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给我住!!!”
突然,人群后方,爆出一声怒喝。众人赶忙纷纷转头望去。却见那右相,领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面色阴沉而来。
原是,收到消息,本是眉开眼笑的司徒右相面色霎时难看。提心吊胆整整一日的司徒夫人险些惊晕过去。
高朋满座,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目睹,望着那抱着相府二小姐尸体,正欲入马车的逆子,险些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混账!!!还不罢手!!”
司徒青云漠然扫去。人群中,忽然刷刷飞出数道黑影,围拢在花轿同自家公子四周。
其余人不禁纷纷惊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司徒青云一把接过身旁护卫递来的贴身佩剑,冷冷朝自家阿爹扔去。
不偏不倚,直朝人面门而去。
身后赶来的司徒云霄面色难看,抽剑,生生将那直掠而来的短刃打偏。
痛斥:“青云!!你糊涂!”
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不远处自己的那眼神阴鸷的胞弟。
这可分明是起了杀心!
短刃,不偏不倚,恰恰擦相爷手臂而过,划破衣袖。
“父亲!”
“青云?!”
“逆子!!!”
“你竟敢为了区区一具死尸,忤逆弑父。逆子,我司徒府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都给我抓住那逆子!”
司徒云霄,持剑步步紧逼。司徒青云面色一沉,将人放入马车内。持剑攻防,步步后退。
“青云,住手。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又岂能打得过我!”
“兄长,青云不愿同你为敌!兄长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云,你当真糊涂!为兄不拦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弑父,犯下滔天大错!”
手腕猛然发力,只闻砰的一声兵器撞击声,司徒青云被震退数步。
“少爷!!”
见人受伤,几名蒙面男子赶忙围拢上前。
“不必管我,先带她离开!”
唰唰几道黑影,掠回马车旁。
瞅着那欲离去的马车,右相面色阴沉,冷喝。
“拦住!!”
“是!”
长剑一扔,只闻嗖的一声,径直飞向马车,却是被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拦截打断。双方的人,你攻我防,招招下狠手。
人多势众,打斗混乱,只闻一声箭响,马车轱辘被射中,一箭卡死,马车动弹不得。
“给本相全毁了!!”
人在马车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侍卫奉命,持剑跃向马车。
却是被身后杀来的凌空一鞭狠狠扫在地,鞭子挥打在马车周围,霎时灰尘四起。
望去,府门口,随后而来的李阙巽握着朱红长鞭,蹙眉,冷冷望向一脸怒意的右相,口吻冷冽,难掩怒意。
“胞妹头七未过,尸骨未寒,你右相大办喜事,夺尸侮辱,未免欺人太甚!百般礼数退让,右相真当我李府死了不成?”
右相冷着面色。
“女娃,你此番插手,又是何用意!这是在同我右府作对,存心过不去吗?!”
“你阿父未在府中,这府中上下,还轮不到你做主,纵容放尸,毁我右相大婚!!且你作为我朝刑官,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你右相府欺辱在前,夺尸在后?纵儿为之!又是该当何罪?”
两府明显是对峙上了。
右相不费口舌之争,让人毁车。
李阙巽护着马车,几番退让,怎知右相的人不知收敛,步步紧逼,亦是不再留情面,鞭鞭往狠里抽打!
“长姐!小心!”
李如锦焦急的望着混乱的人群,面色几分难看。
一片混乱之中,那李阙巽长鞭一挥,将那卡在马车上的长箭生生抽段,鞭子收回之际,狠狠抽了黑马臀部一下,马匹顿时受惊嘶鸣,疯了似的往前琶醍撒蹄狂奔冲出去了。
一名黑衣男子见状,赶忙掠身追去。
司徒青云蹙眉,分神之际,挨了那司徒云霄一剑。
腕间一发狠,将微错愕的兄长击退数步,翻身上汗血宝马,追去。
见此状况,右相面色铁青。
“逆子,你休想逃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众人回神,赶忙追去。
人群中,一名侍卫瞅着身旁悠哉悠哉站着的男子,探问。
“夷大人,跑了?追不?”
“跟上!”
尚未听清,一支利箭,嗖的一声,飞来。噼里啪啦,桌上瓷碗被射成碎片。
食客面色大惊,愣怔好奇。
“关城门!!!!”
一声暴喝传来,空中只闻砰啪——几声响,信号弹射出。
远处守城将士瞅着那半空中炸开的信号弹,疑惑。这可是闭城信号弹。好端端的,怎么要关城门了?
疑惑归疑惑,动作却是不敢拖延,护城侍卫赶忙吃力的将那厚重结实的两扇城门推了关上。
城楼上,朝街下望去,侍卫赶忙握紧长矛,警惕望着远处躁乱的人群。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紧接身后,一干人打斗不停,穷追不舍,见势,路人忙不迭让开。
“驾!”
又一声长喝,一人身着一袭被划破几处的红袍而来。司徒家的二少爷?!
紧跟身后纠缠的是,那司徒云霄以及一干侍卫。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不是右相府大婚,怎么回事?人怎么全部从此处而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边屋檐,掠影激战。
“人都死了!你又怎敢妄想着让人死而复生!你和阙玥,命中注定有缘无分,你回头吧!”
“我不信这所谓的天命如此,我司徒青云,只信,事在人为!”
“兄长自小包容青云多次,这一次,一定要同青云兵戎相见?竟也如此不肯成全?”
“此事……纵容不得你。今日成全了你?何人来成全那景府千金,成全司徒府?!你乖乖同我回去,向父亲请罪。乖乖将婚事完成,大可既往不咎!”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噗——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