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十三个小公主(1 / 1)

“既然他是你身边的奴才,我瞧着你对他倒是珍视的很,不如他不愿意做得事情就让你来做吧,跪在我的面前,直到我满意为止。”

等五皇子带着人离开后,玉嬷嬷流着眼泪上前,一把将魏宝亭抱住,哭着道:“殿下,您怕他做什么?您也是皇上的女儿,五皇子这样做着实过分的很!”

“您为何不让老奴阻止他啊!”

魏照天笑了。

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手里拿着铁棍随意的往自己的面前一指,继而眯起眼睛,满含着嘲弄。

不过跪了几刻钟而已,但是魏宝亭自来到这里以后就娇生惯养着,虽然不与受宠的公主一样,可到底没干过粗活累活,膝盖早就养的娇嫩的很。

此时倒是麻了,玉嬷嬷扶着她站起来。

魏宝亭没有去看他,只对着魏照天重复道:“五皇兄,我知道你向来讨厌我,他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

魏照天眯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道:“是吗?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魏宝亭抿住唇,点了点头。时光

魏宝亭依旧握着谢之州的手,冷声对着停下动作的奴才们道:“只要我一日还是朝华公主,便是你们的主子。谢公公今日是为着我才被五皇子欺负,你们将他送回去,五皇兄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冲着我发泄。”

她松开谢之州的手,站了起来。

“都给我住下!这个狗奴才冲撞了本皇子,我教训他几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我母妃身边一贱婢生的野孩子罢了,也敢来我面前作威作福。”

魏照天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衣袍上尘土,从壮汉的手里拿过那根铁棍来,直指着魏宝亭。

离得越近,直到鼻息间不再是让他恶心的难闻气味,而是她身上的气息时,眼底的光越发的柔和。

察觉到少年的动作,魏宝亭连忙上前去,双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低着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可还是泄露出了点哭腔。

夏日本来就炎热,他身上又全是伤口,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汗与血液融合在一起,味道并不好闻。

“五皇子,切莫冲动,再如何说她也是公主啊。”小太监劝道,生怕他冲动给魏宝亭一棍子。

裙角早已染上了他的鲜血,连向来干净的双手也变得污浊起来,从她的指尖滴答落在地上,倒是分不清受伤的人到底是谁了。

吉祥带着人扶着谢之州往外走,少年的目光却一直往后看去,他低声嘶哑道:“……殿下。”

涟漪宫的这处院落偏僻的很,且宫殿破落,从外往里面看去,只看见黑乎乎的窗户以及堆放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夏日炎热的风吹过,将散落在耳侧的发丝吹起,覆在她的脸侧,竟有片刻觉得那张温软的长相扭曲了起来。

“你别动,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回去,咱们回听雨轩,不待在这里了。”

“嗯,”他抬着眼,气息微弱,声音轻的快要听不清了,“殿下不要哭,我没事的。”

魏宝亭垂着的头慢慢的抬起,视线凝在那滩干涸的血迹之上,混合着泥土显得脏污的很。

那是小谢的血,是她来到这里后,发誓要保护的小谢。

他失踪了整整一个晚上,等找到他的时候,魏宝亭被眼前的景象刺的胸口阵阵的发闷。

明明很想报复回去,可是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包裹住。

她现在除了公主的身份,什么都不是。

魏宝亭将视线移开,盯着被魏照天随意扔在椅子旁边的铁棍,上面还特意制上了些尖刺,打在人的身上,每一下都是勾着肉,疼的很。

“嬷嬷,你将铁棍拿起来,”魏宝亭仰起头,对着一脸怔愣的玉嬷嬷道:“打我,重重的打,嬷嬷不要心软。”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后背。

玉嬷嬷:“殿下……这、这不行啊!”

魏宝亭:“嬷嬷要是不打,那就我自己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下手重了,嬷嬷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玉嬷嬷垂下眼睛,似是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艰难的将铁棍拿在手里,可瞧着她,就下不去手。

“殿下,不至于……”

“至于的。”

魏宝亭还跪在地上,只不过这次将背对着玉嬷嬷,她侧头一笑,仿佛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

“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今天是小谢,明日便不知道是谁,我相信嬷嬷的,你放心打就是了。”

玉嬷嬷咬住唇还是问道:“殿下可想清楚了,这一棍子下去,往后是要留疤的。”

“我只怕留不下。”

话落,玉嬷嬷狠着心对着小姑娘略显孱弱的背敲了下去,铁棍打在背上发出重重的吨响声,尖刺划破衣裳发出刺啦的一声,不过几下就见了血。

玉嬷嬷连忙将铁棍扔开,去抱着险些倒在地上的魏宝亭:“够了,已经够了,殿下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

魏宝亭能感觉到,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疼的痛苦。可她还是忍着没有吭一声,蜷缩起来的手指险些将手掌刺破。

她牵起唇角,眉眼弯弯,努力笑道:“嬷嬷不要哭,等我以后保护你们。”她顿了顿,又道:“你知道哪一条回听雨轩的道,路过的人是最多的吗?”

玉嬷嬷擦擦眼泪连忙道:“老奴知道,从富宁宫路过,沿着那条道路往前走,是大臣们下朝后必经的道路。”

“……好。”

待魏宝亭回了听雨轩,她的后背早已经被不断流出的鲜血给浸湿了,从远处看一片鲜红触目惊人,更别提她路过的时候身上那浓浓的血腥气了。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吉祥一出来惊呼了一声。

魏宝亭朝着她笑道:“我没事,小谢怎么样了?”

玉嬷嬷朝着吉祥摇摇头,吉祥才按捺下心底的惊讶,道:“已经找太医来看过了,小谢真是福大命大,这伤再晚一会儿治就没救了,现在他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可是怎么也不肯休息,看那样子是在等殿下。”

“嗯,我去换一身衣裳就过去瞧他。”

魏宝亭并没有让人处理她的伤口,只换了一声衣裳就去了西殿的偏厅里。

谢之州正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后连忙将眼睛睁开。

“殿下……”

“他有没有为难你?”

屋内弥漫着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倒是将她身上的味道给盖住了。

她小步走到窗边将竹帘拉上,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本来这几日被养的泛红的双唇也惨白惨白的,唯有那双眼睛亮亮的,正紧紧的凝视着她。

魏宝亭走过去笑道:“他是皇上的孩子我就不是了?我可是朝华公主,他难为不到我的。你呢?明明伤的很重,还骗人说不疼,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之州听完她的话,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继而身体放松了下来,连眼皮也半垂了起来,却仍旧坚持着去看旁边的小姑娘。

“奴才是真的不疼。”

看见她就一点都不疼了。

他眼前有些模糊,加之屋里的光线偏暗,看不清魏宝亭的脸色,但是耳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谢之州就觉得自己满心的安宁。

他动了下身子,魏宝亭正探着身子去给他擦脸颊上的血水,忽的感觉掌心一热。

是他在用发顶轻蹭着她。

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他现在的思绪里什么也没有了,连带着对魏照天的恨意都消散了,只听凭身体的感觉。

……去靠近她,再靠近一点,只一点点。

他这样做了。

而后小心的抬起眼去看魏宝亭的脸色,发现她只是愣了一下,而后继续手中的动作,他的胆子就大了一些。

连着那双没剩多少力气的手都偷偷的探出被角,去勾她的衣角。

魏宝亭疼的手都发着抖,她紧抿着唇,瞧见谢之州闭上了眼睛,这才咬住了下唇,强忍了好一会儿才将那疼给忍住了。

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就连眼角都挤出泪珠来。

可她的眉眼却仍旧覆着层寒冰,只视线落在谢之州身上时才软了软。

她凑过去,覆在谢之州的耳侧。

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少年的身体忽然僵硬,维持着趴着的动作不敢乱动。

“小谢,今日之事我定为你讨个公道。”

“殿下。”

他想侧头,告诉她不用,可是却被她用双手固定住。

而后是轻飘飘的一声:“他人欺负了你,我定让他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屋内静悄悄的,谢之州只听见心内的冰雪融化掉的声音,融化成一滩水,连带着他的四肢百骸都被软化,心脏跳动的更是剧烈,噗通噗通的。

……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

门突然被敲了几下,是玉嬷嬷的声音。

“殿下,皇上宣您去勤政宫。”

谢之州抬着眼,沉重的眼皮被他竭尽全力的撑着,那浸在血泊中的双手蜷缩了下,继而撑着地一点点的往魏宝亭身边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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