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门前。
御林军神情肃穆,庄重得站在那儿,犹如形成一道最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
云筱远远的瞧见,只是眼底的嘲讽仍然不加掩饰。
嘴角轻轻勾起,跟在魏公公身后向前走去,这一路,二人说了会子话,只不过,谁都没有去提刚刚在皇宫门前发生的事情。
快步到了御书房外,云筱才轻声和魏公公说道,“今日多谢魏公公了。”
云筱半字不提是为何所谢,但是众人都清楚。
魏公公带着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善意的笑意,“四姑娘客气了,要说谢,也是奴才要说声谢才是,既然已经到了御书房前,老奴先行进去回禀陛下,还请四姑娘先行在这儿候着。”
云筱敛衽行礼,道了谢之后,魏公公便向御书房的房门前走去。
在魏公公的身影消失之后,云筱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之前在皇宫门口之时,她被青末那一推,动作幅度太大,拉伤了本就包扎好的伤口,那时没有停下来包扎,也没好好的休息,便再次走了这么久。
只怕伤口已经开裂了,不然也不会隐隐作痛了。
春兰心细如发,见云筱面色有些惨白,便知事情不好,再见云筱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遍布了不少的汗珠,忙焦急的说道,“姑娘,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云筱对着春兰摇摇头,面色仍然有些难堪,“我没什么大事,你待会不要声张。”
春兰还想再劝,却被云筱给瞪了一眼。
春兰张了张嘴巴,这才不敢继续说了,只是神色越加的焦急。
一边的青末也看出云筱隐忍的模样,冰冷无情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姑娘不如先行找个偏殿,给伤口换一下药,这样强撑着,对身子不好。”
云筱摇摇头,见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拍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没事,咱们来之前才换过药,现在又没出血,不用换药。”
春兰和青末对视一眼,眼底多闪过一抹无奈,不过,二人还没说话,便已经听到身后走过来一阵细细密密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繁杂又沉稳,引起他们的注意。
云筱转头看去,刚好便看到四个侍卫抬着软轿,正阔步走来。
在软轿外面还跟着一个侍卫。
这侍卫身形壮硕,看其走路的姿势,便能看出是一位习武之人。
云筱看着那侍卫,却皱了皱眉,这事情看身形,好生熟悉啊。
软轿来到近前,这才停了下来。
侍卫上前,揭开软轿的帘子,搀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来人身穿雨过天晴色的袍子,宽大的袍子修饰的身形更加的瘦弱,苍白的面容带着浓浓的疲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道黑色的阴影。
一双眼眸,此时也有了些许的浮肿,嘴唇苍白中还透着些许的铁青,面色难堪的厉害。
云筱的双眸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才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周景晏就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
他是想用这种法子让晋皇心生疼惜吗?好减少对他的惩罚?
只是,云筱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
凭借她这些年来,对周景晏的了解,他肯定还有后手,只是她一时猜测不到周景晏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虽然心生怀疑,但是该有的礼节,云筱绝对不会让人去挑自己的错处。
恭恭敬敬的上前,云筱敛衽行礼,轻声说道,“云筱见过三殿下。”
“咳咳……四姑娘起来吧!”周景晏抬起耸拉着的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云筱一眼,还不曾说话,便先行咳嗽了起来。
这副样子看的云筱这次皱眉,即便昨日周景晏受了伤,一夜过去,也不会这样一幅病入膏肓的状态。
这会,云筱已经能够确定,这件事情绝对有问题。
云筱站起身子,一幅担忧的说道,“三殿下还请注意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劳烦四姑娘……挂记了,”周景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机不可见的嘲讽,那嘲讽很淡,可是却没逃脱掉云筱的眼光。
云筱只是轻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只是,她不说话,却有人不会让云筱这般好过。
就见到惠宁县主带着丫鬟半夏和千夏此时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见到云筱和周景晏站在一起的画面,惠宁县主的目光之中便机不可见的多了一丝的嫉恨。
惠宁县主急急的走上前,站在二人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云筱,这会,她心里已经认定,云筱就是故意的了,“怪不得四姑娘在来御书房的路上会走的那般的快速,原来是因为算准了三殿下已经到了,想近水楼台呢!”
云筱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古井无波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厌恶,“惠宁县主说错了,近水楼台不是这么用的呢!更何况,我也没兴趣近水楼台。”
“四姑娘?”周景晏见云筱这么说,忍不住出言提醒,只是因为说话说的太过急切,所以一时再次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伴随着周景晏的咳嗽声,云筱神色不变,只是惠宁县主看向云筱的目光却带着掩饰不去的恼怒,尤其是在看到周景晏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和落寂时,惠宁县主心里的恼怒已经升腾到最高了,“云家四姑娘,没想到你当真是好大的能耐,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便勾搭上了三皇子,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
听着这毫不隐藏的怒意和讥讽,云筱眼底最后的一点好心情也不见了,冷哼了一声,“惠宁县主想知道?”
惠宁县主本以为云筱会发癫,没想到被自己这么含沙射影,云筱竟然还没一点的动静,会是这般平淡无波的回应。
面色更加的难堪,“你说说看?”
她心里倒是一直想知道,明明云筱对周景晏不屑一顾,为何周景晏却对云筱一见如故,更是被如此的诋毁,也不愿意发怒。
云筱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才缓声说道,“其实很简单,不知道惠宁县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钱能使唤得动鬼,想必钱自然也能使唤得了人。”
她这么说,见惠宁县主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继续说道,“不知道我这么说,惠宁县主是否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惠宁县主面色出现一瞬间的难堪之后,随即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按照云筱的意思,则是,是因为云筱有钱,才会让周景晏这么对她一副爱慕有加的形容,而周景晏不喜欢她,则是也因为钱,因为她所拥有的钱,不如云筱的多。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惠宁县主不会忘记,上一世,云家犯了通敌卖国的大罪,周景晏也没舍得杀云筱的事情,不仅仅没杀云筱,更是力排众议,没有罢免了云筱的凤位,更是在云筱自己自杀死了之后,也没有废除云筱的凤位,以皇后之礼厚葬!
不仅仅如此,周景晏更是当朝决定,不会在立皇后,皇后的位子,是他的发妻的,让不少人都认为周景晏是有情有义的。
要是云筱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是要冷笑几声了,人都被害死了,做这些有用?
而且,这些事情真的是因为惦念亡者吗?
只怕不然!
周景晏初登帝位,朝中有大臣手握大权。
为了稳固朝中的势力,才会不立后,如若立了新后,只怕又会有外戚专权的情景,届时他的子嗣再反了他这个皇帝,那才是可笑!
不立后,所有人都要以他为核心!
但是,不立后,必须要有一个说辞,让众人满意。
而刚好,她的死给了周景晏这个借口。
她死后,周景晏做出这些事情,肯定会被朝廷大臣认为,周景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皇帝,跟着这样的皇帝也能让他们放心,又能防止外戚专权。
这样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奸诈如周景晏,怎么会不做?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相处,最为了解周景晏的,还是云筱。
周景晏一双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难堪,随即便装作一副哀伤大于心死的形容,“四姑娘,我知你厌恶于我,只是我的心意向你诉说过,绝对不会变。”
只不过,惠宁县主上一世也只是后宅之中的女子,对于这些利益关系,自然是分不清楚,她早就认定了周景晏对云筱是有重感的,这时候怎么会被云筱的三言两语就乱了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听着周景晏这刺耳的表白的声音,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面色恼怒的看向云筱,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云筱,你休要耍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儿,看不清事情关系吗?”
云筱在周景晏和惠宁县主身上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二人竟然出奇的相像,这样的二人要是不凑到一起,才是真的没天理了,“县主说笑,只不过,我心里一直认为惠宁县主和三殿下才是最为相配的,至于云筱,如此粗鄙之人,不敢劳烦三殿下如此惦记。”
说完这句话,云筱清楚的看到惠宁县主的脸上多了一丝的放松。
反观,周景晏仿佛是被云筱的这两句话给刺激到了,脚步上前,一副受伤严重的说道,“筱……”
他这一个字刚刚说出,云筱古井无波的双眸之中便划过一抹厉色,“三殿下,还请你自重!还请三殿下称呼我四姑娘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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