所用。
每座棚都有标记,哪家哪府一一作了记号,方便人们识别。
祁子渊走在前,立即便有小厮认出是齐国公的人,随即上前行礼:“谨迎齐国公世子、小姐。”双方互相行礼,小厮便引领他们走向另一头的棚子去。
“祁小姐,此处便是齐国公的棚子了,里面坐褥茶具一应俱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吩咐身侧的丫鬟们即可。”小厮引领他们来到此棚子后,便行礼退下了。
白幻珊拉着白代曼先去坐了坐:“哇,好舒服哦!五姐,你快坐坐。”
白绮凌皱眉看着她们,两人顿时紧张地站起身,行礼道:“祁小姐,我的妹妹刚刚只是太兴奋了,如有失礼之处,请祁小姐莫往心里去。”
祁子媚瞅瞅白绮凌的神色,再看看那那两个小姐神色,笑了笑:“呵呵,不必多礼,快坐吧。”
白氏众姐妹依次坐下,祁子渊坐在大姐身侧,斜斜对着白彩云。白彩云心里眼里全是那些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的花儿,哪有功夫注意到祁子渊看自己的神色。
她捱着正襟危坐地喝了一口水,便拉起五妹六妹起身去观花了。白绮凌没心思观花,一心只想和祁子渊独坐,便拒绝与她们同去。
白彩云乐得其所,拉着两位妹妹便走出棚子,去观花了。
园中,全是各地运送到攴京城的名贵品种,有西湖柳月、黄公石、凤凰振羽、帅旗、绿云、十丈珠帘、墨荷等等,看的眼花缭乱,除了赏菊,还有许多名人雅士绘画的菊花墨宝。
花丛中,菊花各有特色,有的秀丽淡雅,有的鲜艳夺目,有的昂首挺胸。那花儿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大的像团团彩球,小的像盏盏精巧的花灯。
那一团团、一簇簇的菊花,正在拔蕊怒放。
“哇,四姐、五姐你们快看,像凤凰一样的菊花!”白幻珊惊呼兴奋。
俩人向着白幻珊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花架上,好几盆菊花喷涌而出,闪着一片辉煌夺目的亮点点儿,一直泻到地上,活像一扇艳丽动人的凤尾。
路上两边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菊花,在绿树蓝天的衬托下,红的似火,紫的似霞,白的如晶莹的珍珠,黄的似点点金星。
随着人群走去,三人走进一处庭院。
院子里面,楼台亭馆,花园假山,水殿风榭,回廊曲池甚是壮观。那些亭台之间、栏杆之上,台阶、小径旁竟都摆满了菊花。它们有的三五朵开在一起,竞相争艳,有的一枝独秀傲立枝头。
清晨的露水还遗漏在花瓣上,看起来晶莹剔透又洁白如玉。
三姐妹出去观花了,棚子里白绮凌与祁家姐弟坐在一起品茶。白绮凌玉指端起茶盏,接着喝茶的空隙,觑了觑祁子渊。后者君子之姿端坐如松,低眼抿茶。
真是喝茶都是这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煞是好看呢。
祁子媚看出她的小心思,可无奈于不好解释。这本是儿女情长,你情我愿。白绮凌喜欢子渊,可子渊中意的却是她的妹妹。
这还真是难以说明,祁子媚站起身,环顾了四周,忽见不远处,有几位贵府千金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她便只好退出这一场男欢女爱的角逐了。
“子渊,你在此陪陪白三小姐,我见不远处夏家小姐来了,我去会会,你们请便。”祁子媚起身朝着弟弟眨了一下眼睛,祁子渊皱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