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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脱口叫出那个名字“陈玉敏!”
甄惠的身体一下子顿住。
安静了几秒,顾瑶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甄惠转过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甄惠问“顾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顾瑶慢悠悠的笑了“哦,我是说,我那个朋友,她叫陈玉敏。”
甄惠没说话,很快拿了抹布回来,一边擦桌子一边若无其事的问“就是你说她看错人的那个朋友。”
顾瑶“嗯。”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很会演戏,而且很镇定,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无论她是甄惠、林萌,还是陈玉敏。
甄惠擦完桌子,又重新坐下。
顾瑶跟着开口“对了甄女士,你今天不去用疗养院看你丈夫么?”
甄惠笑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轻叹了一口气,说“他啊,前几天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我每天的探视时间都会被限制,只有下午能过去见上一小会儿。”
顾瑶心里一惊。
终于轮到了张锐么?
顾瑶故作诧异地问“我上次看到他还挺健康的,怎么这么突然……”
“哎,都是老毛病,他以前出过意外,把脾摘了。其实他还一直有糖尿病。糖尿病病人最怕的就是肾,心脑血管有事,或是神经病变之类的。张锐他出意外之后,心智就和小孩子差不多,他不知道糖尿病并发症会要了他的命,所以经常会把疗养院里其他人的甜食藏起来,每天都要偷吃好几块。他的血压原本就高,血糖又控制不好,年初的时候就查出了肾病,前几天忽然说不舒服,晕倒了,送到医院做了检查,说是动脉有硬化现象,而且肾脏也开始衰竭,下一步很有可能就会引发心脑血管疾病和尿毒症。”
甄惠的描述非常轻描淡写。
顾瑶随口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甄惠笑笑“没关系的,其实张锐的情况我最清楚了,我以前也学过护理,他的心智不全,又有这么多病,我心里也早有了准备。哎,其实这事也赖我,前些日子张锐就已经开始呕吐了,早上还赖床,说没力气起来,疗养院说要帮他做个尿检,他却一直尿不出来,而且连续几天不排便,但他却告诉我说,他已经排过了,后来又和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耍赖,偷偷跑出去玩,工作人员见他到了下午就活蹦乱跳,还以为没事了,谁想到再一转眼就……”
甄惠说得好像是因为她和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加上张锐自己还说谎骗人,误导了他们的判断,这才导致现在的后果。
顾瑶问“原来如此,可是张锐为什么要骗你们呢?”
“哦,因为他如果连续两天都不排便,我就会带他去看医生。张锐最怕的就是看医生了。”甄惠边说边摇头,“我昨天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还告诉我,张锐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也清楚,到了他这步也没别的办法了,除非有合适的肾脏移植,可就算有,以他的身体也未必撑得过手术。”
顾瑶没接茬儿。
紧接着,甄惠的手机就响了。
甄惠也没避讳顾瑶,就当着她的面接起来“啊……什么,好,好,我马上来,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公!”
随即电话切断,甄惠却将手机放在一边,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完全没有要夺门而出赶去医院的意思。
这一幕被顾瑶看在眼里。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张锐不行了,这在甄惠的意料之中,也多亏了甄惠的“长期照顾”,走到今天这步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甄惠竟然会当着她的面接这通电话,通话时语气和表情都很急切,挂上电话就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这所有表现都只有一个解释——甄惠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是谁。
可这一点非常不合理。
尽管刚才顾瑶已经叫出了“陈玉敏”的名字,但陈玉敏和丰正辉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按理说到最后一步了被人找到,一定会很不甘心,想继续演下去,遮掩真相。
可甄惠竟然如此“有恃无恐”?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继续装了?
思及此,顾瑶也开始明知故问了“甄女士,刚才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甄惠“嗯。”
“我听着像是你丈夫张锐有情况,你不过去看看么?”
甄惠看向顾瑶,眨了一下眼,说“我堵车呀!”
“……”
顾瑶不再提问,只是垂下眼,摇头笑了一下。
也是,就差一个张锐了。
这几年他一直受到慢性病的折磨,最终也会死于并发症,这些都是不可逆转且陈玉敏期盼的事,她又何必着急忙慌的赶过去呢?
没想到,甄惠却突然反问顾瑶“顾小姐,你刚才笑什么?”
顾瑶抬起眼,说“你知道的。”
两个女人对视半晌。
甄惠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正如顾瑶判断的一样,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是谁。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瑶说“从你开门的那一刻。在这之前都只是猜测。”
“这么说,其实我们这个局,布的还算完整。”
甄惠的笑容里带着一点释然,一点自嘲。
“非常完整。无论警方怎么调查,都不会任何证据可以直接指向你。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张锐已经痴呆了,人也快死了,而丰正辉也已经走到了弥留之际。”
一提到“丰正辉”,甄惠的动作顿住了。
她垂着眼皮安静片刻,这才低声问“他还好么?”
“你说呢?”顾瑶淡淡道“他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最清楚。其实就在我来找你的同时,上次和你见过的那位徐律师也正在赶往羁留病房,丰正辉要立遗嘱。”
说话间,顾瑶看向客厅的大门,透过敞开的纱窗门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致。
“不过我猜,丰正辉不会把他的遗产指名给任何一个人,尤其不会指向你,他大概会捐出去,然后再留一点遗言。”
甄惠没应。
直到顾瑶收回目光,甄惠也给她的杯子里蓄满了水,轻声问“对了,顾小姐,你刚才说你朋友的故事,只说了一半,后面呢,发生了什么?”
顾瑶挑了下眉,问“我说到哪里了?”
“你说到,她看错了人。”
“哦。”顾瑶喝了口茶,“我那个朋友她叫陈玉敏,她家里环境不好,母亲很拜金,掏空了所有钱就跟男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父亲重男轻女,一直看不上这个女儿,所以陈玉敏从小就跟着外公、外婆住在村镇里。她也是在村镇里遇到了一个姓李的男孩。他们第一次相识,男孩就将被野狗围攻的陈玉敏救了,后来还帮她补习功课,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聊心事,聊未来,聊自己的父母。这个男孩也算是陈玉敏的竹马了。”
“其实这个竹马家里情况也很糟,父亲是协警,死于一次任务,母亲在那之前就改嫁了,还跟后来的丈夫生了一个孩子,对陈玉敏这个竹马就更疏忽照顾。转眼,陈玉敏和竹马都上了高中,陈玉敏喜欢上班上的一个姓张的男生,她还决定要在学校春游那天和男生告白。没想到到了春游当日,还没等陈玉敏表态,那个男生就先找了个女同学给陈玉敏带话,说要约她谈谈。陈玉敏很高兴,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生也喜欢自己,这就像做梦一样。”
甄惠一直垂着眼,侧耳倾听,好像很专注。
顾瑶放轻了声音“但陈玉敏想不到,在约定地点等待她的是一个陷阱。那里有四个男生,两个是她的同学,两个是外面的人,都是未成年。”
到此,顾瑶沉默了片刻。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见甄惠并无不妥,这才继续说“陈玉敏出事之后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能帮她讨回公道的就只有她的父亲。可是陈玉敏的父亲却没有选择将这几个人告上法庭,而是用钱了事。陈玉敏的父亲还对她说,他们都是未成年,这样的罪就算判定了也只是坐几年牢,几年后就没事了,陈玉敏的损失也无法挽回,事情都成定局了,倒不如实际一点,要一笔损失费,这是唯一抓的着看的见的补偿,其他的都是虚的。可是陈玉敏的父亲却从来没想过,在他女儿心里造下的伤痛是用钱无法填补的,就算拿这个问题去问任何一个女人,‘到底给你多少钱,你愿意承受这样的伤害’,我相信答案都是一样的。”
甄惠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顾瑶也跟着停了。
直到甄惠抹了把脸,笑道“这个陈玉敏还真是惨,成年人的世界这么可怕,她无法对抗,可是在未成年人的世界里,她也是食物链的最底端。”
顾瑶继续道“她父亲做的这个决定,将陈玉敏心里仅存的一点期盼、幻想都掐灭了,明明有血缘关系,却比陌生人还冷漠。在这个时候唯一明白她,愿意帮她的人就只有那个竹马。可惜,两人当时都还太小,能做的事情有限,竹马除了每天陪着陈玉敏,安慰她,看着她,不让她轻生,他又能做什么呢?”
“最可怕的是,这场噩梦并没有因此结束,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玉敏都受到那四个男生的要挟,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只能忍受。直到有一天她怀孕了,父亲骂她不知自爱,那几个男生都不肯承认,这时候只有竹马站出来,认下一切。可陈玉敏的父亲却不是善茬儿,想着既然上次都能拿到一笔钱,那么这次也应该可以,所以他就跑到竹马家里去闹,还要闹得人尽皆知,让竹马家里负起责任。”
“竹马的爷爷因为这件事很快离世,不到一年,他奶奶也跟着走了。他的母亲改嫁后就越发瞧不上这个儿子,让他继父拿了一笔钱出来平事,两人就搬到了外阜,和这边彻底断绝关系。这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玉敏彻底崩溃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于是和竹马一起开始制定了复仇计划。”
“他们一个一个出手,而且非常有耐心,毕竟要找出当年参与那件事的所有人并不容易,他们有的人已经出国了,有的人搬家了。他们前后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当然,这里面还包括陈玉敏的父亲。她为了不再做回原来那个无助的、没用的废物,她就去整容,还制造了假身份,以另外一副面貌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整容技术再高,还是有风险的,她和她父亲有血缘关系,要是被人查到了,就可以通过验证dna的方式证明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的父亲也必须死,只有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故事讲到这里,顾瑶忽然停住了。
甄惠脸上的眼泪也擦干了,她等了片刻,却等不到下文,便问“然后呢,继续啊。”
顾瑶说“其实这个故事也是我东拼西凑出来的,这后面还有一些我还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讲。”
甄惠说“那你不妨说出来,咱们讨论一下。”
顾瑶点点头“好,我的第一个疑问是,当年陈玉敏喜欢的男生明明出卖了她,还摧毁了她的一生,为什么她后来会嫁给他呢?”
甄惠转头看向院子,仿佛在回忆什么“我想原因大概有两个。”
“哪两个?”
“一,她想知道这样的畜生会不会也有爱上别人的一天,二,被自己心爱的妻子杀死,这是他应得的。”
顾瑶说“那个男人第一次没死成,只是摔坏了脑子,摘了一个器官。从那以后,他受到了长达五年的病痛折磨。”
“哦,那真是报应了,连老天爷都不愿意这么痛快的收了他。”
顾瑶没接茬儿,只是说“我的第二个疑问是,如果不是那个竹马身患癌症,陈玉敏还会不会选择让他背上所有的罪责,只把自己摘干净?”
甄惠笑了“其实所谓的复仇,一开始并不是陈玉敏和竹马合谋的。”
顾瑶跟着挑起眉。
如果说一开始就合谋,这的确说不通。
直到甄惠说“真正的顺序是,竹马发现有癌症,他预感自己时间不多,可能无法陪陈玉敏走完这辈子,他怕她会疯,会想不开,所以他决定先下手,清理掉那几个人渣,让陈玉敏心理上获得安慰。”
顾瑶跟着这条思路,快速接道“第一和第二个受害者是当年目睹陈玉敏出事的现场,却选择知情不报的两个女生。”
甄惠说“这件事,陈玉敏原本是不知情的。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知道竹马有病,也知道他一定要完成接下来的事,加上她心里也始终无法释怀,所以后面的事情,他们是商量过后一起完成的。”
“第三个人是就是陈玉敏后来嫁的男人。”
“那是他罪有应得。”
“还有两个人,一个出国了,一个当时不在本城。他们耐心的等了五年,才把两人等回来。在这五年中,竹马的病情也得到了稳定。”
甄惠嗤笑道“哪有什么稳定,他只是用一中特效药吊着命罢了。”
“特效药?”
“是啊,吃了就没事,不吃就很快完蛋,一辈子都离不开。”
不吃就很快完蛋?
等等……
丰正辉这一年来坐牢一点事都没有啊。
难道说,他这一年中也没断药?
那么是谁给他送的药,绝对不可能是甄惠,两人只要一有接触就会露馅儿。
可顾瑶刚想到这里,甄惠便再度开口“你的第三个疑问是什么?”
顾瑶一顿,说“我想知道,竹马用自己人生最后的时间换取陈玉敏后半辈子的‘重生’,陈玉敏就真的可以重新做人么?”
甄惠沉默了。
显然,顾瑶点破了最致命的东西。
“整容技术可以改变人的脸,改变不了人的心,也消除不了不堪的记忆,陈玉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她心里呢?在以后的日子,她身边都不会再有那个竹马,他永远的走了,她也没有亲人、朋友,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完余生,没有人了解她,明白她,就算以后再认识其他的男人,他们也不懂她的过去,她自己也不能说。这对一个人来说,难道不是更大的折磨么?”
甄惠直勾勾的看着顾瑶的眼睛,仿佛被这番话戳中了最脆弱的部分,她的眼里闪烁着痛苦。
顾瑶说“在我开始喊出你的名字的时候,你的反应就告诉我,其实你一直希望被人找到。没有人可以扔下过去,无依无靠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几秒的沉默,甄惠倏地笑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会分析人的心理,那时候还想不到你以后会做这行,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有天分的。”
顾瑶想不到,甄惠会主动提起这段。
“其实从上次在疗养院见到,你就认出我来了。”
“当然,咱们都是一七一中学的,而且当时的关系还不错。”
关系还不错?
这么说甄惠当时的朋友除了邵晓风、萧零,还有她?
那么……
顾瑶忽然说“难怪我昨晚会梦到你。”
甄惠有些诧异“梦到我?梦到我什么?”
“我和你生理期是同一天,正好赶上体育课,咱们一起坐在阴凉地聊天。你对我说,你想去和你喜欢的男生告白,我还给你泼了凉水……”
顾瑶描述的很简单,直到甄惠把她打断“我记得,你那时对我说,这些都是女生自己给自己的幻想。”
顾瑶一怔。
甄惠的话和梦境里的一样。
这么说,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不对,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掉了。
就在顾瑶呆愣的同时,甄惠继续道“一年前你那个车祸我也看过新闻,我后来也听说了你记忆全无的事情,没想到你还是想起来这些。说实话,我很高兴,最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知道我的过去。”
甄惠话音落地,就笑着看向顾瑶,却见她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脸色比刚才来时苍白得多,而且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惠问“你怎么了?”
顾瑶的身体轻微一震,然后拿出手机,翻开里面的一张照片,放在甄惠面前。
甄惠低头一看,顿住了。
照片里有两个女生,一个正脸,一个背对着镜头,正脸的就是陈玉敏。
甄惠一时不懂。
谁知,顾瑶却用手指向那个背影,问“这个背影,是我么?”
甄惠诧异极了。
顾瑶便在那样诧异的目光里,将手机里的拍照功能调出来,轻声问“或者,你能不能帮我拍一张背影?”
甄惠没有接,只是说“这个背影是你。这是春游那天被别人抓拍的。”
最主要的是,甄惠不懂,这个背影是谁有什么关系么?
顾瑶却只是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随即她深吸一口气,近乎虚弱的问“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姓萧?”
甄惠更糊涂了“是啊,你那时候不叫顾瑶,叫萧零。我后来在新闻上看到你的名字,我还觉得奇怪……奇怪,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从这以后,甄惠又说了些话,可是顾瑶却充耳不闻,只是坐在那里一阵阵发冷。
原来……她就是萧零,她一直在找的那个“萧零”,杜瞳口中的“零零姐”,会答应祝盛西去帮忙给他妹妹补习的女生,就是她。
也就是说,她十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杜瞳和祝盛西的关系。
她母亲李慧茹改嫁的男人是姓萧的,是名医生。
她之前梦到的祝盛西在补习班外对她提出家教请求的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可她当时拒绝了,那之后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令她又改变了主意。
还有,还有……
杜瞳日记里提到有一个穿西装的叔叔和萧零产生争执,萧零还跟男人上了车。
一个穿西装的叔叔。
那天她从家里跑出去,顾承文的司机开车追上来,顾承文给她放下了一部手机,他也是一身的西装,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像极了日记里的描述。
那么,和杜瞳生父杜成伟一直有来往的西装叔叔,就是她父亲顾承文么……
思路来到这里,顾瑶一下子就刹住车,从这番推测中惊醒。
她的手心已经凉透了。
再一抬眼,对上甄惠关心的目光。
“你没事吧?”
顾瑶缓缓摇了下头,扶着桌子站起身,低声道“该问的我都问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了……哦,对了,我正好开车过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就算再堵车,你也该到医院了。”
甄惠诧异极了,半晌才道“我还以为,你会去报警。”
顾瑶反问“我为什么要报警?”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我手里沾了好几条人命……”
“什么真相?”顾瑶吸了口气,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个亲戚的孩子想学画画,我是来了解情况的,其它的事我怎么知道呢?”
甄惠愣住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顾瑶会这样轻描淡写的接过去。
“你……”
甄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直到顾瑶推开纱窗门,问她“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甄惠喘了口气,只点了下头,便跟着顾瑶一起出去了。
这之后,顾瑶依照约定,送甄惠去了医院。
那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几句交谈。
其实连甄惠自己都觉得诧异,顾瑶说要送她,她就跟着上车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顾瑶是假借送她之名,转而开车去警局。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顾瑶在想事,而且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可顾瑶对此却只字不提。
直到车子来到医院大门口,甄惠说了声“谢谢”,便要推门下车。
顾瑶这才忽然说道“丰正辉跟我说过,他认识一个人知道我的过去。”
甄惠一顿,转过头来,脸上有着茫然。
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
顾瑶继续道“我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调查陈玉敏的案子。直到刚才我见到你,我还在想,丰正辉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但现在,我很肯定他说的人不是你,那个知道我过去的人,你也不认识……”
甄惠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顾瑶笑了一下“你只是我的高中同学,你对我的了解最多也只是学校那点事,以我的性格不可能会把我家里的事告诉你。而且丰正辉做了这么多手脚,要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陈玉敏失踪了’,他又怎么会用你当钩子,引我来找你?”
没错,就是这样。
顾瑶用了一路的时间想明白这一点。
那个所谓知道她过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甄惠,一定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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