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衙回来,白剑柏便把白彩云放在苑内小轩处,等到白彩云自己走回屋子前准备上楼时,却看见纪氏屋子里面的灯依然亮着。
白彩云上前正欲敲门,想了想抬起的手便又收了回去。
纪氏瞥见门窗处影子一闪,知是白彩云:“云儿,进来吧。”
正欲抬腿离去的白彩云忽听娘亲唤自己,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纪氏正面对着她坐在一张大绣架前,低头绣着绣品。
“坐吧,云儿。”纪氏捻起针线,用一把剪刀剪了线头,随即把针收在盒子里。
白彩云瞅了瞅娘正在绣的画面,是个山水画呢。群山壮丽、云烟翻腾,只是才绣到一半,略显得苍白。
“娘亲,这么晚还没有休息。”白彩云问道。
纪氏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下摆:“我在等你回来。”
“娘亲等我回来作甚?”白彩云略惊讶。
“明日,是赏菊盛宴第一日,京城里面众多名门望族、豪门勋贵人家都会前去。白家的众小姐也要和祁家小姐一起去赏菊,我想啊,施氏为凌儿准备了华丽的衣裙,好以在众人面前彰显。我家云儿虽没有凌儿那般容貌出众,但是长得也不差。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崭新襦裙,样式不算太出众,但是至少不会让你在众小姐之间,显得太过寒酸。”
纪氏说罢,折身去身后的红漆木衣柜里抱出一套衣裳,放置在桌案上。白彩云看了看裙子,没想到自家娘亲为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
她一时间感动,竟不知说些什么。
“娘,我……”
“好了,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娘知道你不会在意那些,只是明日众多千金小姐、大家闺秀都会来参加,你也好多交际交际。”纪氏拍拍白彩云的肩膀。
“是,娘。”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上楼去歇息吧,娘也要休息了。”纪氏温柔如水地对着白彩云笑道。
白彩云随即抱着衣裙回到了自己的阁楼。
屋子里,心月听见脚步声,立即打开雕花门来,一见白彩云脸色不知是喜是忧地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包衣裳。
“小姐,您回来了?”心月笑道。
“嗯。”白彩云踏进屋子,把衣裳放在衣架上,随即躺在了榻上。
心月奔过去:“小姐,您怎么了?不洗漱一下在休息吗?”
“心月,我有点累了,明早起来梳洗吧,你快去睡吧。”白彩云捂着被衾,说道。
心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白彩云一动不动,猜想一定是案件太过复杂了,令小姐觉得有些累了,罢了,今日便不梳洗了,明早她早点起来帮助小姐梳洗就好了。
吹了灯,心月回到了自己的侧房里面休息了。
躺在被衾里面的白彩云默默流了泪,她发誓,此生她一定要变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娘亲,让她不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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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祁府的马车便来接了,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把四位小姐送到府门口,大夫人叮嘱她们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关乎着白府的礼仪教养。
四位小姐统一福身行礼:“谨遵大娘吩咐。”
行礼完毕,依次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白彩云这才注意到余下三位姐妹的衣着。
只见三姐身上穿了一件浅粉长纱裙,长及曳地,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一累丝金凤簪,一支盛开的簇簇胭脂海棠步摇,几丝发丝落肩。
两腮如桃花般艳丽,雅淡梳妆,风韵自饶,尤胜胭脂三分,她唇上点了一抹朱红更显得她: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两位妹妹,白代曼身穿如意云山衫,暗花细丝褶缎裙;白幻珊秋纹上裳,蝶戏水仙裙衫。都是一式的垂挂髻,一个戴着玉垂扇步摇,一个戴着玉蝴蝶纹步摇。
看起来,除了衣色不同,款式、发饰倒是差不多,显得两位妹妹如同并蒂莲花一般,清丽娇俏可爱。
白彩云瞅了瞅自己,一袭白色印染折枝花纹的衣裳,一件石榴裙,梳了双平发髻,额头前盖了一层浅薄的刘海。发髫上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子,一支蝶戏梅花的小钗,便别无他物。
自己一身与三姐一身相比较,还真是小姐与丫鬟的扮相。亏得娘送给自己的这一身衣服质量上乘,绣花也算精美,不然自己要是穿着平日里那些衣服还真是真真给白府丢脸了。
顿时,白彩云又在心里感谢起自己的娘亲来。
一路上,白绮凌似乎心事重重,一会笑一会发呆的,白彩云索性没理她,和两位妹妹说话。
“代曼、幻珊今日可真是乖巧可爱。”
“四姐姐也是美丽的很。”白幻珊回道。
“哎,不知今日都有哪些世家公子前来一同赏菊啊?”白彩云随口叹道。
“四姐,我可知道今日祁家姐弟必会来的。”白幻珊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每年赏菊盛会,祁府都会全府前去观看的。”
“哦,那还有什么权贵会来呢?”
“据我们往年打听得知,六王爷与四王爷他们也一定会来的。”白幻珊回答。白彩云一听,居然那个讨厌鬼也要去,顿时不愉快起来。
“除了他们呢?”她问道。
“那就是平常的县主、一些达官显贵的命妇们了。”白幻珊道。
“哦,那普通百姓呢?他们不可以赏菊吗?”白彩云好奇道。
她一说完,白幻珊就疑惑地看着她:“四姐,你莫不是傻了?三日赏菊为期,前两日都只有皇亲贵族、要么就是达官显宦、五侯七贵来的,除非你能接到他们的邀请一同前往,不然是不会放你进去的。最后一日,赏菊便为平民百姓开放,大家才可一起观赏了。”
白彩云扶额:“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封建社会的标准做法啊。
说笑间,马车渐渐停稳了。
白彩云掀开车帘一看,竟是到了祁府大门了。原来这马车先是去接了白家姐妹,然后在返回祁府,接了祁小姐一同前往。
等候片刻,祁子媚与祁子渊一同走了出来。
齐国公与祁夫人站在门口相送,今日赏菊他们不去,便只有祁子渊姐弟俩陪同白家姐妹前往。
白家姐妹下得车去,一一行礼见过齐国公夫妇。
众人礼毕,祁子媚与白家姐妹坐车,祁子渊骑马跟随在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