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那时的不顾一切
身上的伤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那年青春，反多了些血染的风采。
黑漆漆的小阳台，上面挂着胡晓华的衣物，带着洗衣粉的香气。我的心在激跳着，热血在身上汹涌。年少的爱情，让我做到了。
她就在里面的房间里，或许已经睡着了，一定脸上挂着泪。她是那根生命里真实的存在，名字很朴实，一点也不炫丽。她的美是没有化妆的，她的细心体贴是真实的，我们之间相处的快乐也是真实的，忘记不了，疯狂了一般的想在一起。
我背着自己的大包，正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挪动时，里面的灯突然亮了。灯光打在窗帘上，窗帘我至今记得，上面是翠竹图。
我心怦然而跳，一步到了阳台的木门边，听到了她出去的脚步声，然后关了门。
我带着激烈的美好幻想，去推木门，打不开，推窗户，也反插着插销。我渴望她再进卧室的时候，我能站在那里，神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会是多么让她惊喜的事情啊？
少年，总爱幻想，但那时候，我的幻想是破灭的。
可我并没有放弃，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从背包里拿出笔和纸来，写了好几张纸，上面是同样的内容：晓华姐，我在阳台上，进不来，我想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这些纸，是我专门买来给她写情书的信纸，写过好多情书，但只给了她一封我觉得完美的。我将纸折起来，一张一张的从门缝里塞进去，塞了一地。
然后，我再次怀着美好的幻想，在阳台上等待着。手上在流血，腿上在流血，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她，那时候就是一个纯情的小傻瓜。
没多久，那边客厅的灯也亮了起来。我听到了胡晓华大姑的声音：“晓华，洗脸呢？”
“嗯，大姑，没睡？”胡晓华的声音有些委屈，哽咽。
“晓华，别哭了。女娃要现实一点啊！你爸你妈也是为你好，也不想女儿苦一辈子。大姑知道，你只怕是心里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师范生。可那不现实，他家里穷，又还在上学，你们怎么可能？你是胡家的好女儿，应该嫁个好人家的。听话啊，乖啊，开开心的。”
她大姑呢，都是国企退休的人了，说话倒是和气，充满了疼爱。
胡晓华有些委屈的说：“大姑，我根本不喜欢杨伟啊，我爸他也太霸道了。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这样子。”
“唉，傻闺女，大姑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杨伟有前途，家境挺好的，不会亏待你的。想想你爸你妈，这一辈子也很苦的。这些年，他们为了你……”
面对大姑的思想工作，胡晓华也有些不耐烦：“大姑，不要作我思想工作了。我洗脸漱口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然后，我听到卫生间门关上的砰声，有点大。她大姑一声叹息，似乎又回房睡去了。
没一会儿，胡晓华回来了。她推开门，关上，似乎靠着门板，叹了一口气，然后似乎发现了阳台门内的地板上的纸张了。
她快步走过来，听着她近近的脚步声，我的心激动得要跳出胸腔了，似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很明显，她拾起了纸张，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一声惊呼，猛的拉开了门。
我就站在门外，一瞬间，她的清香醉人而来，我的眼泪哗然而下。
她神情惊然，悲喜交加，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流过那漂亮的脸庞与红唇嘴角。
她红肿的双眼，让我心疼。
我们猛烈的拥抱在一起，泪流成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冷冷的冬夜，两颗心暖暖的，竟然有种百感交集的感觉。
她的指甲似乎要抠破我的衣物，我的双臂似乎要搂断她的腰。脸贴着脸，相互磨绕，心中热血沸腾。只为那一刻，一切都值了。那一刻，如同天荒地老。
她不住的轻声在我耳边说你个傻子，傻子啊，你是怎么来的啊？
我只能颤抖的小声说我在楼下外面的小巷子里很久了，然后翻墙，爬上来，跳的阳台。
她抱我更紧，呼吸的香气里都透着幸福的味道。
情不自禁，不由自主，青春使然，我们站在那里，相拥，目视对方，双唇越来越近，然后生涩的交汇在一起。
青春就像一道烈火，将我们焚烧，痛快的滋味儿在心头缠绕，我们醉掉了。
当她关门拉我进屋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手上还在流血，腿上也是，眼神里透着心疼，轻声骂着我傻瓜呀傻瓜，你疯了呀？
我看着她，无怨无悔的笑了。她着急不已，叫我在房间里等着。
她出去了，很快拿进来纱布和酒精，又帮我处理着伤口。那时候我的双掌上都是口子，血流得快，裤子烂了，腿上也好几条长长的伤口，心疼得她直掉泪。
那时候我也才发现，我手上的血都染了她的白色打底秋衫，阳台门口地上都是血。
可她细心的处理，让我忘记了疼。她的心疼她的泪水，让我觉得很值很值。
伤口处理完了，她叫我上床躺着，不要乱动。她又悄悄的收拾了地上的血，然后将卧室门反锁掉。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闻着空气里她的清香，整个人都是醉的，热血汹涌。少年的幻想依旧，但伤口阵阵胀疼。
她背对着我，脱掉了染血的衫子，完美的雪白后背，更让我冲动万分。她迅速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秋衣，然后灭了灯。
清香的房间里一片黑暗，我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
她钻进了被子里，我情不自禁靠近她，非常自然的，我们拥抱在一起。
暖暖的她，清香的她，让我好难受。
忍不住想吻她，黑暗让人无比的躁动。
可她轻声说话，叫我听话，不要那样，对伤口不好。
我确实感觉难受，也怕她生气，于是不敢，几乎是窝在她充满弹性的怀里，只能享受着那样的温馨。
她抱着我，默默无言，心跳一直很快，我能感觉到。
久久，我才低声说我在诊所外面什么都听到了。
她又流了泪，嗯嗯两声，便是叹气说你这个小坏蛋，为什么不早生几年啊？
我真后悔生晚了，求她等我，一定要等我。我描绘着未来，近乎完美的未来，我可以教书，她可以开诊所，我放学了还能帮她抓药打下手什么的。
可她只是叹息，流泪，给我讲父母的辛苦，讲家里的债，听得我心里好难受。
我听得出来，她还是要去相亲，要见那个杨伟。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很难受，只有陪她一起落泪，直到泪水都流干了似的。
这就是那时年少的悲哀，人生就像一出悲剧。我渴望的女子，她不是我的；爱我的人，无法和我在一起。
那一夜就像要诀别，我觉得世界是黑暗的，让人悲伤、沉重、心痛。
她叫我以后要好好读书，当个好老师，或许能当校长、教育局长，一定要混得好。现在想来，那一切都太过于理想化。
那时候，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但穷苦的我，是苍白无力的。
最终，快后半夜了，我还是只能说天不亮我就离开吧，回家去了，也许再回来的时候，你和杨伟都在一起了，他家可以替你们还债，能让你一家生活更好一点。
我的脑子里浮现着她和杨伟在一起的场景，那是幻想，却深深的刺痛着我，因为心里她是我的女人！
她听得泪如雨下，抱着我的头，凄然摇头，脸贴着我的额头，泪洗我的脸，我也忍不住心中凄伤，落泪不已。
我们还是无法抵制青春的热血，吻在了一起。唇间含着泪水，苦涩的咸，混着情爱的温度，让一切变得不可收拾。
我忍着掌指间和腿上的疼痛，疯狂了起来，试图解掉她的武装。她稍有些挣扎，便是深深的抽泣一声，然后流着泪配合着我，轻声声的说：你这个小傻瓜，给你吧，都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