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府中都在张灯结彩,高挂彩幡。
为了提前庆祝两位学子高中,家宴也将要在今晚举行。
白日里,各院子的夫人小姐便忙个不停。打扫卫生的仆役丫鬟走走停停,忙活得紧,得了大夫人令,管家派人从库房里面检出一两件豪华古董摆饰客厅,三四个仆役正一起抬着一个紫檀木绘四季山水图的大型屏风。
身后管家一边叮嘱:“小心点,这可是价值千金的!”
见府里一片忙碌,午后,白彩云从祖母院子请安归回,问着身边的心月:“最近,外面街市上可有什么活动?”
“有呢,小姐。听说从初五起到八月十五都有赏月灯会呢,摆了好多彩灯,今日有府里采办的出去逛了逛,说是已经有许多摊贩已经摆了货物在卖了,好多新鲜玩意儿,吃的用的,反正这几日晚上城里面也不会宵禁的,大家都可以玩个尽兴。”
说的白彩云心痒痒,可惜就是出不去。
今天爹说了,府里面有一些贵客要来,故而,除了采办出府的仆役,公子小姐一律不准出府。
白彩云忽然瞅见了那片竹林边的白墙,哼,爹不让她出府,她难道就不可以出去了吗?
小样儿!
要不是大哥之前一直背自己翻过这面墙,她还不知道呢,墙外面是一条幽辟的小径,穿过这条小径,不远就是正街了。
这点小意思,难不倒她的,她早就托人制作好了云梯,只待这种情况下使用,反正今天白日里大家都忙得很,她在不在院子里又有谁知晓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自顾自笑起来。
看着自家小姐咯咯地笑,心月连忙关心道:“小姐,你怎么了?”
白彩云赶紧止住了笑,悄悄在心月耳边说了这个想法,一开始心月是拒绝的,但是想了想好像今日大家都很忙,几乎不会有人关系小姐是否在府上的,况且她也是对外面的等会心驰神往呢。
所以,她赞同了小姐的想法。
两人赶紧回了院子,与纪氏请安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阁楼。纪氏吩咐她们不可乱跑,白彩云笑呵呵地答允,保证不乱跑。
纪氏也就没再管她了,坐在厅边廊里依旧绣着袄子。
白彩云和心月换了衣裳,蹑手蹑脚地下楼,一路上东躲西藏地跑到了翠竹林里,白彩云从怀里拿出云梯,往墙上一扔。梯子上的铁钩便挂住了,她先爬上去,随后拉了心月一起。
外面果然是个无人行走的小径,荒草丛生。
两人又缓缓把梯子换到外边,慢慢爬下去,四下里无人,白彩云便把云梯藏在一处乱草丛里,拍拍手上的灰尘拦着心月的小肩膀:“走,咱们潇洒玩去。”。
心月也从未这么刺激地翻墙出来玩过,双脸因惊险刺激而通红,点点头:“小姐,我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放心,没事!我们玩一会就回去!”
两人缓慢走出小径,果然,热闹的街头就在两人眼前。
色彩斑斓的灯、喧嚣的行人、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就掳获了两人的心,俩人早就把翻墙出府的惊险抛诸脑后,眼睛里满是惊奇,兴奋。
“心月,快看,那是兔子灯!”白彩云拉着心月的手指着高高挂在一串绳子上的纸灯,“哇塞,还有桃子、南瓜、葫芦……好多啊!”。
由于是白天,彩灯也仅仅只是悬挂在商铺上方,屋檐下,并未点燃。但是,那些千奇百怪、各种形状的彩灯早就把两人的玩心高高勾起,怎么舍得早点回府去呢?
于是她们决定等到夜幕降临,看一眼这繁华辉煌的世界再回去。
当然除了那些灯,还有各种吃食玩意,不出府的心月哪见过这些,小小的心思早被那些玲珑的东西填满了,虽然白彩云心智成熟,但是毕竟很少玩耍这些东西,此刻也是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两人怀里揣了足够多的银子,上街吃到下街,手里怀里还有诸多新奇、好看的小玩意。
心月又瞅到了一个捏泥人的小摊贩,当即就拉了白彩云:“小姐,那是什么?”
“哦,那是捏泥人,你想要吗?”
心月点点头,白彩云带着她走过去围观。
两个衣着不凡,长相乖巧的男孩子一路走一路大摇大摆地吃的模样被几个无赖闲人看在眼里,一路盯梢而来。
捏泥人的老板埋头正看向心月照着她的的模样捏着彩泥,白彩云身后忽然窜来两个汉子,贴紧了她,一阵挤动,她感觉到了有人在动她腰间的荷包!
她低头一看,一只粗糙的男子的手伸向她的荷包。
好个兔崽子!偷到你姑奶奶这儿来了?
想她抓过多少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一个个被她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来这儿这么久了,手正痒痒呢。既然送上了门,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一把抓住那只手,略一使劲,那只手的手腕便反向弯去,疼的那汉子直喊:“疼疼!疼!”众人一见那汉子手里正捏着一个绣花荷包,当下便知道那汉子是个贼了。都扬言道:“活该,谁叫你偷钱的。”
但又有人不禁对抓住他手的小公子投去质疑的眼光,这么小的公子居然能够徒手捉住盗贼,可见身手不凡啊。
心月见小姐正抓着一个盗贼,连忙拍手,夺下荷包,“好手好脚的竟去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要脸。”
那汉子叫众人嘲讽他,颜面无存,狠狠瞪了瞪白彩云,抽回手,骂骂咧咧地离开,他一走,身侧几个挤她的人也跟着走了。
泥人老板把捏好的泥人递给白彩云,好心劝道:“这位小公子,那人啊,可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泼皮无赖,靠着他亲戚在府衙有个闲官,平时吆五喝六的,小公子你被他盯上了,赶紧回家去吧。”
“怕什么,天子脚下,昭昭王法我还怕他不成!”白彩云义气凌然。
“对,咱们可不怕他!”心月拿着小泥人,附和道。
两人逛了许久,腿脚有些麻痛,碰巧遇到一茶肆,心月提议进去歇息片刻,待到夜幕降临,再看看灯会等会便回去了。白彩云点头同意。
茶肆小二迎客在一楼,两人点了一些茶点坐定。坐在茶肆里,仍能听到外面街市上嘈杂的人声。不一会,小二端来茶点:“客官慢用。”
白彩云拉住他:“请问,这个小哥,今夜灯会可有什么稀奇可看?”
小二见有人问,随口颇为得意的提了一嘴:“嗨,还真别说,今夜啊,听说某大户人家出了钱,在闹市建了一个嫦娥奔月的大型彩灯,那灯可老大了,据说一月前就开始扎了,扎到今日上午才扎好,我今早上去瞅了瞅。哇,那真是巨大无比啊,要是燃起来的话,那简直是犹如白昼,炫人眼目啊。”
“当真?”
“这小公子话说的,我骗你干嘛?”
心月拉了拉白彩云的衣袖,满脸的期待。她内心也是好奇的很,当真有那么大的彩灯?于是她道:“谢谢小哥,我们等会便去瞅瞅。”
“这天还没黑尽呢,小公子最好戌时去。”
“好嘞,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