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空,窗户半开,风吹拂着窗帘。地上很干净,连脚步的痕迹都没有。晏修和魏梓文快速地将整个屋子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包括人……
也就是说,祝渔不在这里。
魏梓文也意识到了,他说:“什么都没有。”
晏修没说话。
两人站在客厅,晏修在脑中飞快地思索,为什么周蔚江还要租这套房子,难道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被警方找到,所以租下这套房子做一个障眼法吗?
他一边想,一边又去了主卧,里面放着一张大床,两个快递打包的纸箱,两个行李箱,地上散乱的资料和书本,泛了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感觉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晏修往前走了几步,在纸箱的前面停下,转身,看着地上散扩性的纸张,分布最密就是离他大约三米的位置。他蹲下来,看到白纸上有脚印,他伸出手比了比:“是个男人的脚印。还有灰粒,应该是最近才蹭上去的脚印。”
他又看向一旁,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立刻跑过去:“是行李箱轮子的脚印。”
魏梓文也看了看,确认:“就是行李箱轮子的印记。”
晏修:“也就是说周蔚江将祝渔放在行李箱里了,然后带她来过这里,有可能就是这两天转移了地方。”
这个结论让他欣喜若狂,他又仔细地看了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昨天,周蔚江从金源小区离开后,一个小时后元江桥的监控拍下了他的车。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他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晏修捏了捏疲倦的眉心,还是说……周蔚江又在拖延时间?如果真的是这样,同时也就说明祝渔现在情况处境越来越不好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段祝渔被绑架的视频,她闭着眼,毫无生气的面容。照片里的地方很黑很暗,没有背景物,他和这栋房子比对了一下,也不是这里拍的。
这说明,周蔚江至少带着祝渔转移了三个地方。他心机这么谨慎小心,让晏修觉得十分棘手。
晏修看着元江大桥的监控,从元江大桥下去,通往四个路口,有农贸市场、有商业中心,那里汇集了繁华地带,只要有道路和店铺监控,他就肯定能找到周蔚江的身影。但是下桥后这一条道路没有监控,所以无法推测他到底去了哪条路。
晏修大步走出卧室,他对魏梓文说:“电脑给我。”
他提着电脑去卧室,调出地图和监控视频。晏修在地图上标了四条路,然后调出这四条路的所有的道路监控,一条一条地翻找。
果然,在一条狭小的巷子转口看见了驱车的周蔚江。
第二段路,是在一所小学附近,同样看到了减速行驶的周蔚江,第三段路……一直到六段路的高架收费站,都看到周蔚江的身影。
晏修紧绷的神情终是缓了缓,嘴弯了弯,从第一段路到第二段路的距离,以此类推,计算每段路之间的距离,那么昨天是周一,道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多,在这条路上行驶的每辆车,计算出它们的平均行驶速度。
晏修逐一排查,终于在第三段到四段路中间,发现周蔚江的车速晚了十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周蔚江在这里停留了十分钟,很有可能祝渔被他放在了这个地方。
晏修找出地图,圈了一个大概的方位,这段路附近没有加油站,有一所高中,排除酒店和宾馆,这些有监控和需要身份证的地方。
晏修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走出卧室,对魏梓文说道:“派救援去中南路!”
晏修一路疾驰驱车来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条十字路口,进去是道路狭小的巷子,一旁是服装批发市场,另一旁是林林种种的小吃店,还有几家KTV和按摩店,周遭烟火气息甚浓。
很快救援来了,他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全街的风貌,声音冷冰:“每条街每条巷子每个店子都不要放过!”
说完,晏修跑进巷子,监控照得到的地方,他无一略过。终于,在偏僻的巷子尽头,他看见了一户小型的招待所,四五层楼的距离,周围是热闹嘈杂的餐馆。
这种招待所没有身份证也可以。
前台只有一个男老板看电视,晏修走进去,拿出证件和周蔚江的照片,面容严肃:“这个人最近有没有在这里出现?”
许是他身上低压的温度,让人有些压迫感,老板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子,结结巴巴:“没、没有……”
晏修眯了眯眼,又开口:“他应该戴着帽子和口罩,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或许他手上还提着行李箱!”
老板回想几秒,想起昨晚八点左右,他像往常一样守店看电视,其实生意都不大好,但是昨天来了一个男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过天气转凉,老板也没有在意。
他忙指了指楼上,有些迟疑说:“警察同志,307……”
晏修明了,三两步跑上三楼,没等老板拿钥匙,他一脚踹开门,上楼开门的老板看见,这幅景象,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警察同志,我的门啊……”
房子面积很小,一张床床头柜,卫生间。
晏修蹲下来,果然,在床底看见了一个行李箱。他瞬地松了一口气,伸手拉出箱子,箱子很重,也让他更加确信里面装着祝渔。
箱子有密码,晏修头也没回,喊道:“一把钳子,门的损失费我付。”
老板一听,蹭蹭下楼拿钳子。
晏修握住钳子,用力一拧将拉链锁剪断了。他小心翼翼拉开拉链,一角露出的衣服,他终是松了一口气,轻轻发颤的手将箱面完全打开。
里面放了几本厚重的书,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衣服只是一块碎步而已。
晏修整个人都僵硬了。
随后跟来的一群警察包括魏梓文看着这副景象也愣住了,魏梓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修站起来,饶是脾气再好现下也无法控制了,他一脚踹开了行李箱,脸色铁青:“马上联系祝老师那边,有没有周蔚江的行踪!”
他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周蔚江!
……
祝渔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她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手脚还被紧紧地捆绑着,她挣了挣,绳子绑得很紧,纹丝不动。
这是一个黑暗的小房子,有一道门和一扇很小的窗户,可连一丝光亮都没有,无法看见外面的景象。
现在是晚上,绑架她的人不在。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感觉自己全身软弱无力,被绑架的这几天,那人会按时给她喂饭喝水,应该不是饿得体虚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肚子,越来越觉得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宝贝,一个她和晏修的小宝贝。
祝渔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绑架,到底想做什么。
她目光失神地望着头顶,嗓子很渴,嘴巴很干,被胶布缠着,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祝渔就这么静了几秒,渐渐地习惯黑暗后,她看着那扇玻璃窗,用脚摸索着地上有没有什么硬物。
终于,她用脚下摸到了几块小碎石头。她将碎石头慢慢地挪到手那里,然后将椅子往后倒,拿到石头的那一刻,她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摔得她头昏脑花。但她顾不上疼,由于椅子和腿是绑在一起,她也起不来,就保持这样别扭的一个动作,将石头狠狠地砸向玻璃。
“哗——”
玻璃碎了,细细是玻璃碎片落下,扎在脸上,她咬着牙忍住了疼痛,摸索到一块大玻璃碎片,用力地割着绳子。
这是麻绳,她割了将近十分钟,手都磨出了湿湿的血液,绳子终于被割断了。她解开绳子,爬起来解开腿和嘴巴上的胶布。
她欣喜若狂地走到门口,推了一推,发现门是从外关上的。
祝渔只觉得眼前一黑,骂了一句脏话。她扫了一圈,捡起地上的椅子朝门直接砸了过去,大抵是求生带来的潜能,门一下子就被砸开了。
她跑了出去。
夜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咸湿的风吹着,远处见不到一点灯火,根本不知身处何处,没有一条往前的道路。
祝渔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她在心里做了几秒建设后,只能瞎选一个方向走了。她一直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片丛林。
突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心一紧,回头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不远处,没有灯光,可她还是觉得那人在盯着自己,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只觉得心脏在这一瞬间像是要停止了,她下意识地往前跑,想要逃离这里。可刚一转身脚下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她往前一个踉跄,脚一歪,整个身体没有重心,便往前滑了下去。
“啊——”凄惨的叫声惊动了在树上休眠的飞鸟,吓得扑扑展翅,风吹响了树叶,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