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七的感情,我是真的怕了,不敢去接受,我害怕再来一出悲剧。也是我心里忘记不了她姐姐,六儿在我的生命里也是异常的深刻。
甚至,小七在信里说,姐姐离开之后,留下了一笔钱。钱都是她姐姐的压岁钱什么的,这些年存起来也有三万五千块。但姐姐离开的时候,说留给她,父母也将钱存在了她的一张卡上。而小七说,她要把钱寄给我,这是姐姐的遗产,应该寄给我,希望我用来改善一下工作环境或者生活什么的,都可以。而且,苏家让我断过腿,应该作出赔偿的。
这笔钱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而且确实是用邮储汇兑的方式寄到了我的学校里来。当邮储在乡上的代办点负责人亲自骑着摩托车到我的学校,把汇款单送给我的时候,我真的惊呆了。
然而,我看到是小七的名字苏瑞雨时,我拒绝收取。邮储负责人问我为什么不收取啊,这钱可不是笔小数目。
我说的确是笔不小的数目,能顶我六年多的工资了,但我不能收这笔钱,退回去。
他问为什么。
我摇头说不要就是不要,没那么多为什么。
结果,钱我没有收取,返回给了小七。
当时,青润明、何为和王治培听得这样的消息,也是个个震惊了。何为还说我真傻,受到那么大的伤害,要了那一笔钱的话,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那时候何为正提议他和王治培、青润明一人投上一千块,在我三村的学校里养羊,可以让学生家里帮着养,一头给人家几十块钱的辛苦费,羊长大了,我们赚得就多了。
何为说要是有这一笔钱,那能养上多少头羊啊,这是要赚发的,等赚了钱,还可以将原来的资金再寄回去嘛,因为手里有了利润,可以继续投资的。
何为这家伙,老是想着投资赚钱,所以面对这一大笔资金的时候,他真的是眼很红的。
可惜的是,我早让人把钱返回到小七那里了。
青润明呢,说人家人都死了,还拿那个钱来做事,有点说不过去。
王治培说拿了钱,也是合适的,不拿也行。
接着又说起小七的事情,何为那家伙又是眼里冒光,说我的运气也是太好了,姐姐得到了,妹妹也能弄到手,赶紧接受人家啊!
我看着他那副闷骚爆发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摇头道:“算了,惹不起这种富贵人家,老子不想再断一次腿。六儿离开了,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一时也不会去想什么女人不女人的。”
但王治培说:“人家女孩子对你都这么有心,你还是应该给人回一封信去才合理的。”
青润明和何为也劝我,说应该回一下信,表明一下心中的想法。何为还痛苦道:“唉,那个美人胚子,这两年也长大了吧,真可惜。你这家伙有那个命,却不去享用,我们呢,眼睛都饿死了,都没机会呢!”
然而,没等到我回小七的信时,她的信又来了,问我为什么把钱退回去,是嫌弃什么了吗?她也问我,为什么不给她回信,是不是看不上她。她说要是我一直不回信,她会像当初我追她姐姐一样,她也会一周一封信,或者三天一封。
我太郁闷了,小七啊小七,她可真是折磨人。
于是,我还是提起笔来,给小七回了一封信,告诉她我的心里想法,我们依旧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的父母及家人对我的态度,让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感情,更不能伤害到她以及家人,特别是她,还正在上高中,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把光阴浪费在我身上,更不能让父母失望,因为她的父母只有一个女儿了。
可是,小七这个丫头,还是那么任性,说自己上了高中之后,成绩下滑得很厉害,特别是当时。因为姐姐走了,父母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给她的压力很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又随时在想我,上课的时候都会想,根本不能学些什么东西,很痛苦。
这种情况在她的家庭来说,也似乎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我曾经受过父亲在学业上给我施加的太多压力,让我很有共鸣感。于是,我给小七又回信,叫她心态放轻松一点,不要刻意把父母的期望落在心头,尽自己的力量去学吧,不要考虑太多了。高中学业本来就重,心态垮掉了,整个人都会受到影响的。
而少女时代的感情爆发起来,我真的领教过的,太可怕了。在这一方面,我都无法给她讲些什么,越是说我自己条件不行,生活、工作都不如意,看不到未来,她越是关心,越是要和我在一起,甚至说出她要娶我的俏皮话来,搞得我哭笑不得。
更让我郁闷的是,那时已冬天了,小七给我买了高档的保暖内衣寄回来,买了高档的西服、大衣、皮鞋什么的寄回来,连袜子、内裤都是牌子货,一便寄来。其他的,还有一些什么吹风机啊、发胶啊、台灯什么的。
那个下半年,我真是有时候到街上邮局收东西都收到手软。更可怕的是,她还给我寄了一部手机回来——诺基亚的,能用来砸核桃的品质。她还写信威胁我,要是敢把这些东西又退回去,她还会再寄的,一直寄到我收了为止。
这个活泼的丫头,让我无奈啊!于是,这些衣物以及用品,我都用了起来。在人前,似乎也显得鲜亮了一些。人家在背后说我,人模狗样的,穿的都不错,不知道上哪里来的钱。也有人说,怕是借的或者贷款买的,因为也到了结婚的年纪,面子上不撑起来,没人会嫁的。
就那样,和小七拖拖拉拉大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其中,那个的寒假,何为那个混球还拉着我和青润明、王治培在过年的时候,走村串户,推销他进货来的大批玩具,那就是他发现的所谓的商机。我们也是闲得无聊,于是也跟着跑了三天。
天天时间下来,学生们还是很买帐的,玩具销量不错,一共赚了六百块。但三天后,何为嫌那个不赚钱,而且消费群体也有限。还有一些村子里的大从背地里说我们真是穷到家了,想方设法从学生手里抠过年的压岁钱,这样的话,听得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也就放弃了。至于那年何为他们提出的养羊,也早就流产了。
转眼,2004年的暑假来临。这个暑假,是让人有些崩溃的,父亲在青海工地上生了病,半夜胃出血严重,昏死了,幸好是工友发现得早一点,要不然都抢救不过来。我妈在广州生病,患上了哮喘,到现在,她几乎每一两天都需要法国进口药物——“舒利迭”沙美特罗替卡松粉吸入剂,吸上一口,一天都不会喘。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不让我去青海西宁和广州探望他们,说工资低,来回花销大,说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种情况真是让我伤心,教书有什么用啊?父母生了病,自己连一分钱都出不了,连去医院看望都不能。就我一个月那点工资,连他妈路费都不够。
还好他们二老当时都还有些积蓄,要不然我都只能贷款为他们看病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辞职下海。可是,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我守着铁饭碗,而且自己身无一技之长,下海就淹死。妈的,当时也有一种心态简直就是病态。因为自己当过老师,要是出去跟别人一样进厂啊什么的,真丢人。当时我的三个舅舅还希望我出去,跟他们到广东中山做铝合金、不锈钢门窗,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
我妈是有些希望我出去的,但我父亲坚决反对,不让我出去。父亲有一种倔强的威严,让我异常痛苦。而且,我爸还说去年你给蒲某人塞了钱,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一定能办到,相信他不会食言,工作条件一定能改善的。
于是,我只好安下心来,度过了一个痛苦的暑假。当然,暑假的日子里,差不多隔两三天,小七会给我打电话,关心问候,讲一些俏皮的话哄我开心。但我又真的能开心吗?那个暑假,我在家里,总会想起和六儿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那时的梦想、雄心壮志,都成了记忆。
让我非常震惊而且意外的是,在我爸生病的时候,恰巧小七跟着一大家人去了一次青海湖游玩。小七利用在西宁停留的时候,竟然去医院探望了我爸,还说是我的女朋友,还留下五千块钱。
我爸很高兴,因为儿子的女朋友漂亮、懂事,乖巧活泼又懂礼貌,而且看样子家势也不错。可小七匆匆而去,说家里人还在等着她,要出发了。
那五千,我爸是不要的。只不过小七临走的时候,当作药钱给我爸交了。不过,当我爸打电话给我,问小七的家庭情况时,我如实说了很多事情,他便叹息一声,说:算了,这种家庭的女子,我们高攀不起。六儿走的那个春节,二妈还说起她,爸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是说分手了,并没多说。
随后来,我爸还预支了工资五千块钱寄了回来,叫我还给人家。我自然也是拿着钱就寄给了小七,小七打电话还说我跟我爸一样倔。
暑假过完了,我心里还是带着一丝期待回校开会,因为人事安排又要宣布了,蒲某人的承诺要是兑现的话,我就要回到中心校教初中的可能。关于我的教学能力,在全校还是很出名的。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当教师会议召开到了最后,人事安排宣布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关于我的事情。蒲某人坐在讲台上,啪啪啪的说着:“这就是新学年的人事安排,希望大家保持着工作热情,按时到岗到位,为新学年的工作,尽心尽责,把我们学校的……”
那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左右是青润明、王治培与何为,我听得整个人都炸了,看着他那张虚伪的油光光的脸,怒血冲上了脑,跳起来就骂:“蒲校长,你这个杂种,老子艹你全家,艹你祖宗十八代!你妈那逼的,去年老子给你钱,没给够是吗?你把老子调到三村去!别人给了钱,调到哪里了?你给老子说今年一定回中心校教初中。我日你仙人板板,初中明明有的老师课程过重,老子可以胜任。你妈那比的,你说的话就是放屁吗?你嘴巴是Pi眼吗?你他妈只知道收钱不知道办事是不是?你老年痴呆吗?老子今天打醒你个老年痴呆,老子要弄死你!”
怒意狂骂,惊震全场,蒲某人油脸都惊得黑了,下不了台。而我骂完就拔身而起,直接往台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