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的林苏瓷被一个人扔在寒潭下不说,悬梯还给加了盖子,除了宴柏深与轻缶,谁都下不来,他也上不去,硬生生被扣在其中,让他一边修炼一边认错。
林苏瓷用了三五天的时间,终于想明白了。他哪里有错呀,错的是宴柏深的脸皮太薄。
啧,欺负起来挺有趣的,就是后劲太足,差点要了他半条小命。
之前在醴刎那儿意外吸到了灵气,一跃筑基九阶,林苏瓷的境界虽然上去了,实力更不上境界,而且他底子太虚,轻飘飘的,很容易动摇。
宴柏深直接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关在寒潭之中,此地灵气充裕,非一般修行之地,在此修炼,一日千里。
林苏瓷接触过的并不多,他只能隐隐约约觉着,此地比起醴刎的洞云幽差了许多,却也不是什么凡俗之地。
他也知道好歹,玄心门的问题,宴柏深去解决,金玉阁的问题,也有其他门派人出头,这会儿,是他专心把自己根基打好的好时机。
一连半月,林苏瓷老老实实待在寒潭之中,反复引气游走,锤炼他本略显薄弱的身体。
这期间,只有宴柏深匆匆来过两次,指点过他几回,除此之外,他连个活物都没有见着,更不用说外界的一切消息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林苏瓷就没有踏离过寒潭半步,直到他体内灵气充盈,丹田稳健,被强行加在此地的盖子,才被宴柏深撤了。
林苏瓷回洞府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彻底把这消耗的精气神儿补了回来,才睁开眼。
一觉睡得不知昼夜,林苏瓷抹着嘴角口水,颠颠儿下了山脚去,直冲厨房里。
就算他嗑了一肚子辟谷丹,饿不着,可还是天『性』|爱吃,断食一个月,馋得嗷嗷叫了。横冲直撞进厨房,跟打家劫舍的小土匪似的,所有盖子一掀,到处翻吃的。
好在木架上,有回琏给他存的几罐零嘴,林苏瓷也不讲究,直接掀了盖子,坐在厨房里的菜架上,吭哧吭哧啃鱼干。
“我还当遭贼了,想来看看是什么贼胆大包天偷到我四方门来,原来是个小猫贼啊。”
林苏瓷埋头嗦着鱼干,一抬头,门口靠着墙壁笑看着他的,是许久不见的阮灵鸪。
“四师姐!”林苏瓷抬起手给自家师姐招了招,“我饿了。”
“饿了也得忍着,三师兄不在,咱们家可没有第二个能下厨的人。”
林苏瓷跳下菜架,捧着鱼干罐犹如被雷劈般:“三师兄不在家?!”
三师兄不在,谁来喂饱他的胃?!!
眼看着自家刚出关的小师弟摇摇欲坠,阮灵鸪摊手无奈:“先前玄心门的事,苍灵宗出了手相助,如今借了咱三师兄去,教授他们弟子符箓。”
林苏瓷从里头听到了一点他不知道的东西。
“玄心门……解决了?”
“自然解决了。”
阮灵鸪『揉』了『揉』林苏瓷散『乱』的发髻,漫不经心道:“大师兄都出手了,能不解决么。从此以后,我们和玄心门彻底断了关系,再也不用被那启子小人恶心了。”
“大师兄做了什么?”林苏瓷好奇万分。
阮灵鸪迟疑了下:“你还是别问了,你这种小崽子,不适合知道这些。”
怕林苏瓷继续追问,阮灵鸪立即道:“说来你闭关这么久,可有长进?”
四师姐也教习他不少,在驱法上,也是林苏瓷的师长。林苏瓷一听这话,就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跟着阮灵鸪去进行水平测试了。
林苏瓷从阮灵鸪手中测试了一圈回来,原本空『荡』『荡』的庭院也有人了。
“小师弟,你出关啦!快来帮把手!”
小蓝怀里抱着一个大桶,手腕还挎着两个大盒子。
林苏瓷与阮灵鸪上前接过,送进了正堂里。
“五师兄,其他人呢?”
小蓝抹抹额头汗:“师姐没说么,大师兄外出给你找材料,三师兄被借出去教授,小师弟去倒卖咱从摘花飞叶里弄出来的东西了。”
“大师兄不在啊……”林苏瓷有些恹,又追问了句,“那师父呢?”
“师父……”小蓝干笑了声,小心翼翼打量了一圈周围,放低了声音,“咱们和玄心门彻底断了,师父心里头觉着对不起师祖和师伯们,这些天一直在闭关。”
阮灵鸪把小蓝搬出来的玩意儿搁好,口吻淡淡:“是玄心门先做的过分,如今我们只是断了关系,也没有多强迫他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若是换了别的门派,这种害人『性』命的勾当揭『露』了出来,可不是这么轻松能解决的。”
“师父念着旧情……”小蓝挠挠头,“要我说,师祖和那几位师伯去了之后,就不该承诺照看玄心门这种遗言,如今他们得寸进尺的,弄得师父心里头不好受。”
照看玄心门?林苏瓷有些好奇:“为什么师祖去的时候,要让咱们师父照顾玄心门?玄心门那么大的一个宗门,还要靠咱们师父?”
“自然是我们师父厉害喽。”小蓝无不得意。
林苏瓷:“有多厉害?”
小蓝有些卡壳:“具体多厉害,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师父很厉害。”
阮灵鸪接话道:“我们师门真正知道师父当年有多厉害的,可能只有大师兄,或者加上二师兄。从三师兄开始,我们几个入门的时候,师父已经彻底养老了。”
养老……
林苏瓷听这话说的,心里头痒痒的。
莫非,他家师父是什么不世人才,隐姓埋名?
不对不对,不世人才的话,玄心门不会对他们这个态度,隐姓埋名就更不可能了,就在原来的家门口不远处开宗立派,这分明是正大光明。
好神秘啊。
林苏瓷倒是想问,偏生阮灵鸪与小蓝都是不太清楚的,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
全师门上下,如今就剩下轻缶,阮灵鸪,小蓝和林苏瓷四个人留守。轻缶闭关足不出户,就三个师兄弟。
林苏瓷跟着阮灵鸪学习器法,几乎是从基础的开始,所用的练手法器,都是阮灵鸪修缮的破旧法器,其中囊括了数以百计的品种,阮灵鸪从其中挑选出来了一些轻便简单,适合妖修用的,一点点从头教林苏瓷。
上午跟着阮灵鸪学习法器,下午跟着小蓝练习剑法,林苏瓷每天晨起修炼,日落而息,枯燥而干巴巴的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子。
“大师兄什么时候才回来……”林苏瓷被小蓝一剑拍到在地上后,直接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中握着的竹剑扔在一边,累得握不住了。
阮灵鸪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可她心狠手辣,稍有不对就能招来雷电威胁,为了自己这细皮嫩肉的一身,林苏瓷含泪硬生生熬了过来。
小蓝倒是不威胁人也不打人,只可惜,他们俩练得就是剑法,每天的对练之中,林苏瓷都会重复不少次被一剑拍飞的动作,每天被打成猫饼,气息奄奄。
每当在毫不留情的师兄师姐手下艰难练习的时候,林苏瓷就无比想念宴柏深。
以往他跟着宴柏深练习,宴柏深看着冷淡,实际上处处将他照顾到位,哪里不会,他都是亲自示范指点,一点点把他的错误纠正过来。而且每天宴柏深都会纵容他趴在身上撒撒娇。
可是四师姐和五师兄……
林苏瓷翻了个身,捂着脸叹息。
“大师兄可能还要些日子。”小蓝放下巨剑,笑呵呵蹲在林苏瓷跟前,“累了咱就休息,不急于一时,你进步已经很快了。”
林苏瓷撇嘴:“我再快能有小白菜快啊……”
小蓝茫然:“小白菜?”
林苏瓷知道小蓝对白晴空没有印象,也不多说,只简单道:“认识的一个小弟弟,他年纪小,天赋高,比起我来,只差那么一揪揪。”
林苏瓷用两根手指掐出比一揪揪还要一揪揪的距离。
小蓝笑呵呵:“可你不是说没有他快么?”
林苏瓷面无表情:“我是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疯了才会去和世界主角比天赋。
自取其辱罢了。
林苏瓷重重一叹气,翻身做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颗辟谷丹来。
没有回琏,林苏瓷每天跟着嗑辟谷丹,眼泪汪汪,可怜无比。可他们都是进了厨房就能玩爆炸的角儿,谁都不放心对方进去。林苏瓷无可奈何,只能每天含泪啃丹『药』。
“你要是馋的厉害,咱们要不要出去买点吃的?”小蓝问。
林苏瓷眼睛一亮:“能出去买?”
可是下一瞬,他又焉了:“不行啊,咱没钱。”
小蓝:“也不至于没钱买吃的。这样,你去打两个野物,我去打一些,然后明天一早,咱们去集市上卖。换点钱买吃的解馋,如何?”
“好!”林苏瓷当即重重一点头。
对于两个师弟要出门买吃的,阮灵鸪倒是随口就给林苏瓷放了假,林苏瓷问她去不去时,阮灵鸪一口回绝,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人虽不去,可你出去了,就要给师姐带礼物才是。这样,城内有家胭脂铺子,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上一盒胭脂就是。”
女儿家爱俏,林苏瓷很是理解,点头的同时问:“除了胭脂,再给师姐买根簪子如何?”
阮灵鸪捂唇轻笑,却是意味深长:“我可不要你买的簪子,有这钱,倒不如留着给大师兄买。”
林苏瓷一想,也对。他家饲主把积蓄都花在他身上了不说,把他从头到尾照顾的这么好,他的确应该给宴柏深送给什么礼物才是。
既然要给宴柏深送,那可就不能将就了。
林苏瓷说干就干,为了多攒点钱,索『性』一晚上没睡觉,漫山遍野抓附近山头的灵兽,一夜鬼哭狼嚎,天明时分才渐渐平复。
天刚亮,一夜未睡的林苏瓷身后拖着几十头生无可恋的灵兽,兴致勃勃跟着小蓝的飞剑去了主城。
大清早的卖灵兽好卖,林苏瓷长得年纪小面嫩,占了大便宜。一看他这么小,买家也没有欺负小子的癖好,大多爽快,不到中午,林苏瓷与小蓝手中的这些灵兽都被买了个干净。
一共换来了三百多灵石。
林苏瓷装起了灵石,咋舌:“来钱挺快的,咱们平时怎么不这么做?”
“都是附近山头的灵兽,若是天天这么抓,不出几天,周围就要绝迹了。”小蓝起身收拾了摊子,手里有钱,也开心,“走吧,咱们去买东西。”
这点钱就是零花,给阮灵鸪一盒胭脂,给宴柏深买个礼物,还有的余钱,再用来买吃的。
首先就是胭脂铺子。
林苏瓷对这种店不太了解,问小蓝,也是一问三不知,索『性』去问路过的女子。
那女子手摇帕子,含情脉脉看着林苏瓷,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朝着一处儿:“公子只管往南走,拐个巷子进去,挑着红灯笼的那儿,有家卖胭脂的,保管公子满意。”
林苏瓷道了谢,与小蓝顺着那姑娘所指的位置,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挂红灯的巷子里。
“阿嚏——”林苏瓷『揉』着鼻子,已经打了三五个喷嚏了。
小蓝看着来也不太好,他皱着脸,打量着周围:“小瓷,这里好像不太对劲。”
林苏瓷绷着脸点头:“的确,周围全是香粉味。”
可怜他一个猫崽子,鼻子敏锐,一路走来,难受的『揉』红了鼻子不说,眼睛里都含了一圈红。
“不管了,先给师姐买了胭脂再说。”
林苏瓷到处看,好在这里的确有家大铺子的胭脂店。
他与小蓝两个什么都不懂,全靠着那店里少『妇』调笑指点着,选了一盒在他们眼中,与别的毫无差别的胭脂。
林苏瓷掏钱时,那少『妇』帕子一摇,朝他身后招了招:“那边的小姑娘过来,这里有公子买胭脂,你来见个面,指不定呀,下次就是给你买了。”
林苏瓷好奇,一回头。
他身后,是两个穿红着绿,头『插』朱钗的少女。一身呛人的香粉味不说,五官姣好的脸上,都涂着不知几斤重的白|粉,一眼看去,就像是女鬼。
“公子,这两个妮子都是隔壁飘香楼里的姑娘,年纪小不懂揽客,倒是挺乖的,您若是不嫌弃,去她们那儿坐坐?”
林苏瓷听着那少『妇』的话,对上那矮一点的粉裙少女的眼,他整个人凝固了。
对面粉裙少女瞠目结舌犹如见了鬼:“……星……星辰?”
林苏瓷脸都扭曲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世界男主,在窑子里卖身做『妓』子了?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