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惊,忙让人从中斡旋,但女方那边却连面都不肯见,后来嘉城那边就渐渐有了传言,说程家刻薄狠毒,亲生儿子都不认,程家大少爷怕自己亲哥哥回来争家产,就把人算计走了,那程家真正的大少爷实在是可怜,程家这样的人家不能来往交际。
程家的生意也渐渐大不如前,关了几个厂子和公司,程家两老又想将阿清认回来,阿清却拒绝了,这全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许菀一行离开嘉城后,阿清就启程往栖霞山而去,去栖霞山之前,他与许菀萧靖川萧云嬗一一告别,许菀虽然不舍也不忍,但到底还是尊重了阿清的意愿。
只是云嬗,自始至终没有和阿清见面,阿清等了很久,云嬗也不肯出来,到最后,他只能一个人离开了。
许菀不免有些担心,萧靖川亦是有些忧虑。
云嬗对阿清是有些不同的,但这份不同,若是发展成男女之情的话,并不是好事。
云嬗是萧家三房唯一的女孩儿,也是萧家最受宠的女孩儿,就算萧家向来不在乎门第和出身,但是阿清的过去,却也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
依萧靖川对云嬗父母的了解,他们是绝不会答应云嬗嫁给阿清的。
但愿,是他想多了,云嬗只是一时的孩子气,对于阿清,并无男女之情才好。
但这一路上,云嬗却明显有些郁郁,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许菀和她说话,也总是不怎么回应。
但宁家的事迫在眉睫,许菀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心思。
第二日许菀与萧靖川亲自去了宁家。
宁家那位当家人,倒也大度,在自在堂见了他们两人。
宁士承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许菀,其实当年,许菀刚刚出生时,他曾去了京都一趟,带着宁筝。
那时候,宁筝刚刚三岁。
许平笙为女儿的出生准备了很盛大的宴会。
宴会上,许平笙和陆芸岫抱着襁褓中的许菀,笑的甜蜜而又幸福。
而当时的宁士承,一颗心却都碎了。
小小的宁筝就有些羡慕,咬着手指头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宁士承无言以对。
一直到后来宁筝长大成人,宁士承才告诉女儿当年的内幕。
宁筝哭了很久,最终却也释然了,不再怨恨抛弃自己的母亲。
许菀拿出了母亲首饰盒里的那枚戒指。
“宁先生,这枚戒指,您还认识吗?”
宁士承望着那枚戒指,渐渐的,视线却好似模糊了。
他怎么会不认识呢,这是当年他和陆芸岫订婚时,他在国外拍下的那颗钻石做成的。
陆芸岫只在订婚礼那天戴过一次。
再后来,他们分手后,陆芸岫把钻戒还给了他,其实一起还回来的还有他和宁家给她的聘礼和所有的首饰。
但宁士承不肯收这枚戒指,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对陆芸岫说,这枚钻戒是按照她手指尺寸做的,拿回来也没用了。
虽然钻石可以拆下来做成其他首饰,但是宁士承又怎么可能把自己从前的订婚戒指再当做礼物送给旁的女人。
他执意不肯收,让陆芸岫随便丢掉也好,送人也罢,陆芸岫无奈只得拿了回来。
再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件让陆芸岫对他恨之入骨,而两人也再无可能的事情之后,他以为这枚钻戒陆芸岫肯定厌弃的丢掉了,却没想到,过去三十年了,竟还能在见到它。
“我在我妈妈的梳妆盒里发现的,这并不是我爸爸送给她的首饰。”
许菀开门见山的说着,再次望向宁士承:“宁先生,请问,您认识我的母亲吗?”
宁士承将首饰盒子盖上,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的母亲,我从小就认识了,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差一点,就成为了我的妻子。”
许菀虽然早在父亲的日记中已经窥得一二当年的真相,但在听到宁士承这样说的时候,仍是有些怔怔失神。
原来,母亲真的与人有过婚约,那么父亲,是不是就是为人不齿的第三者?
“菀菀……”萧靖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许菀抬起头,入目就是萧靖川关心担忧的眼神,她心头一酸,眼眶也跟着湿了。
萧靖川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心中怜惜,竟是不顾宁士承这个长辈就在跟前,伸手将许菀抱在了怀中。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哄她:“别难过,相信你的父亲,菀菀,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的。”
许菀的泪缓缓涌了出来,湿透了萧靖川胸前的衣衫。
他并未多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许菀趴在他怀中,渐渐哭的泣不成声。
宁士承望着面前这一幕,却再一次陷入了那深远的回忆之中。
如果,在与陆芸岫交往的那些时光里,他也是这样的温柔包容,而不是强势霸道到让她快要窒息,如果,在知晓她有了真心喜欢的男人之后,他选择祝福和成全,是不是,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最初分手后,他自大的以为,陆芸岫很快会回到他的身边,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男人比他更优秀,对她更好。
但当她知晓,陆芸岫真的开始和那个许平笙谈起恋爱时,他逐渐的慌了神。
他偷偷去了京都,他跟踪着陆芸岫,他看到了陆芸岫和许平笙形影不离的那些画面,也看到了,他从不曾见过的陆芸岫。
原来,她也会撒娇,也会任性,还会耍小脾气,原来,她也会哭,也会和恋人吵架,而不是如和他在一起时那般,只是一个温柔顺从的木偶。
而那样灵动的鲜活的陆芸岫,却更让他难以释怀,难以放手。
他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一类男人,他开始纠缠,威胁,软硬兼施,甚至不惜用她的家人来逼迫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