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岚是才女,你一个乡野村夫也听不懂她说啥。我便好心为你解释一下。你虽然是王妃,是正室,可是我们没记错的话,从入府以来你的地位宠爱可远远比不上前王妃,想见爷一面不如我们方便。比不上我们这些夫人也就罢了,还比不上妾,甚至连爷的倒水婢不如,就连王爷常骑的那匹马也比不上。”
罗阳敛眉看着人,眸色愈发阴沉难看。
“三六九等的人你一等比不上,飞禽走兽你样样不如。这么卑微狠毒禽兽不如的你,别说你看不起自己,我们后院也看不起你。”
上官锦岚看着人挑眉扬唇冷笑,字字珠玑,拍手叫快。
“说得妙……虽然不是我的意思。”
南宫明娇瞪了人眼,“我同你可不是一个学院层次的,懂不了你的话。毕竟,只有谢老太傅懂。”
“所以说,有的人连咱们夫人也不如,妾也不如,婢女也不如。若非是那尊贵的郡主身份,早被咱们弄得求饶屁股尿流回家哭爹找娘嘞。”
“你……”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远嫁,娘家太远,回不了呢。”
“是吗?那你就看看没有娘家支援,我天阳能不能弄死你。”
说着便是动手打了起来,一个雪团子砸到来。南宫明娇一声嗤笑一脚踢飞了雪球。踢出去的雪球愣生生砸向了正好抱着池倾城出来的焱王。
只见那雪球才飞到北辰焱珏眼前,当即化散了。
“王爷!”三人惊得赶忙跪下,恭敬行礼。“妾身们参见王爷。误伤王爷,求王爷饶命!”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三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罗阳看了看人怀里的池倾城,面色平静如实回答。说是方才同南宫妹妹赏花,无意中听到人的惊呼,回头一看正看见一身红裙爬到树上的小王妃。
一刹那,她们还以为是前王妃来着,吓得赶忙来看。怎想是小王妃和王爷你?
南宫明娇听着人的解释,冷笑敛眉未语。
北辰焱珏锁眉扫来这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转身便是要离去。
走了没几步,却见人停下了脚步,头也未回冷冷询问。
“她们二人容貌衣服个子大径相庭,怎么看成了她?”
“回王爷的话,王爷不常来后院,并不知,前王妃生前最爱躺在蘅芜院树上,以至于臣妾误以为是她。”
听人这么一说,北辰焱珏眸色微沉,回头看来。“还有呢?”
罗阳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男子,有些不明白?还有……
罗阳看了眼人怀里同样一脸纳闷疑惑望来的池倾城,心下隐隐有了思量,笑了,将曾经从天阳那听到的调查一一如实回答。
“她总爱待在高处,看着整个院子,整个王府。那一季夏日,她几乎每天都悠哉悠哉的躺在那棵树上吃着果子,同青娟笑着询问有关自己的事,王府各位的事,还有王爷的事问得最多。”
南宫明娇冷眸,心下纳闷。
李阙玥跳楼后回到王府那段日子,是有那些习惯不错。可是,天阳怎么知道的?!还连对话都知道?!!
难道,一开始边派人时刻监督着人了。所以,回来坐回王妃之位,也是早有预谋。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面前一脸感慨的罗阳,冷着面容让人猜不出着人在想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
“……说王爷冷血无情但是长得真的很美。要是肯来后院帮帮她,她一定要趁机撒撒娇。她想去王爷的住处看看,毕竟也是正牌妻子什么的,也想找王爷……吹吹牛?”
罗阳说着抬头看了眼面前面色冷漠的男子,见人依然在听着,继续又回忆道。
“还说以后若是给王爷生孩子,必然要生两个的。一个养得如同王爷这样的性子,小小的冷冷的酷酷的霸道腹黑的小霸王,定然很可爱。另一个养成乖乖的,温柔的,痞里痞气的小公子。女娃娃就不养了,都说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可不能生来争宠……”
眼看人还要说下去,北辰焱珏缓缓开口,沉声打断了人。“行了,别说了。”
罗阳微微一愣,随即恭敬一声,“是。”
又听焱王冷笑一句,“看来,你查了她很多事情。”
不是质问是肯定,听不出生气也决然听不出开心。
罗阳沉眸,有些忐忑却还是平静回禀。“我以为你不会生气的。我只是想多替你了解下她,毕竟重生大变,让人不得不防。”
天阳在王府后院安插人监督李阙玥的事,这人明明知道的,而且也没有说什么。罗阳不担心这人是因为这事而发怒,因为几乎不可能。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别在本王身边安插人了。你知道,我最反感这样的事。再有一下次,决不轻饶。”
罗阳赶忙惶恐跪地,连声说是。
这话,她知道不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真正的天阳听的,还有那人怀里的池倾城听的。
只见人抱着人便是离开了。
罗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南宫明娇则是一脸鄙夷的嗤笑看着人,“还真是可怕呢,竟然在后院早早安插了眼线。你以为你把李阙玥的事拿出来说,便能刺激那池倾城?你未免小看了她。”
“小看不小看是其次,王爷自己动不动容才是重要的。王爷若是更喜欢李阙玥多一点,只需一点点刺激,一点一点累积,池倾城早晚会因为受不了而不攻自破。”
“届时,貌似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里问题,自己妒忌成性,怨不了谁。”
“看来,郡主你为了这个王妃之位,准备得很周全呢。”
罗阳抬眸冷冷看着人,掸去膝盖上的落雪。
“真是不好意思,我罗阳有个习惯,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这么悲观,我还有篮子,补好篮子,打多少水都没有问题。”
冷冷挑眉一笑,撂下狠话,转身便是同婢女趾高气扬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南宫明娇的嗤笑嘲讽,“是吗,那你可得抓稳了。毕竟,你那篮子是纸糊的,撑不久的。”
一旁的上官锦岚看着那远去的罗阳,微微叹息。“她那般说,是笃定王爷对李阙玥还有留恋吗?”
“兴许吧,不然也不会抗旨抢尸体了。”
上官锦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王爷究竟对李阙巽是喜欢还是仇恨,叫人拿不准呢。”
南宫明娇嗤笑一声,眸光微沉。
“喜欢也好,仇恨也罢,人都死了,他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了。”
“真是的啊,这王府我也待腻了。待打春,便同王爷要一封离府信,离开这是非之地。”
“哦?你不害怕去锦卫营了?”
“怕,怎么不怕。可人生好多事并非害怕就能逃避。”
“怕还去?这可不像你。”
“怕有啥用?我娘说了,人这一生怕啥来啥。勇敢面对,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咱们这么年轻,真要耗在王府一辈子不成。锦卫营又如何,罗刹地又如何,反正死不了。且不说婧洛,就连那李阙玥捡回来的小乞丐都有勇气去。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一个娃!只要能活着,我就不信我熬不过那三个月!”
“……你这是突然顿悟了呢。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南宫明娇口里说出来的。”
南宫明娇噗嗤一声笑了,看了看院内的那棵傲雪怒绽的红梅,一脸感慨。
“也许,真受李阙玥的刺激了吧。人生苦短,及早行乐,及早追求自己想要的,管别人做什么。”
上官锦岚看着那一株红梅,眸光柔和,摸着手中的那柄配剑,笑叹。
“你这样想很好。确实,在喜欢的东西面前,那点害怕恐惧又能算什么。”
一路上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清冷的嗒嗒的沉稳的脚步声。北辰焱珏缄默不语。倾城安分的待在人的怀里,搂着人的脖颈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才本王所说的话,你考虑一下吧。赐婚之事,本王明日便会同父皇解释。”
倾城愣愣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人面色淡漠,眸光深邃,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阿焱哥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倾城不明白你的话。”
“倾城,你很聪明,明白本王的意思。”
“……我不明白。”
倾城低下了头,红唇紧咬,眼眶微微红了,搂着人脖颈的手更紧了些许。
“我这么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明白你话。我宁愿做个傻子,我也不想明白。”
倾城的脑袋靠在人的怀里,眼眶微红,如鲠在喉,带着些许哭腔弱弱说了一句。
“我说这,不是想埋怨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自私的想留在你身边,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她。”
说着,趴在人的胸口哽咽笑了,“毕竟,我也那么喜欢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手。”
“你放心,我不会奢求太多的,她若占了你心里的一年三季,我只祈求剩余一季会是我,至少有一个小小的位置可以是我的。”
北辰焱珏冷眸凝视着怀里的女子,终是将人放下,冷冷看着人。
微微一蹙,敛眉看着怀里的哽咽委屈哭着的女子,敛眉,终是将人放下,淡漠的看着人。
“本王不想同你说第二遍。离开王府吧,赐婚之事,不作数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焱哥哥?如果一开始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找我,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对我好,照顾我,保护我,给我找躯体,难道不是因为爱我吗?”
“不是。”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面色淡漠有些惆怅。“只是不忍心看你那样罢了。”
“你的父王母亲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会有许多人疼你爱你。你是尊贵受宠的九王小郡主,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本王更好的人共度余生,不必在本王这耗着。”
“我不!这世间只有你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谁都不嫁!谁都比不上你!”
却见北辰焱珏抬眸沉沉看着人,眸色淡漠。
“倾城,本王的四季都只想给她一人。旁人,一个时节我也不愿意施舍。”
倾城愣愣看着人,见人转身要走。倾城惊得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拉住,早已经路成了一个泪人。
“阿焱哥哥,别这样对我。”
只见人眸光有些黯然忧伤,不复往日没心没肺的傻笑,红了眼,眼里含着泪水,恳求。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去找她,不会不顾旁人非议把尸体从右相府带走。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动她的尸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踏进她住的地方一步!不!半步!我会离得远远的!远远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倾城,没用的,本王无法安心。尤其是你,本王无法安心。”
一句有你在,本王无法安心彻底击败了倾城。
倾城有些不敢相信的跌跪在地,抓着人的手臂不肯放开,哭着看着人,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原来,你连我也提防着。”
北辰焱珏淡漠看了人眼,“本王谁都不信,你也不例外。所以倾城,趁早脱身吧。本王不想伤你太深。”
话罢,人径直往前而去,头也不回,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给倾城。
“阿焱哥哥!!”
倾城急得赶忙伸手去抓人,却是抓了一个空,整个人跌跪在雪地里,哭得泣不成声。倾城陷入了绝望,陷入了恐慌,陷入了害怕。
这样的阿焱是不是意味着她握不住了?!不属于她了?!不可以,不可以!!!!为什么要这样!不可以!!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可怕了!!!
阿焱哥哥是她的啊,是她的啊!为什么李阙玥死了,她的阿焱还会不要她!为什么要这样!
“哟,小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摔在地上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古怪的冷笑。
倾城冷眸回头看去,只见罗阳冷冷站在面前,看着那跌跪在地的倾城,不免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多了嘲讽。
“丽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小王妃搀扶起来,这冰天雪地的,地上可凉了。”
“是,王妃。”身边婢女即刻笑着上前便是要扶起人,倾城也没有拒绝。
婢女这才刚把人搀扶起来,忽地一松手便是要把人推倒。然而这才出手,便是被倾城一把反手抓住,一脚踹飞,撞在了身后的石桌上。整个人摔得爬不起来,磕破的额头鲜血直流。
罗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婢女被打成那种模样,面色可谓是阴沉难看。
“小郡主,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倾城抬眸幽幽朝人看来,步步走近,眸色阴冷可怕。哪有方才坐在地上哭的半点柔弱好欺!
罗阳蹙眉,难道从刚才就是装的?只是为了博取王爷同情?!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呢!
“天阳,本郡主正寻思着过会找你聊聊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这可真是省了一番功夫呢。”
“小郡主说笑,我不过刚好路——”
啪!!!
话音方落,便是被倾城忽地一声冷笑抬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根本没有联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天阳,被打之后整个人还有些傻愣傻愣的,待回神正要一声沉喝,又是一耳光狠狠打下。
“天阳,别忘了,你现在坐着的位置是我的。敢在我面前耍手段,你还太嫩了。”
天阳冷眸冷笑,不以为意的挑衅看着人。
“小郡主说笑,凭借你和王爷青梅竹马的关系,想来也不是我们这些外人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离间的吧。”
“别和我饶口舌,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我池倾城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熬汤。你大可以试试。”
面前女子笑靥如花的看着罗阳,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阴冷可怕,杀意暗涌,朱唇邪魅上扬,笑容妩媚诡异,让人头皮忍不住发麻,后背发凉。
混账!畜牲就是畜牲,给人的感觉都是这么的不舒服!
天阳冷眸心里不得不提防,这毕竟是耶梦伽罗,出了名的阴邪奸诈,嗜杀成性。正面同人闹僵,她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得忍气吞声,皮笑肉不笑同人颇为恭敬的认错。
“小郡主说笑,郡主在此,我怎敢造次。”
倾城冷然扫了人眼,“哦?是吗?知道吗?比起你的说法,本郡主更在乎你的做法。所以,放聪明点吧,不然,下次我下手可没那么温柔了。”
狠话撂下,笑着转身离去,留下原地天阳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难看。
“王妃,她未免猖狂。”
这时,从地上吃力踉跄爬起的婢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傲然远去的女子,眸光狰狞怨恨。
罗阳冷冷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一抹红影,一声冷哼挑眉。“她又能猖狂多久,无非是第二个找死的李阙玥罢了。”
杜三娘看着眼前泡在药池里的女子,小心翼翼的给人取出人手腕极泉穴位处的银针,看着发黑的针尖无可奈何叹笑。
“不妙啊,不妙啊,比想象中的棘手啊。你这一具尸体都是罕见的剧毒呢,主子要再这么一直和你共枕而眠,搂搂抱抱,早晚要毒入骨髓。”
杜三娘将银针小心放入托盘里,看着眼前的女子,自顾自笑道。
“李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你和主子,终究是错过了吗?你就这么走了,他是要一辈子都守着你这具尸体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吗?可如今你这满身的毒,再这么下去,他又能活多久。”
池里的女尸安详的靠在池畔,一如既往莞尔浅笑,却是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就这么安静的泡在池里。
杜三娘凝视着人,尤其是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是因为临死前是和喜欢的人一块死,所以才这么开心吗?
“你还真是狠得下心。没想到吧?你死了,解脱了,不必痛苦了,痛苦的却是我家王爷。”
“……他,真的很在乎你。从未见他这样对一个人呢。哪怕折磨,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说笑着叹气取出人身上各个穴位处的银针,拿起轻纱给人遮盖好。叮嘱一旁负责给人换汤药的婢女。
“都小心些,别去碰到她的血。”
“是,杜大人。”旁边站着的一排婢女此刻手里都端着刚从天御以及四面八方弄来的药材,听闻杜大人这么一说,相视一眼,看着池子里的女尸,眼眸里满是警惕以及一抹后怕。
杜三娘看着自己托盘里那一把发黑的银针,微微叹气摇头。
“不妙啊,这毒还是得解。不然毁尸什么的,王爷定然会杀了我的。”
这时,北辰焱珏从外面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神色阴沉难测。只见人走到池畔,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池子里泡着的尸体,眼眸深邃。
“都退下。”
殿内的婢女们即刻恭恭敬敬齐齐一声是,纷纷端着药盘退下。
杜三娘见人面色有些太好,不解的看向后面紧随而来的暗一,暗中向人使眼色。
询问出什么事了?主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暗一眸光微沉,未语。
“主子,从今日起请你离李姑娘——?!!”
杜三娘这才开口想要同人说说李姑娘如今尸体的情况。然而下一刻叫她没有想到的是,主子竟然直接掠过自己,二话不说人已经直接走入汤池?!!!
只见人将那半躺在药池内的尸体一把抱入怀里紧紧抱住,就这么抱着人沉眸未语。
杜三娘眼瞅着抱着尸体自顾自低喃的主子,面色惊变,眉角剧烈跳动!!!!
这先前不知道人体内有毒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怎么还可能任由主子乱来!
“主子!”
杜三娘面色微变,赶忙跪地同人将李姑娘尸体的情况汇报。说是人整个身体都是毒,长时间接触,无异于慢性自杀。
闻言,身后的暗一也微微变了面色。有毒的吗?!!!那么主子——
只见药池内那人冷眸看着怀里的女子,口吻淡漠。
“本王知道了,都退下吧。”面色冷漠淡定,毫无波澜。这是不怕死还是咋的?
“可是主子,不如等属下把这毒解了再抱吧……”
“退下。”冷冷一句,隐隐蕴藏着淡淡的一丝不耐愠怒。
杜三娘咬牙,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人,想扯开喉咙吼人,是不怕死还是咋的!可是杜三娘不敢造次,只得匆忙退下,寻思着赶忙去找解药。暗一亦是不安的看了眼药池里的主子,恭敬退下了。
离开前,两人隐隐能够听到池内传来一声淡漠不悦的委屈叹息。
“为什么,你的事,别人都比本王知道得多。本王却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北辰焱珏凝视着怀里安静躺着的女子,眼眶微红,笑了,口吻中透着讽刺怨恨。
“你死了,不痛苦了,本王每日活在这种折磨中。总觉着,本王被你摆了一道呢。”
暗一敛眉。杜三娘眸色微沉,这一定是出去受什么刺激了吧?!
忽地想到什么一般,看了眼暗一。“暗一,暗三做暗卫前不是一个孤儿吗?他最近发什么梗财了?你知道不?”
暗一低头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御殿所有珍贵药材,整整一箱养尸丹都被他一人占有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惊讶他怎么搞到手的?”
暗一面无表情,“惊讶。”
杜三娘:“……你这敷衍都不像的态度可真没有半点说服力。”
暗一:“估计他傍上天御了不得的人了。”
“府都不出的人,怎么傍?你可真能敷衍我。”
暗一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杜三娘替人研制毒药时,发现少了西域的名贵药草:火罗吐丝花。这东西在王府找了,根本没有,天御也没有,偏偏又是缺一不可的一味烈性解毒药。
去找自家王爷,同人说清状况。北辰焱珏当即沉了沉眸,并没有打算解毒,也没放在心上。
杜三娘瞅着自己这铁了心要慢性自杀的主子,漫不经心幽幽道了一句。
如果不清除人体内的那些累积毒素,李姑娘的肉体早晚要全部腐烂,连骨头都不剩。主子若是愿意,属下也不急。反正,届时连骨头都没得啃的又不是我。
这话明显带着隐隐威胁,旁边的暗一面无表情看了眼后背绷紧的杜三娘,冷眸没说话。
这时只见北辰焱珏幽幽抬眸看来,随即放开怀里的尸体,将人放好在药池内,起身走出了池子。
只见人面色淡淡一句:皇宫去年的贡品中应该会有,本王去取,你们守好人。出了半点差池,本王杀了你们。
“主子放心!属下定然时刻不离不弃守着人。”
北辰焱珏没说话,敛眉迅速离开。
——御书房一片死寂,几人敛眉相视没有说话,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殿中央,地上跪着一名女子手持圣旨,冷眸凝视着那那高座上的九五至尊,未语。
只见北辰皇批改完手中的最后一份奏折后,将笔递给了身侧的苏公公,苏公公赶忙上前恭敬接过,将笔放好在砚台上。
幽幽抬眸一声冷笑,雄浑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却又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造次。
“右相夫人,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让朕收回圣旨?你觉得朕的旨意是儿戏不成?”
右相夫人低头敛眉,面色有些难看凝重。可是依然固执的抬眸盯着人,眸光坚决。
“她,配不上我儿。陛下,念在青云为北疆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请你收回成命!只要陛下肯收回成命,我愿意代表富父家自愿归顺北疆。”
一行人面色顷刻难看,这代价未免太大?就为了不让李阙玥入右相府,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右相夫人,朕对你西疆巫泽国不感兴趣。朕若需要,自会同你国女皇去谈。”
“陛下,你若真想赐婚,再寻她人便是,独独这李阙玥不行。我司徒家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污点所在。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右相夫人面色冷漠些许不悦,却还是冷冷恭敬一句。“臣不敢。”
“不敢?你都敢同朕的皇儿打得不可开交了,还有什么不敢的。长央丞相,朕能理解你丧子之痛,只是还请理智些,你同焱王抗旨的事,你说的那些话,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朕看来,你这胆子可比野心还大呢。”
这话一出,在场人面色微变,没敢说话,右相沉眸未语。
这时,只见一名侍卫行色匆匆来了,赶忙禀报,说是国库那边出事了。苏公公见状,看了眼冷眸未语的殿下,这才看着下方跪着的侍卫,一声尖锐沉喝。“放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何事?”
“陛下,焱王殿下入宫了,人如今去了国库西域贡品区。”
这话一出,御书房一行人面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他去那做什么?”
“回禀陛下的话,貌似是在找去年西域吐罗国进贡的火罗吐丝花,似乎很急的样子。”
找花?
众人沉眸未语,不动声色默默了看向了御书房窗口。只见窗口那个精致的花架上,一盆绽放如同火焰的花朵明艳动人,丝线垂下血珠点点,在一片白雪中格外醒目。
北辰皇面色淡漠,扫了眼处那株绽放的火罗吐丝花,挑眉冷笑。
“去把焱王殿下请来,说他要找的东西在朕这。”
“是!!”
其余人相视一眼,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人竟然还是入宫来了。
“民妇昨日便是听说,焱王昨日派人把天御城的所有养尸丹都买了。看来,应该是为了那位侧妃。”
右相夫人一声冷笑,抬头不卑不亢的看着龙椅上的男子,高举手中圣旨神色恭敬。
“陛下,既然焱王殿下对侧妃用情至深,如此一来,我儿怎好夺人所爱。还请陛下收回圣旨,我儿实在高攀不上这样的人。”
“右相夫人这么说,是在高抬那侧妃呢。焱王年少轻狂,不知爱恨。且如今已有心爱的王妃,那侧妃也不过是他一时于心不忍罢了。谈不上喜欢。”