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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宽阔的砖石地上,漆黑的龙身将一俊雅青年环绕起来,一龙一人都陷入了沉睡。
水镜老人和他的弟子站在一旁,他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少有五六个时辰了。
忽然,龙尾轻轻动了一下。
水镜老人神色跟着一动。黑龙缓缓睁开眼,抬起头,凝视着它的身躯围成的怀抱中的青年。
好像被他的凝视唤醒了一样,青年也慢慢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漆黑的、被雪白的砖石映得发亮的眼睛。
黑龙化作了人。
余潇手臂绕过方淮的背脊,轻声道:“师兄。”
方淮看着他,在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个世界的记忆大水一样把他淹没了,他费了一点时间和力气才从记忆的洪流中探出头来。
最后,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被记忆冲刷过的面孔重新生动起来,露出一个微笑,缓缓抬起手,搭在了余潇的肩上。
水镜老人把他们带到了一间非常高而且宽的屋子里,屋子当中立着一面石头屏风,屏风上镌刻着一道阵法。
方淮一看那屏风上的阵法,就不由得快步上前,细细打量道:“这就是……”
水镜老人道:“这就是经我改动后的阵法。”
方淮飞快地看过一遍,回头看向水镜老人。
水镜老人道:“师父的阵法提出以人血代替龙血,但人血所蕴含的精气实在有限,所以我查阅了不少记载,最后认为有一物代替龙血最为恰当。”
“什么?”
“天生龙凤。”水镜老人叹道,“自然是凤凰血最能代替龙血。”
如此一来,就什么都说得通了。方淮想道,月教异样的沉默,赢得太轻易的战争,还有死在祭坛之下的尹氏一族。
阴谋里还套着阴谋,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淮想到某种可能,心里一惊,连忙道:“尹氏一族已经成为了祭品,阵法也启动了,只是被半路打断,那么魔龙是否……”
水镜老人道:“照你说的,尹氏一族已经全部覆灭,说明召唤魔龙已经成功了。”
方淮道:“但阵法没有运转到最后。”
水镜老人道:“召唤魔龙,要先引其魂,再塑其身。魔龙的魂魄被唤出,阵法中断,肉身没来得及重塑,这是有可能的。”
方淮皱紧眉头道:“龙魂可否夺舍?”
水镜老人道:“龙魂可以轻易夺舍。但一般人的肉身是经受不住龙魂的威压的,在被夺舍的瞬间就会崩溃。”
“如果……”方淮缓缓道,“是融入了龙血的身体呢?”
水镜老人对上他的目光,点点头道:“如果有这样的肉身,那是最好的。”
方淮决定立即离开金蟾谷,但水镜老人说入谷阵法被余潇弄坏了,请他们再多留几天,等阵法修补好后便可离开。
夜晚,方淮和余潇走到一个小山坡上,朗月当空,山谷里很是静谧。
方淮道:“按水镜老人所说,榕声恐怕是被月教的人抓走了,被用作龙魂的容器。魔龙……也的确还在这世上。”
但水镜老人也说,阵法中断,肯定会对龙魂造成损伤,即便龙魂完好,也要花很长一段时日适应容器。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睢阳那夜之后,月教率领的魔教退回魔界后,再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那场战争压根不是决胜负的战争。方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出去之后……”
他的腰身忽然被人搂住,余潇下巴抵着他的肩道:“等出去之后,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方淮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握住余潇搭过来的手,转过身来,也搂住他。
他们看着彼此,其实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感叹要发,但此时此刻,好像只有把对方和自己揉为一体,才算对得起这个夜晚。
眼看着就要被推到草地上,方淮抵住余潇道:“等等,别在这里吧。这种事还是回屋……唔……”
余潇一边黏黏糊糊地吻着他,一边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地上,方淮发现他背脊接触到的不是泥土和草叶,而是一块毯子。
熟悉的感觉,方淮眼角抽了抽,对余潇道:“你把东南倾洞里那块毯子带来做什么?”
余潇道:“你躺得舒服。”
方淮突然笑出了声,手指挠了挠余潇的下巴道:“你那时不还把我当仇人么?出岛还记着要带毯子?”
他本意是调戏一下余潇,看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余潇失忆那会,他最喜欢看余潇被他拿做过的某事取笑时,瞪着他不肯相信又不好反驳,于是有点窘迫的样子。
然而余潇却顿住了,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吻了吻道:“师兄,对不起。”
方淮摸摸他的脸道:“别总是对不起,师兄听得腻了。”
余潇仍然道:“你真的,原谅我了?”
方淮撑起上半身看着他,忽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道:“你这么想道歉的话,不如……”
他的手摩挲着余潇的腰,意味不言自明。
余潇看了他一小会,道:“好。”
“嗯?”方淮大感讶异,指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一刮,“真的?”
余潇点点头。
难得他肯服软,方淮起了兴趣,于是手伸下去。
余潇闭上眼。
方淮抚摸了几下,能感觉到黑袍下健美漂亮的肌肉在刻意放松,又无意识地绷紧。他抬头一看,余潇闭眼躺在那,活脱脱壮士断腕的模样。
他顿时哭笑不得,拍拍余潇的腰:“算了算了。”
余潇立即睁眼道:“师兄?”
方淮道:“还是你来吧。”
余潇道:“我……做得不好吗?”那么高大健实的青年男子,却是难得的透露出忐忑的情绪。
方淮道:“你来。”
“师兄来。”
“我不想勉强你。”方淮笑道。“咱们的日子还长,不急在今晚。”
但余潇还是看着他不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方淮眨眨眼道:“真的不要?”
他慢慢抓起余潇骨节宽大的手,一边和他交扣,一边将他带有粗茧的中指含进两瓣唇之间,眼含笑意,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以往的□□他只要稍稍主动就能令余潇难以自已了,像这样诱惑还是头一遭,余潇一身的肌肉立刻绷紧了,一个倒转就将他压住。
事后。余潇从背后抱住方淮,胸膛贴着他汗水淋漓的背,抓着他的手,手指摸索他光秃秃的指节。
这么修长白皙的漂亮的手,总觉得少点什么。余潇想到梦境里方淮手上戴的——黑盒里的声音说那叫钻戒。原来也是有用处的。
方淮道:“出谷之后,我们先去魔界和雁姑会合,先探探月教的情况,然后我回碧山——”他偏过头,“你还是在魔界?你想去哪?”
余潇吻吻他的脖颈,声音低沉道:“我想成亲。”
梦里的钻戒是方淮为女人准备,方淮也和女人成过亲。他可以不介怀过去,不介怀方淮的上一世,但这辈子他要昭告天下,这个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方淮怔了一下,复而笑道:“好啊。”他扣紧了余潇的手,“有朝一日,一定昭告天下,如你所愿。”
三月后,方淮独自回到碧山,不久,三春真人力排众议,方淮以远超同辈的化神期境界修为,重新成为碧山五代首席真传。余潇则不知所踪。
同时,方淮将睢阳城祭坛一事向各门派揭破,声称魔龙仍然在世,请各门派联手,共同讨伐月教。
十八年后,魔龙现身。距离上一次仙魔之战结束不到二十年,仙界重集大军,踏入魔界,讨伐肆意杀戮的魔龙。
大战持续三年,太白因早有准备,又得方淮指挥得宜,伤亡最少而功劳最甚,太白一跃而成为不输于昆仑峨眉少林的大门派。三春真人称年高不堪重任,将掌门之位传与方淮。
“方淮”成了仙魔战场上最令仙家士气高涨、魔修闻风丧胆的名字。传闻此人领军时,身旁总伴着一条麟生五彩的黑龙,所向披靡,即便在与魔龙真身对抗时,也毫不落于下风。
又是一年凛冬到来,碧山下了场大雪。人人见了都笑道:“好威风的雪!必是为了接掌门凯旋才下的。”
大战已过去半年,但方淮仍然不在门中,而是留在战场上处理后续之事。还有人悄悄说,掌门身边的黑龙化成人形了,拖着掌门不肯让他回来,两人在外面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方淮是在雪停后回碧山来的,正看见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他先去给外公爹娘依次磕头。离了外公处,就到爹娘这里。李持盈夫妇坐在堂中,旁边还坐着余心岩和杨仙乐。
方淮拉着余潇给爹娘还有师叔师叔母跪下。
李持盈怪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方淮道:“为了帮孩儿那位被魔龙夺了舍的朋友恢复身体,耽搁了不少时日。”
方其生和余心岩都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仙乐看着余潇和方淮,温柔笑道:“回来得正是时候呢,衣裳刚做好了,就在淮儿的院子里,你们回去先试试,不合身我再改。”
余潇这时才道:“什么衣裳?”
方淮看了他一眼,长辈们也都看看他,笑着不说话。
方淮道:“今日回来仓促,明日再来好生拜见爹娘和师叔叔母。”
四人都笑道:“去吧。”
方淮又拉着余潇,去他的院子——如今是他和余潇的院子了,还没到院门前,可乐和雪碧大叫着迎出来道:“公子!余公子!”
跟在他们身后的却不是往日最爱扑上来拿大脑袋蹭来蹭去的白虎,而是个样貌英俊神态懵懂的男子。
白虎在战场上跟随方淮时开了灵智,化了人形——这也是常常跟在方淮和余潇身边,沾染了黑龙的龙气所致。
化了人,他仍旧爱黏着方淮,此时看见方淮便眼睛一亮,要扑上来,被余潇一脚踹飞,滚在雪地里,委屈地哼哼。
余潇先拉着方淮进了院子,可乐和雪碧本也要上来亲近一番,有白虎这个先例,都不敢了。
方淮冲他们使个眼色,被余潇拉着进了屋子,入了内室,直到余潇的脚步停下。
方淮从余潇身后探头一看,喷笑了。内室架子上两身婚服,分明是一男一女。
余潇站着没说话,方淮从身后抱住他,低笑道:“这凤冠霞帔我是不穿的,是你要成亲,就只好委屈委屈你了。”
余潇猛地转身,将他紧紧抱住。
两人在被雪映得透亮的窗纱前吻了一会儿,方淮低声道:“正经选个日子吧。”
余潇忽然抓住他的手。
方淮一低头,就看到无名指上被套上一枚戒指。
他看着,不由得笑了,道:“还有一枚呢?”
余潇将另一枚交给他。方淮轻轻托起余潇的手,替他的无名指也戴上一枚,大小正合。
窗内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快成了一个人,窗外是地上的雪照亮了天,天上又落下来一片片,雪还没有完。
故事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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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终于终于终于确定啦,算是《为了仙界和平》的后续吧,讲的是方淮和余潇的孩子的故事~还是1v1年下,天之骄子满嘴兄弟情的直男师弟x暗恋着暗恋着就黑化了的师兄
文案奉上:
程双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
曾经他想象的人生就是沉默地陪在师弟身边,看着他把自己当成最好的兄弟,成为掌门,成为盟主,一步步到达修真界的巅峰。
谁知道爱情使人黑化,还使人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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