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满山遍野红黄相间。
四大楼又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迎秋舞蹈大会,四楼轮流举行,每位花魁都有机会大放溢彩。
每楼的跳舞内容皆是不同,这足以让人尖叫连连,兴奋不已。人们巴不得,这秋季迟点过去,甚至不过去,直接到春天多好!
青璃小姐、南春小姐、痴梦小姐、海露小姐四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衣着华丽,鲜花着锦。四人站在一起,犹如古画上的四大美人。
执的是风情万种窈窕婉转之神,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四位一合体,便引来了无数男人的欢呼追捧。
第一场,便在烟雨阁举行。刹那间,座位预定一抢而空。
每场都有一个花魁独自表演,后便是一场合舞。这场合舞无疑是大家最为期待的,毕竟四人合舞的机会可不多,上次合舞也仅仅是在百花盛会上惊鸿一瞥而已。
一个秋天,可以看见四位花魁跳舞,还可看见四次合舞,那可真算的上是一次别出心裁的雅会了。
有太多人,还想再一睹当时的舞姿妙曼,衣袂飘飘。
此次盛会,吸引的不止是世家富贵,就连诸多王孙贵族、膏腴子弟也闻名而来,可见此盛会的空前绝后。
元松峙自然不会放过此次机会。早早派了人付了重金,占了绝佳的观赏好位置,以待看他心中挚爱的妙曼舞姿。
当晚,烟雨阁门口还真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门庭如市。还真是应了那句诗中所描述地那般。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犹如迎春风。
楼里忙忙碌碌,各色人群麇集。
楼里面的小厮丫鬟忙上忙下,脚不停歇,二楼看客的那些世家公子、豪门勋贵们把酒言欢,肆意玩笑。
平日里与元松峙交好的一些贵公子,身着锦袍,调笑着今日的盛况。元松峙一直坐立难安,端着茶时不时地眺望楼下的动静。
身侧一位公子笑道:“松峙,你也矜持点,今日来了好些名流世家的公子少爷,你这样子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元松峙没回答他,倒是另外一侧的公子笑答:“他啊,才不是看那庸脂俗粉呢,他在瞅他心尖上的人——”那人停顿片刻,凑在茶案上,对着别人小声嬉笑道,“青璃姑娘呢。”
这些个人顿悟起来,把玩着执扇,只笑不语。
元松峙也没再理会他们,摊开执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扇着,眼神只是盯着下面露台。
等候许久之后,月色清辉。
露台上这才袅袅娜娜地走来几位姿色平平的女子,先是跳了一场赞扬秋色之舞,然后犹如秋水一般荡荡退去。
老鸨可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上了台,说明了此次花魁的价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待得她说出数目,上下一片哗然,此次盛会局居然将花魁的身价哄抬至五千两的数目!整整五千两,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够小户人家一辈子的吃喝了。
老鸨知道,色欲最是迷人心,区区五千两算什么,万金买笑的人大有人在。她可丝毫不在意,她退下场去,
首次上台的是海露姑娘,她一身白衣,透明如水。
伴随着清脆的乐声,她轻移莲步,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她的曲目是《莲说》。莲说一舞,出自佛教里面五树六花的代表。
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是个洁身自好的品性。
海露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莲花的清雅、幽静。
舞毕,欢呼掌声雷动。
须臾之后,几声乐声悠扬响起,一群衣着胭脂色的女子又再次跳了一段并没有什么看头的舞蹈,众人心慌意乱,内心只想等只等四位花魁同时出场。
海露独舞之后,休憩片刻。底下人群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都在翘首以盼她们的合舞。等待中,觥筹交错,言论之声不绝于耳。元松峙也只是紧紧盯着露台,不肯放过一丝青璃出现的机会。
楼里嘈杂,人们缓缓听出了鼓声,渐渐安静下来。露台四周的灯火渐暗,只有头顶天井中的月色缠绵。
几声玉珠落盘之声响来,台上缓缓上来四位女子。
皆以白纱覆面。
她们着白色舞衣,质地细腻,色彩洁白,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长袖垂地。步法轻缓,拖着长袖,两手高举,好像举着白鹄在飞翔。
她们折转腰身,脚步轻移。白衣衣袂飘飞,月下,清晰可见舞姿飘逸,舞衣洁白,光彩照人。
眼神含笑流盼,如诉如怨。
人们屏气凝神,似乎在观赏一群从九天之上飘然飞至人间的仙女在跳舞。音乐也是清淡如铃音,袅袅拨人醉。
忽然,音乐转折。
伴随着鼓声的此起彼伏,音乐节奏加快。
台上的仙子们,解开了面纱,解开了外面的白色衣裙,露出里面各种花纹图案的丝织舞服。胸间、腰身还佩饰着珠翠,连舞鞋上也缀有明珠。在红烛照耀下一派珠光宝气,闪烁不定。
台下的人们欢呼,这一转变实在是令人又惊又喜。
四位女子的表情也由原先的清淡如水转为热烈火辣。眼波勾魂无数,别说万金了,就是要命,那些男人恐怕也是要给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清颜红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轻步曼舞像燕子那边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男人们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元松峙见别人用一种龌龊的眼神看着青璃,心中大有不快,青璃是他的,别人怎可染指?
舞毕,四人谢场,老鸨走上台去,掩着缂丝花鸟象牙柄刻八仙芭蕉形团扇,扭动着腰肢走上台来。
“多谢看官们捧场,今日花魁之夜就此结束了,漫漫长夜,看官们可得想好了谁来陪吗?”话音刚落,一群男人扬起双手,举着银票。
“妈妈,妈妈,我出五千两,我要海露姑娘……”
“我出六千两!”
“八千两!”
“我出一万两,我要青璃姑娘相陪!”
一万两!众人朝着说话之人望去。连元松峙也朝着底下人看去,寻迹一番,竟然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