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案子还牵扯到占松年,苏康信里明确说了一个地址,说他了一份有关占松年犯罪证据,如果苏凉末到时候需要,可以去取来作为减刑依据。
当然,对现占东擎也必然大有影响。
占东擎人往后靠,椅子也随之陷入一种柔软弯度,他有些精疲力,眼睛直直盯着头顶天花板。
怪不得,苏康先前一直不肯接受他帮助,还让苏凉末千方百计背着自己送他离开。
占东擎维持着同样姿势很久,一个结解开之后,很多事忽然就变得能解释通了。
他想到苏凉末让小小兽跟着占松年,学到那个广字。
如今这样一联想,占东擎便想得明白了。
那不是广,而是苏康康,只不过里面太复杂,小小兽还来不及学会。
占松年死时候,占东擎就怀疑过可能不仅仅是黑帮仇杀,他没想到会是苏康,平时也没听过占松年提起过这个人。
他直起身,将那份原件一张张叠拢后好。
占东擎唤来宋阁,然后两人一道准备出门。
现关键是找到那份所谓证据。
刚下楼就碰到匆匆忙忙往回赶苏凉末,她完全不知情,“东擎,你还没出门?”
“怎么回来了?”
“噢,有份资料忘家了。”苏凉末也没多说,占东擎侧身看着苏凉末往上走身影,她他边上驻足了下,总觉得占东擎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疏离感,与昨晚缱绻缠绵是判若两人。
苏凉末想着可能是占东擎有急事要处理,她转身上了楼,并未放心上。
宋阁按着占东擎吩咐,带了个年纪同苏凉末相仿女人来。
车子朝着信里面地址而去,占东擎和宋阁并未下车,女人拿着东西单独进入小区内,有两名保镖保持着距离跟后面。
占东擎透过敞开车窗望向门口。
宋阁一句话没问。
占东擎目光深沉,盯着某处视线晦涩不明,宋阁小心观察,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怪异。
很,女人回到车内。
她从前座将一个信封递给占东擎,“擎少,拿到了。”
“没有怀疑吧?”
“我就说我是苏凉末好朋友,我手里还有您给我信,对方看过之后还问了我很多问题,我说她不方便出面,近被人盯得紧,她已经寄出了匿名信,现就等着这份证据。我还说他和苏凉末不方便见面,现上头查得紧,不想把他牵累进去。他终相信了我,并将东西给我了。”
不大一个信封,占东擎拿手里却觉沉甸甸。
“他跟苏康是朋友,匿名信事他肯定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相信你。”
女人点点头,占东擎示意司机把车开回去。
宋阁看了眼占东擎手里东西,“这是有关苏小姐父亲证据吗?看来,他们父女俩能见面日子不远了。”
他看到占东擎眼角带起讽刺,“这份东西对我们来说是个天大麻烦。”
宋阁吃惊,占东擎攥紧资料袋,回到青湖路后就让宋阁先回去了。
苏凉末才到办公室不久,卫则又再度找上门。
他好说歹说,并坚持一定会帮苏凉末,可她仍旧不肯将那份东西交给卫则。
他后不得不失望离开。
苏凉末信了占东擎,就不可能再相信别人。
可这样坐等也不是办法,苏凉末打算自己去找人。
她首先想到就是苏康御洲要好朋友。
苏凉末是打车去,中途换了好几次,她生怕被人跟着。
她按响门铃,当里面中年男人见到她时明显得吃惊,“凉末?”
“叔叔。”
男人赶紧将防盗门打开,“进来。”
苏凉末确定四周没人后这才走进去。
“不是说不方便见面吗?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事?”
苏凉末摸不着头脑,她立玄关处,“叔叔,我爸爸事我想请你帮忙。”
男人将她带到客厅内,“你先坐。”
“我递交了匿名信,可近被逼得紧,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我又怕有个什么万一,这才想到来请您帮忙。”
“你爸放我这东西我已经给你朋友了,你就将那些交给警方,记得,原件都要你自己留着。”
苏凉末怔了半晌,反复想着男人嘴里话,“叔叔,我不明白您意思。”
男人奇怪地看向她,“就刚才,不是你让你朋友来吗?”
苏凉末直觉摇头,“我没有。”
她心头升起怪异,看到对面男人大惊失色,“可她拿着你爸给你信啊。”
“什么?”苏凉末心狠狠一揪,“您确定吗?”
“我怎么不确定,我跟你爸关系,他字我还能认错吗?那又是原件,她说是你好朋友,你不方便过来,我就把你爸留我这东西交给她了。”
苏凉末如坠冰窟,只原件两字瞬间便能将她推入无底洞内,“叔叔,我爸留了什么东西这?”
“一份很重要证据,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答应过替他保管。”
苏凉末彻底心慌起来,“可,可信上没有提到啊。”
“我以为你一直是知道,那女孩说信里面有玄机,用了红外线扫描仪,不然她也不可能知道东西我这。”男人不由跟着焦躁,“怎么会有这种事,可怎么办好?我答应你爸事……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苏凉末不忍心,“叔叔您别急,说不定是我朋友发现之后自作主张来帮我,我这就回去问问她。”
“那好,你赶紧问问,这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叔叔,我既然放心把原件给他,就肯定是因为我信得过他。”
男人闻言,稍稍安心,他起身将苏凉末送出去。
从下了楼梯到小区这段路,苏凉末几乎是一路跑出去,她焦急地路口拦车,但偏偏连士车都跟她作对,苏凉末站路口,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
她使劲安慰自己,不能有别想法,不准有别想法。
占东擎只是偶尔发现了,不想她担心,所以派人替她将证据拿回去了,等她回到家,他肯定会把东西给自己。
她心里蹿出一个又一个想法,有些甚至能令自己不寒而栗,苏凉末焦急地原地打转,她咬住右手背,好不容易有辆车经过,她想也不想地挥动手臂扑上前。
那司机一个刹车,“当心,拦车也不是这样拦啊。”
话音方落,苏凉末早已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占东擎书房内已经大半个小时了,他将取来东西一一看过,他双手交扣后抵着前额,这些证据要想拿到手并不容易,占东擎断定,苏康肯定是占松年身边安插了人。
而占松年死,跟苏康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手指滑向桌面,点了删除键。
电脑提示是否要永久删除。
占东擎手落上去,片刻犹豫后,朝上一点。
左右滑动横条很就弹出个对话框,显示已经删除。
占东擎将旁资料一把火烧烬后这才走出书房。
苏凉末还没回来,他走进房间,床上一件睡衣揉成一团挂那,准是她出门时来不及,占东擎走过去床沿坐定。
床头柜上摆着苏凉末照片,她说房间内要有人气,必须睁开眼就能看到笑意盈盈自己。
占东擎走到另一侧,拿起苏凉末照片细看。
这应该还是学校时候照得,马尾扎得整齐,不情愿地摆着剪刀手,她之前说过这姿势二,可招牌动作装嫩,没办法。
占东擎出神地用手指抚过她嘴角笑意。
苏凉末对他来说,算是个意外吧,他让她留这个房间,留她身边一觉睡到天亮,就是意外开始。
占东擎拉开抽屉,把照片放进去。
抽屉里面摆着苏凉末东西,瓶瓶罐罐不少,平时看着喜欢她就爱买这些,由于动作大,将其中一个口香糖瓶子给撞翻了。
占东擎伸手将瓶子拿手里,他漫不经心轻晃,里面还有东西,听着也不像是口香糖。
占东擎将瓶盖打开,把东西倒摊开掌心内,是一枚子弹头。
他无法形容这时候震惊,原本还抱有希冀被猛然击碎,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种型号他记得,当初占松年被害现场,苏凉末发现第三颗子弹就是这种。
占东擎掌心灼烫,几乎要握不住。
小小兽写字,还有那份证据,再加上手里子弹头,针对全部都是苏康。
占东擎不会记错,这种型号弹头是投入市,要说巧合度几乎很小,他把子弹放回口香糖盒内。
苏凉末回到青湖路,走进客厅碰到正玩耍苏泽,苏泽正玩小火车,上前抱住苏凉末腿,“姐姐,姐姐陪我玩。”
“苏泽乖,跟陈阿姨玩,姐姐还有事。”
“不嘛,”苏泽不依不挠,“你每天都有事,好久没有陪苏泽玩过了,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
“怎么回事你!”苏凉末一把将苏泽推开,孩子本来就小,脚步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哇!”
苏凉末也心疼,可这会心烦意燥顾不上他,“小陈,你陪着苏泽。”
保姆上前将苏泽抱起来,“苏泽乖啊,姐姐待会就下来了,不哭不哭。”
“姐姐大坏蛋,不爱我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苏凉末眼眶泛出酸涩,厨房里忙碌保姆也出来,她问道,“擎少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楼上。”
苏凉末看眼苏泽,转身上楼。
占东擎是听得到楼底下传来动静,苏凉末上楼每个步子都像是踩棉花团内,虚空而飘渺,她经过走廊,房间门敞开着,苏凉末走了进去,她没有冲上前发问,努力装着就跟平时回来一样。
占东擎起身,隔着几十步距离,却只能遥遥相望。
苏凉末强勾起笑,“今天回来好早。”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苏泽哭得厉害,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就这样。”苏凉末应付着,她斟酌怎么开口,目光不经意看到那个口香糖盒子。
占东擎拿起来,朝她扬了扬,“里面装什么?”
“去北景时候,那些警察想要我爸爸命,我看到我爸开枪了,其中一颗子弹打偏,是我捡,我想留着做个纪念。”苏凉末据实相告,她看到占东擎绷紧脸,“怎么了?”
占东擎把东西放回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留作纪念。”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爸能不能没事,反正就捡了,”苏凉末回答漫不经心,她踱步走到占东擎跟前,眼里是压抑后笑意,她抬头看向他,“你今天忙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都是琐碎事。”
占东擎越过她走向阳台。
苏凉末从一进房间就等着占东擎跟她能说些什么,可从他态度来看,他完全没有要跟她解释意思。
苏凉末跟出去,她不想撕破脸,双手紧张地扣住栏杆,苏凉末想找些话切进去,“今天卫则又来找我,让我交出那份原件。”
“耗着吧,”占东擎目光落向远处,“反正这些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东擎,”苏凉末看着男人侧脸,“你说过你会帮我是吗?”
男人掉过头,目光同她相触,苏凉末说不出害怕,甚至想退缩,她能明显感觉到占东擎态度跟昨天不一样了。
“是吗?”她勉强笑着,反问。
“凉末,你说你爸能判几年?”
苏凉末并未细想,“我爸不是主犯,如果事情真得查清楚,顶多两三年吧。”
占东擎嘴角处勾起冷意愈渐明显,“两三年。”
会不会也太轻了?
苏凉末猜不出男人这会想法,她全部心思都那份证据上面,她等了半晌,始终等不到占东擎开口。
苏凉末心开始绞痛,她没法再装得若无其事,她握紧双手松开,“东擎,我想去找我爸爸朋友,让他帮忙,你把那份原件给我吧。”
占东擎看向远处,苏凉末接着又道,“说不定还能有别证据呢。”
他依旧沉默,苏凉末心头划起一波难忍酸涩,她越来越压制不住升起火,苏凉末拉了下占东擎手臂,“我去过我爸朋友家里了,他说有人比我捷足先登,占东擎,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男人居高紧盯她。
苏凉末无力地将手回去,“你把我爸原件给我。”
占东擎倚着栏杆没有动,“现不相信我了?”
“那好,今天下午拿到东西给我。”苏凉末伸手,将掌心摊开。
占东擎看了眼,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苏凉末再度跟着,她走到男人跟前,“为什么要这样?”
占东擎来至保险柜前,“你确定要把东西拿回去?”
“是。”
男人打开保险柜,将放里面信封取出,苏凉末伸手想接,却见男人扬起手臂,苏凉末抬眼看他。
“凉末,我是为你好,这个案子牵涉面很大,靠你完全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我真帮你,也没有十足把握,与其冒险一试为什么不让它就此结束?你要知道,那些警察如果咬着你不放,迟早会把你爸没死消息翻出来。”
苏凉末并不介意,“我知道,但我有证据,事情曝光后我爸才能得以减刑……”
“你有什么证据?”
“东擎,”苏凉末定定看着他,“我说证据你手里。”
“我已经删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
“我看过了,那份资料只会害了你,你自己有多少能耐不知道吗?”
“你凭什么撕掉我东西?”苏凉末激动地伸手推他,“那是我爸给我。”
“你爸应该也知道这里面凶险,她给你这封信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些事,而不是让你去送死,给你爸平反事只是你一厢情愿!”
苏凉末委屈地摇头,“你怎么了?”
“凉末,我是为你好。”
“别找这样借口!”苏凉末冲上前去拉占东擎手,“把信给我!”
占东擎避开她侧过身,他双手拿着资料用力一撕,破裂嗤啦声传入苏凉末耳中,她发疯似地冲上前抓住占东擎手臂,“别,给我!”手里纸张变成碎片,苏凉末踮起脚尖抢夺,却眼睁睁看着他将信撕毁,她一字一句锥入他心间,“原来你爱还是你自己。”
占东擎松开手,纸片撒了一地。
苏凉末蹲下身,两手胡乱去捡,可是太多了压根捡不过来,她只能往身前拨,占东擎上前一步拉住她手臂将她拎起身,“不准捡!”
她一把挥开,“不要你管!”
说完又蹲下身开始捡,占东擎脚踩着纸片,抢过她手里攥着一团后大步走到阳台,挥起手臂朝着不知名远处丢去。
苏凉末追上去,抬头只看到散开纸屑正往楼底下飘,她上半身探出栏杆外,就看到树丛间落得到处都是,就连远处泳池都不能幸免。
她眼泪涌出来,定定站那。
占东擎面无神色,深邃潭底映衬出一张痛苦脸,苏凉末握紧双拳,占东擎手臂去搂她肩膀,她也没避开,“你把东西都毁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跟你有关,还是我爸留下证据,是对你不利?”
占东擎没有承认,“鸡蛋碰石头事,我不想你去做。”
苏凉末冷冷勾起唇,“还有你占东擎怕事吗?我是你女人,我前面有你我怕什么?别说得这么好听,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你,你会这样做?”
“凉末,你还气头上,我们冷静下吧。”
占东擎转身就要走,苏凉末一把火再也忍不住蹭地窜到顶端,“这样有意思吗?我原来是信了不该相信人,占东擎,你口口声声为我好,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苏凉末急于想要发泄,她抄起旁边杯子摔到地上,溅出水浇向脚背,占东擎任由她发泄,苏凉末走进了客厅,看到那一堆碎纸片就觉得讽刺。
她想,自己是吃错药了才会把信给他。
苏凉末拿起包,将一些东西塞进去,占东擎伸手拽住,“你做什么?”
“放开!”
他按住了没放。
苏凉末顿住手里动作,她看向近咫尺这张脸,“现我爸走了,我所有东西你也撕掉了,占东擎,我能走了吧?”
占东擎蹙紧眉头看她。
“我一刻都不想这待了,看到你就难受,我走成吗?”苏凉末把手机塞进包里,又把车钥匙取出丢向他,“谢谢你这段日子好吃好住供着我,但好歹我也提供了服务,我能走了吧?”
“你真要走?”
苏凉末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占东擎声音隐忍勃发,“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她听耳中,却是连停顿下都没有,苏凉末直直走出房间,他眼里背影消失干脆而果断。
苏凉末走到楼下,苏泽还玩火车,见到她下来战战兢兢没敢说话。
苏凉末过去二话不说抱起他,“苏泽,我们走。”
“姐姐,去哪?”
“回家。”
苏泽搂住苏凉末脖子,“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苏凉末难受地说不出话,她抱着苏泽步往外走,小陈保姆追出去两步,“苏小姐,你们现还出去?”
苏凉末身影速消失玄关处,苏泽看到她眼睛通红,伸出小手擦着苏凉末眼睛,“姐姐别哭,我以后会保护你。”
她踏出别墅,门口踩到一张碎纸片,苏凉末别开眼步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哭,心里从没有这么痛过,就算当时和卫则分手,也只是难受,不曾心痛。
苏凉末哭着抱紧苏泽,如果对卫则是喜欢,那么对占东擎呢?
人都说爱过才会痛,爱越深痛得越深。
感情都是不知不觉时候就来,说不上为了哪件具体事,苏凉末只觉得心里跟空了似,每天回到家都想见到人,都想说说话人原来真是悄然进到了她心里,如果没有伤心,她可能自己都没法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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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