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茂心中埋怨邢观,邢观因为救命之恩,总是往蓝家凑。他们几个私下还说邢观是不是看上了蓝家的姑娘了。
可蓝家的姑娘不是被休就是被退亲,还要去幽州。他们疯了才会想要去娶蓝家的姑娘。
娶回家,没有任何娘家的势力可以帮衬,还得千里迢迢带回京城。说不定还会被上官所恶,真是自讨苦吃。
邢观这是傻了吧?两个孩子拿炉子烧东西关他什么事情?何必跟他们起冲突,如今被泼了热水,真是活该!
邢观也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外音,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多事了,想着那炉子是贵重物……”
在这个时代,铁制品是受管制的,多为兵器,所有屠夫的刀都是登记在册的,铁质的农具根本不存在。若不是吕莹芳将图纸献给了曾勇,从他那里拿到批示用铁的条子,哪怕是侯爵也不可能动用那么多铁来做炉子。所以吕莹芳将炉子送给了曾茂,这是事先告知曾勇的。
而且吕莹芳只要到了幽州,这些炉子都要交给宋关将军,如果途中有损坏或者遗失的,数目不能太多。
曾茂只能继续做和事佬:“那可是蓝府的四姑娘,你这样吓到人家了!”
邢观忙不迭迟道歉:“老太太,是我不好,等我好了,定向四姑娘赔礼。”
吕莹芳虽无奈,可雅清烫伤了邢观,如今自己是庶民,眼前的两个官爷肯拉下脸来道歉,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而是看在曾勇的面子上。也许还是看在自己手中莫须有的方子上……
“小女烫伤了邢校尉,我带来了一些药材,此事是个误会。”吕莹芳知道邢观有意接近蓝家,这回又给了他机会了。
曾茂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那四姑娘掉了牙,是不是前面的牙……会不会影响以后说亲?”说完,撇了一眼邢观。
吕莹芳顿时毛骨悚然,难不成还要邢观负责娶雅清,想想都起寒毛。
邢观一愣,他是想要做蓝家的女婿,可不是娶一个又黑又小的凶丫头,还是个庶女。
“掉了里面的两颗牙。”吕莹芳快速说道,可不能让邢观有机会缠上来。邢观用了几颗藿香正气丸,就以救命之恩缠上来了。如果让他缠上了四丫头,蓝家岂不是烦死了?
邢观松了一口气,他朗声道:“此事我有错,还请老太太不要责罚四姑娘。”漂亮话谁不会说,那个四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受宠的,刚才听说是在庄子长大的。这次老太太肯定会重重罚她的。
吕莹芳叹气:“此事暂且搁下,到了幽州,定会补偿一二的。”
天哪,这个邢观居然贡献个功德值。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想要从蓝家拿到好处而已?若是受人指使,恐怕目的不会那么明显,听到有好处就开心了。
吕莹芳彻底放心下来,不是哪方势力,只是个人行为,对方所谋只是好处而已。
雅玉听见此事,心中怒火升起,径自上了马车。
“你这死丫头,咱们一路跟着军队走,都是这些军爷关照蓝家。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敢拿滚水烫人?”雅玉气呼呼地盯着雅清,要是往日,她再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雅清瞪着雅玉,一脸的不服气。
雅玉指着雅清,对着马姨娘吼道:“你怎么教她的,居然还瞪着嫡姐。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跟来。”
马姨娘抱着雅清的头,慌张地往马车边上缩:“大姑娘,雅清真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雅玉想着邢观对自己笑的样子,又看到马姨娘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巴掌扫在马姨娘脸上。
雅玉打完还不解气:“下贱的东西,母亲心善没有要你的命,你看好这个死丫……”
雅玉的话还没有说完,雅清已经闷不吭声扑过来对着她的脸就抓了下来。
“啊……”雅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雅清自小在庄子长大,粗放式的喂养,她体力不弱。猛地扑上来,雅玉不提防,后脑勺直接撞到了马车木板上,紧接着她脸上一阵巨疼。
等到周围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雅玉已经开始反击了。
吕莹芳得知此事的时候,直接问系统:带着蓝家走上巅峰,指的是男丁对吧?半途把蓝雅玉嫁人应该是可以的吧?
——亲,你想把雅玉嫁给邢观?
吕莹芳:怎么可能,我想着到下一个村庄,找一个厉害的人家,给点嫁妆,把蓝雅玉嫁掉好了。或者找个尼姑庵,把她塞进去。不想带着这货一路了。
蓝雅玉先是擅自用钱氏的东西,然后一路摆谱,看着惹人生厌。每次看到蓝雅玉,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这货做的蠢事和恶毒之事。
——亲,你是亲妈喔!
吕莹芳:我不是。
蓝雅玉的右脸有几道血痕,她的后脑勺倒是磕出一个包,胸口被撞得生疼。
当时马姨娘回过神来就上前抱着雅清,所以雅玉趁机回击。因为马姨娘护着雅清,所以雅玉的指甲也把马姨娘的脸和脖子给抓了。
马车上打架,自然惊动外面的焦二,他哪里敢掀开马车帘子进去劝架,只好急忙把在旁边路过的郝叶家的拉过来劝架。
当她们三个出现在吕莹芳眼前的时候,头发凌乱,个个脸上都带着伤。
雅玉顶着脸上的伤就想哭着告状。吕莹芳趁她还没有向自己抱过来之前,直接一巴掌扫在了蓝雅玉的脸上,在众人错愕之下,她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妹妹,她的身体流着和你一样的血,蓝家遭此大难,你还当自己是侯府的小姐不成?帮着外人来欺负妹妹?马姨娘是你能打的?她们自有我来管教,哪里轮到你?”
吕莹芳挥挥手:“让岑婶子给她们上药,雅玉今后去跟白姨娘一辆马车。若是中途再犯错,就不用跟我们去幽州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白姨娘来收拾蓝雅玉吧!蓝雅玉失势,白姨娘也敢放手收拾她。
雅玉抱着吕莹芳的大腿:“娘,娘,您这是不管我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打了一个贱丫头吗?为什么会这样?
吕莹芳这一路对她进行诸多暗示,同时也让岑婶子提点她,可她依旧嚣张跋扈,耽于享受。根子是坏的,真的治愈不了。
等到众人都退下了,吕莹芳问道:“你可是心仪邢校尉?”
雅玉正在抽泣,闻言一顿,继而慌乱地抓紧帕子:“娘……”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撒娇的味道。
这货心理也太强大了吧!刚刚被她扫了一巴掌,这会就马上撒娇了。
这姑娘缺心眼吧?
吕莹芳深吸一口气:“这邢校尉二十好几,比你小好几岁。先不论双方家世,他凭什么娶你?”古人重名声,雅玉成婚十年只得一女,就凭这个,婚恋市场基本没有什么好货源了。能够扑上来的男子,要么是真爱了,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那邢观一点都不感恩,肯定是另有所图。
雅玉见母亲脸色不善,心中迟疑,最后在母亲的目光下,不甘心地说:“他救过我……”
“所以你要给他做妾?”吕莹芳恨不得拿棍子敲她的脑袋。
雅玉大惊:“母亲,怎么是做妾?”
吕莹芳冷笑一声:“你是被休弃的,年纪又大,没有生养过男孩,他凭什么娶你做正妻?你弟弟荣合这八品官能给你多大的助力?你觉得他母亲会同意吗?你觉得一个男子二十几岁还没有娶妻,没有问题吗?”
这一连串的发自灵魂的深刻提问,让蓝雅玉彻底傻眼了。
“他若是有意,就让他主动来提。”吕莹芳带着某种决绝,冷声道,“你若是嫁他,就写下断亲文书,自此以后,蓝家与你毫无关系。你若是今后过得不好,蓝家也不再是你的娘家。”
吕莹芳暗自磨牙,她把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若是蓝雅玉还硬是和邢观闹什么来,神仙也阻止不了她要作死了。
蓝雅玉失魂落魄地上了白姨娘的马车,不言不语地缩在角落。她的脸上虽然敷了药膏,岑婶子也说过不会留疤,可她还是觉得火辣辣地疼。
脸疼,心疼。
她想起了前夫君贾祷,她心里清楚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真心。贾祷休弃她之时说的话,就如同往她的胸口插刀。
不敬婆母,善妒,管家不利,教女无方,不能传宗接代……
十年夫妻,一朝劳累,恍若隔世。
她用嫁妆支撑这贾家,用侯府做靠山,让贾家能够登上贵族圈子,让贾祷能顺利升官。
善妒?当年可是贾祷在父亲面前说,终生不纳妾。如今觉得她善妒?
自从她生下女儿,大夫说她伤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才能生育,那一刻,婆婆和贾祷的脸色都变了。贾祷虽然给女儿取名“明珠”,也对明珠多有疼爱,可是她知道他是失望的。
邢观救了她,对她微笑,让她觉得温暖。
她想起那日,邢观突然朝她走来,飞快地朝她说了一句:“在下邢观,京城人士,年二十四,未曾娶妻。”
他的声音很轻很快,碧菱就在不远处。等到碧菱走过来的时候,邢观早依旧离开了。
邢观的意思很明显,她除了震惊还有些许惊喜。他有意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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