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茶肆直待到戌时,心月见天黑尽了,怕这么晚回府会被府中的人发现,连忙催促小姐赶紧起身看了巨灯便早些回去了。
白彩云结了账,两人便朝着传说中的嫦娥奔月巨灯而去。
一路上,人们争相前往,摩肩接踵的。
“看来,这户人家的确出手大方,这方圆十里的人皆都赶去了,说明啊,那灯的确前所未有啊。”白彩云道。
等到两人赶到,那灯正在举行点燃仪式。
三四个大汉举着火把,等待鼓手命令,点燃四根不同的引线。鼓手抬头望月,见薄雾埋月,月辉遮蔽,只耐心等待。
片刻功夫,月出云中。
刹那满月如镜,皓月当空。
“咚咚咚……”鼓声如雨点,徐徐敲起。百姓们皆抬头望月,月亮又大又圆地挂在漆黑的夜色里,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不知为何,白彩云突然有些感伤起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小姐你在嘀咕什么?”
白彩云赶紧逝去眼角的水润,笑道:“没什么,快看,他们要点灯了。”
心月的心神立马被那几个大汉的动作吸引,只见他们一一弯腰点燃引线。引线易燃,不一会便哗哗烧到了火烛,刹那间,几百根火烛登时一下子点燃,光照亮了周围几丈的距离,许多人都被这巨大的嫦娥奔月造型的灯吸引过来,驻足仰望。
那广寒仙子身穿霓裳羽衣,身披五彩披帛,脸若桃李,光彩照人。脚边四五只白色仙兔围绕,正抱着仙桃,奔赴月宫而去。从白彩云的角度看去,她的方向正是头顶上的月亮。
人群背后的高楼上。
一人笑道:“这个还真是嫦娥奔月呢。”
一人问道:“这是谁家这么大手笔出的钱?”
另外一人回答道:“据说是京城中的富绅秦府。”
“我说你们三个,不是说出来赏月的吗?怎么都看去那彩灯去了?花里胡哨的,有甚好看的,搞得辉煌灿烂,连月色都不清晰了。这叫喧宾夺主!”他们身后一个男子一脸不在乎道。
站在栏杆外的三个人齐声道:“王爷,你还真是没有乐趣……”
李朝然被他们三人齐齐嘲讽,忍俊不禁:“本来就是啊,快别看了,扶游你去套车然后快随我进宫去吧,早点结束这无聊的宴会,早点回府听曲赏月。卫君、子笙你们先回府吧。”
“是,王爷。”三人分别下楼去了。
独独只剩李朝然一人在此阁楼平台上,他缓缓走向栏杆外,抬头望了望满月,再低头望了望喧闹的人群。
要是自己生于寻常百姓人家,是不是也可以享受这花好月圆之时?也不必去见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必去虚伪假笑阿谀奉承?
想了想,自己率先摇了摇头。
命早已注定,自从二哥含冤而死,他就发誓,若没有给二哥平反昭雪,他这一生都不会安于享乐的。想起他的二哥,他心中忽然悲痛,在这清风明月之下,似乎那种痛苦更加清晰。
他紧紧握住阑槛: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真相大白于世。
“王爷,车套好了,咱们出发吧。”
“走吧。”
马车路过巨灯,差点撞到被人群挤出去的心月,白彩云赶紧拉住她,朝着马车嚷嚷:“会不会赶马车啊?专往人群中赶!”。
“算了,小姐,别骂了,我们本来就站在路中央。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心月拉住伸腿欲踢马车、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白彩云。
后者看了看天色,赞同道:“也是,咱们赶紧回府吧,不然等会娘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两人赶紧走出人群,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来的时候是白日,道路清晰,且四处有人。回去的时候,是黑夜,黑灯瞎火的,人迹罕至。
心月有些胆小:“……小姐,我害怕。”
两人路过一幢幢房屋,拐入那条小径,白彩云安慰心月:“别怕,有我在。”话一落,白彩云忽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心中一惊,不会碰到专挑晚上下手的混混了吧?
白彩云警觉地慢慢行走,耳朵一边听,一边观察。
两人进入白府墙外那条无人行走的荒草小径,忽从前方走出来一个人影,借着月色,白彩云看的出来,是个壮汉。看身形,觉得有点面熟。
那大汉缓缓走近:“两位小公子,缘分啊,咱们又见面了。”
白彩云一惊,暗忖道:糟了!是今日在街市上被她抓住的那个大汉,想不到这儿堵她呢。她拉着心月正欲从来路出去,不料后方也出现了两个大汉,看样子他们是一伙的,专门在街市上坑蒙拐骗。
堵到小巷子里抢人钱财这事儿,估计没少干。
“不知好汉堵我是为何?”白彩云拱手。
“小公子,今日你让我拿了钱包,便一别两清,为何非要当面揭穿我呐,你可知道我的名号?”大汉逼近她。
“在下不知,不过,堂堂天子脚下,偷鸡摸狗的行当最好还是不要做了,免遭横祸。”
“哈哈哈!”几个大汉大笑起来。
“哦,横祸?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应该烧高香了,要是被我招惹上,那也是他们的福气!”大汉道。
白彩云听不去了,冷哼一声:“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哦?像我这么高大威武英俊的人世上恐怕很少吧!”
“像你这以偷窃别人为乐,欺凌霸小的,还如此厚颜如此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呢。”白彩云冷笑。
“你……”大汉被激怒,“老子懒得跟你废话,把你身上的钱财拿出来,老子饶你不死,赶紧滚蛋!”
“要是我不拿呢?”白彩云环手道。
身侧的心月瑟瑟发抖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给他们吧,花钱消灾。”
“对,没错,还是这位小公子识时务。你赶紧拿出来吧。”身后两个大汉趁机狞笑道。
“哼,想得美!”白彩云不屑道。
大汉扭扭手关节,怒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揍死他!”身后另外两个大汉随即上前,正欲朝着白彩云挥舞拳头。
白彩云心知自己身体瘦小,硬打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急中生智,小声对着心月说了一句,心月抿嘴点点头。眼看大汉的拳头就快要打在白彩云的脸上,她一蹲下,躲过一拳。而后她灵活的面对大汉,抬起膝盖,朝着大汉身体小腹下某处狠狠顶去。
大汉吃痛,捂着那处蹲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
心月也学着白彩云朝着另一个大汉抬起膝盖顶去,由于心月身体娇小,躲闪灵活,双暴连击。另外两名大汉应声栽倒在地,跪地喊痛。
“你们……竟敢阴老子……”那个大汉疼的龇牙咧嘴。
白彩云格格笑:“许你们阴我们,不许我们阴你们?哼,这就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