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菀闻言,却更是难过:“可他们还很年轻,就已经不在了。”
“是啊,你爸妈,已经走了快五年了吧。”
许菀点点头,缓缓抬起了一双微红的眼眸望向宁士承:“宁先生,我有件事,想要问一问您。”
宁士承早已知晓许菀这一次的来意,说起来,他也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你说。”
“前两日,我无意得知,我父亲当年的车祸并不是意外……”
许菀说着,手指不由得攥紧了,萧靖川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许菀侧脸看了他一眼,近乎无声的喃了一句:“我没事。”
哪怕已经过去快要五年,但提起父亲的死,许菀还是立时落了泪。
“宁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我父亲的车祸,与您有没有关系?我听人说,当时其实是查到了一些线索的,但后来,却又无疾而终了,就判定为了意外……”
许菀说到这里,强忍了泪意,她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眸却是亮的逼人望着宁士承:“宁先生,当年的车祸,是否与您有关。”
宁士承沉默望着面前的许菀。
她这样质问她的时候,仿佛和当年与他分手时的陆芸岫一般无二。
她们都是这样的女人,外柔内刚,倔强,坚强,一腔孤勇,让人,怎能释怀与忘却。
宁士承终究还是点了头:“是,你父亲的车祸,确实与我有关。”
“为什么?”
许菀眼泪滂沱而下,她喃喃询问,满腔的不解。
若是不甘心,为什么当初母亲还没嫁给父亲的时候,他不动手。
为什么偏要等到这么多年后。
“许菀,你听我说完,你父亲的车祸,是与我有关,但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
“宁先生,你这话我听不懂,我父亲的车祸既然与你有关,那么他不就是你害死的?”
“许菀,我若是想你父亲死,这世上也就没有你的存在了。”
宁士承自嘲的笑了笑:“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你这些话,不是自相矛盾?”
宁士承望着面前与心爱女人一般无二的脸容,到底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柔软。
“五年前,我确实对你父亲起过杀心,因为当时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同母异父姐姐将要嫁人,她希望她的母亲能来参加她的婚礼,但是却遭到了拒绝。”
宁士承慢条斯理的说着,许菀却觉得整个人都懵了。
同母异父的,姐姐?
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竟然还生了一个女儿?
可母亲生前,却一个字都不曾提过。
许菀不愿相信,但宁士承又有什么必要对她这样一个小辈说谎呢。
许菀好像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对收养的许茶那么疼惜,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也许在她内心深处,对自己那个女儿,也是存着亏欠和深深的愧疚的吧。
“你母亲拒绝的理由是,不想让你的父亲难堪,她还说,这么多年母女都没有见过面,既然当年两家约定生下孩子后归属宁家与她无关,那么就该遵守这个约定,她不会回来江南,但她会给她准备一份聘礼,亦会真心的祝福她新婚快乐。”
这一字一句,时隔多年,宁士承却仍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无法忘记,当听到陆芸岫这样说时,宁筝有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失望伤心,他也无法忘记,自己那一颗想要杀了许平笙的心思,又是多么的强烈。
但许菀和萧靖川却在听到宁士承这样说时,同时怔住了,然后,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这和当年的他们,和他们的女儿圣音的境遇,何其的相似。
唯一的不同和幸运大约也就是,许菀并没有遇上第二个深爱的男人,也并未再嫁人生子,而她深深爱着圣音,没有一分一秒放下过圣音。
而他萧靖川,还有机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再追回来。
许菀只觉得命运莫测,上一代人和下一代人之间,竟是这般相似的命运牵绊。
但萧靖川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怕与庆幸。
如果他不曾清醒,不曾反省,不曾真切的搞清楚弄明白什么对于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么宁士承的今日,是不是就是他萧靖川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